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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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嘉回過頭去。 你是一名非常好的對手。 林越鄭重地說道:這次謝謝了。下回我還想和你較量。 舒令嘉笑了一下:好,奉陪。 他出了客棧便是街頭,天已經黑透了,街上的人倒是很多,依舊來來往往。 天上月光朦朧,地上燈火輝煌,不遠處的青樓當中歌吹隱約,夾著笑語之聲傳來,更添繁華。 旁邊的攤子上,有個孩童正哭鬧地纏著母親要糖吃,舒令嘉瞧了一眼,又辨明方向,朝著南邊走去。 他沒御劍,也沒用輕功,朝著南澤山的方向走,周圍的人逐漸就少了。 風中暗香浮動,蟲聲細細地響著。 舒令嘉忽有所感,猛然轉過身去。 他見到景非桐隔了一段距離跟在自己身后,一手提著包點心,一手拎著盞狐貍形狀的花燈。 他見到舒令嘉忽然回頭,也是稍稍一頓,便站住了。 天上有月亮,樹上有燈籠,景非桐的手里還拿著花燈,光影重重之間,交織著匯成一片華麗剔透的波光,竟仿若站在水波中一樣。 五光十色的燈光照進景非桐的眼睛,亮的勝過天上繁星。 兩人相對佇立,不知怎么,都有些神情恍惚。 第55章 紅塵枕夢 但很快, 景非桐便笑了起來。 他就這樣拿著滿手的東西,走到舒令嘉面前,說道:咱們又見面了。 這時每一回景非桐看見狐貍時, 經常會說的話。 舒令嘉本來已經自我調節了好一陣子, 結果聽見景非桐這句話,臉上頓時又是一熱,火氣也直逼心頭。 好在這時候天黑, 才看不太出來。 他說:哼。 景非桐笑著端詳他片刻, 搖了搖頭道:果然還在生氣。唉, 對不住。 他解釋道:我是無意中才發現你和那只小狐貍很像的, 其實一直想跟你說,但是怕你生氣,又怕你就此不來找我了, 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舒令嘉斜睨景非桐一眼。 他其實本來也不是很生氣了,又見景非桐神色誠懇,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也實在不好意思再說什么, 便道:罷了。你下次知道了什么不要瞞我! 景非桐認真道:一定。 說完之后,他又笑了笑,說道:可以說嗎?其實我覺得你在意這些事, 著實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舒令嘉的眉峰立刻便挑了起來, 正要說話,景非桐已經補充道:就算你的原身是一只長不大的小狐貍又怎么樣, 無論哪一種形態都是你,什么樣子我也都覺得很好。 一名劍客,哪怕當狐貍的時候也自有一股俠氣,威風又剛猛, 這種氣質豈是其他狐貍能比的,應該多多展示才對。 舒令嘉目光閃了閃,惱怒之色逐漸褪去,變成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問道: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當狐貍的時候也很威猛? 景非桐道:當然了,有人不這么覺得嗎? 他的哄狐技術也屬于一種天賦,雖然之前從未有過經驗,卻仿佛信手拈來,已經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唯獨可惜的是,再好的招數用老了,也總有會翻車的時候,哪怕是景殿主都不例外。 景非桐說完之后,發現舒令嘉并沒有露出喜悅或者滿意的神色,反而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自己。 景非桐:? 每次都用這一招,真俗! 一番審視之后,舒令嘉點了點頭,哼笑道:哼,我知道你是怎么認出我的了,你是摸透了我喜歡聽人說我威猛,不喜歡聽人說我可愛,所以故意投其所好是吧! 景非桐: 他不答話,舒令嘉卻想到了什么,伸手朝著景非桐一點:啊,我記著有一回你故意說我可愛,那次我還差點想揍你來著。我說怎么那么突然,你是在試探,然后就認出我是誰了,對不對? 景非桐: 輕易給舒令嘉順毛的次數太多,他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被反殺,一時愣住了。 景非桐覺得舒令嘉像是在開玩笑,但又摸不準,只覺得如履薄冰,生怕不小心說錯了什么舒令嘉再著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接:我 舒令嘉瞧著他。 他以前一直覺得景非桐這個人高深莫測,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心思縝密到事事都不會出差錯,但是也不容易看穿內心。 