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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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排除景非桐暗中戀慕段浩延多年,不忍下手還他自由這種猜測,那就是景非桐想靠段浩延去尋找什么東西了。 既然對方主動邀約,怕是也有看著他的意思,舒令嘉索性就徹底瞧個究竟。 畢竟不管是不是待見這個人,他都得承認,待在景非桐身邊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不需要擔心自己會靈力耗竭變成狐貍,隨用隨補,簡直像是窮小子突然暴富一樣,暢快極了。 兩人很快到了距離青丘最近的一座城外面。 景非桐仰頭看了看城門最上方刻的蕪城兩個大字,目光微微一亮。 他對舒令嘉說道:明少主,這里沒有其他的路,那人多半進城了。咱們一起進去看看? 舒令嘉似笑非笑,道:可以。 他此前從未來過青丘,自然也沒有進過蕪城,這座城受狐族庇佑,又盛產各種奇珍異草,來往商販甚多,倒是十分繁華熱鬧。 沒走出去多遠,舒令嘉便看見自己左手邊的一座墻上,貼著張認尸的告示。 幾個人圍在旁邊議論:真是可惜,小伙子長得這么俊,結果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聽說是睡著睡著就再沒醒過來,這種情況多半是有什么隱疾,也是命啊。 世上日日有生死,一名年輕人的去世,雖然值得惋惜,但并不稀罕。舒令嘉之所以多看了幾眼,是因為人群中站著一名粉衣女子。 她