其實舒令嘉并不太喜歡這種人,起初的時候也對景非桐多有戒備。 但隨著逐漸的相處,舒令嘉發現,原來景非桐也會有慌亂和手足無措,原來他跟人示好的方式拙劣又簡單,多半以前也從未有過哄什么人的經驗。 他看著挺從容,其實只是學的比較快,又裝的比較像罷了,只要舒令嘉一挑刺,景非桐就沒轍了。 景非桐揭穿了真實的舒令嘉,但舒令嘉也在逐漸發現著真實的景非桐。 舒令嘉故意板著臉,看見對方有些慌張和小心的樣子,唇角一松,還是大笑起來。 他握拳搗了下景非桐的肩膀,笑著說:師兄,我說你下回換幾個詞吧!套路都用老了,行不行?我也不是聽見威猛兩個字就會跟傻子一樣高興起來的。 景非桐松了口氣,想想也覺得好笑,他滿手都是東西,只能用手背蹭了蹭額頭表示慚愧,笑著承諾道:好,下次一定夸不一樣的。 舒令嘉順手把狐貍燈接過來,打量了一下發現這狐貍長得也不是很像他,又給景非桐塞回去了,轉而拿了點心,說道:那你說話算話就好。 他們兩個左右是都沒什么事,剛才一個人不著急,這時候湊了個伴,就越發不忙著回南澤山去了,景非桐也沒多問,見舒令嘉順著路慢悠悠溜達,便同他一起走。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會,舒令嘉忽道:師兄,你跟我師尊說了什么? 他這句話問的有些冷不丁,景非桐嗯了一聲,道:什么? 舒令嘉道:別裝傻,好歹給人當了這么多年的徒弟,何掌門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姜橈那件事丟人的很,他肯定恨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又怎會還特意把所有的人都叫過來公開訊問? 其間你幾次給他施壓,他也沒說什么,肯定是你們之間提前就說好了。 景非桐搖了搖頭,不知道是無奈舒令嘉太聰敏,還是覺得何子濯這個人不行:我答應幫他修復你們門派當中一樣壞掉的法器,你應該知道,就是三尊司命鼎。 舒令嘉詫異道:那玩意竟然壞了,你會修?很厲害嘛。 景非桐笑道:雕蟲小技,唯傍身爾。 舒令嘉也笑:那雜念叢生劍的劍譜,也是區區薄禮,不足掛齒咯? 景非桐真是愣了,欲言又止,然后看著舒令嘉,表情幾番變化,終于忍不住嘆氣,說道:今天怎么回事,你方才干什么去了,或者吃了什么?居然把我的老底揭的干干凈凈,這是在報復嗎? 舒令嘉笑著回道:你看破別人是狐貍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 景非桐失笑,同時頭腦飛轉,想著舒令嘉這樣問了,是介意還是不介意,自己應該怎么說才妥當。 大概是看見了舒令嘉和何子濯關系的演變,他也就對此格外緊張,總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做了什么讓舒令嘉不喜歡的事情,那么他也會像那樣毫不猶豫地決絕離開。 景非桐道:我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那劍譜已經有一半在你手里了,你既然有所領悟,下半卷我留著也沒什么用處,再說兩塊玉放在一起,也有療傷的效果,分開就沒用了。當時我怕你多心,所以就悄悄放在了劍鞘里這些事都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沒什么好提的。 舒令嘉目光一閃,微微笑著,道:是么。 景非桐轉過頭來看他,見月光澄凈,水波蕩漾,交錯映在舒令嘉的臉上,襯得他眼眸流光溢彩,宛若含情,唇邊微帶薄笑,并沒有什么不悅之色。 景非桐心里一松,忽然便覺出了一絲甜意,抬手指著旁邊的小河,說道:這里人少,我去把花燈放了罷。 他心情好起來,連聲音都輕快了一些,快步走過去,將那盞狐貍燈放在水中,又走回到舒令嘉身邊,兩人一起看著狐貍在水波上慢慢地飄走了。 景非桐伸了個懶腰,笑道:良辰美景,月照平江,今夜的景色真是不錯,希望它也能飄得遠些,看的多些。 舒令嘉笑了笑,卻沒接他的話,只是道:那兩塊玉放在一起,也有清心凝神,緩解心魔的作用。你自己不用么? 這是他恢復人身之后,頭一次跟景非桐提到心魔的事。 像到了景非桐這樣地位的人,他身上的每一個弱點、軟肋,自然都不能輕易地表現出來,為人所知,心魔的事也只是在小狐貍面前才顯露過,因此舒令嘉之前也沒有直接問過他。 景非桐道:我不需要。這心魔也算是跟我相伴多年,我都習慣了,只要平日里的情緒起伏不會太大,就沒什么所謂。 什么叫平日里的情緒起伏不會太大呢? 大概就像舒令嘉剛剛見到景非桐時他的樣子,站在街頭璀璨的燈火中,周圍人流熙熙攘攘,他的目光卻靜如凝淵,無波無瀾,無喜無悲。 舒令嘉到現在也清楚地記得,景非桐那一日心魔發作,自己跑回去看他,兩人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曬月亮。 景非桐說,他每一日都活的像同一日,無悲無喜,無憂無怒,人生蒼白的如同一幅沒有聲色的畫卷,悲與歡,生與死,仿佛都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可是 舒令嘉低聲道:不是這樣的。 景非桐回眸道:嗯? 舒令嘉道:人活著總得有個活著的樣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在意呢?你也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你明明也會喜歡喝酒,也會感嘆落花易謝,水流長東,愛看月亮,聽到有趣的事情會開懷大笑,難道這些不都是你在意的事情,不都是你在人間好好地活著嗎? 他的語氣極是篤定,說的理所當然。 景非桐才一怔,想說什么,卻似是噎住了,心中一時生惑。 舒令嘉所說的,點點滴滴盡是尋常事,卻仿佛一下子把他帶入了一個帶著煙火紅塵的夢里,轉身望去,已是人間。 他瞧著這個人,竟一時移不開眼,忽聽舒令嘉道:我是和你說,所以一定要好好找到根除心魔的方法,聽見了沒有?你笑什么? 景非桐下意識道:我笑了嗎?不是你在笑。 他說完一抬眼,卻發現舒令嘉眸中映著的自己,唇角彎彎,眉目生輝,原來真的是笑了。 沒有意識到,只是因為自然而然地有種難以抑制的喜悅萌生,新鮮的如同第一春雨過后,那初生青草上的清涼香氣,清淡而緩慢地漫溢開來,絲毫掩飾不得。 * 等到景非桐和舒令嘉總算回了南澤山時,已經是后半夜了。 景非桐一直把舒令嘉送到他的院子外面,才道:那,我回去了? 舒令嘉倒是了無牽掛,轉身就走,邊走邊背對著景非桐揮了揮手。 景非桐看著他的背影,尚未挪步,舒令嘉忽然又倒退兩步,轉了回來,問道:對了,我還沒跟你商量,你打算什么時候進秘洞,明天晚上行嗎? 景非桐道:我都可以,看你的。 舒令嘉道:那你怎么進去? 這山頂秘洞自然不可能像是尋常去什么地方游覽踏青一樣,隨隨便便找個熟人一帶就可以進去了。 哪怕景非桐之前也曾在試劍大會上奪魁,這一回贏的人既然是舒令嘉,那么明面上當然也只有舒令嘉一個人能夠進入。 景非桐道:沒關系,那里的禁制還攔不住我。你只要一進去,就能看見我了。 舒令嘉聽他說的篤定,忽然想起自己當狐貍的時候就是無論在哪里,景非桐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畢竟是碧落宮的十殿主之一,本事大得很。 他輕輕哼了一聲,道:好罷。那我明天去見姜橈最后一面,晚上亥時初就便進秘洞。 景非桐蹙眉道:你還去見他做什么? 舒令嘉道:問問他那串珠子是怎么回事。雖然他親口承認了自己奪走我的氣運,但是這中間到底是如何cao作的,我終究是心里存疑。 景非桐聽他這樣說,倒是挑了挑眉,在袖子里摸了一下,然后默不作聲地握著拳遞到舒令嘉面前。 舒令嘉的話停下,一怔道:什么? 他低了眼向著景非桐手上看去,卻見景非桐將掌心一攤,里面靜靜躺著一串瑩潤剔透的彩色珠子。 舒令嘉道:這是姜橈那一串嗎? 景非桐笑著點頭。 他說:這珠子碎了之后,我也留了個心眼,讓手下收集起了之前散落在擂臺上和氣宗院子里的那些碎片。雖然不知道有什么用處,但姜橈那般在意,我想著說不定會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便令人以最快的速度修復了,可惜還沒看出來什么端倪,倒是聽你先提起來了。 他燦然一笑,將珠子放在舒令嘉手里:給你。 舒令嘉托起來一看,發現這發現每顆珠子上面果然都有著細細的裂紋,顯然是被人一片片精心粘好的。 景非桐沒看出來端倪,但他卻知道,系統說那是因為這串珠子里面寄居著的靈體已經跑了。 至于那靈體是什么身份來歷,有有可能跑到了哪里,或許這個世上,只有姜橈知道了。 而此時,姜橈已經被關押了起來你,徹底無法再興風作浪。 當何子濯真正決定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一向執行的很快,雖然凌霄派還沒有離開南澤山,姜橈也已經開始接受了屬于他應該有的懲罰。 舒令嘉進去的時候,就見到姜橈盤膝坐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鎖鏈鎖著,神色萎靡不振,這么短的時間里,竟像是已經蒼老了十歲。 在他面前供奉著一盞蠟燭高的燈,燈上方正隱隱冒出一重重煙氣。 如果仔細看時,就可以發現,原來姜橈身上的鎖鏈就是由這些煙氣凝聚而成的,與燈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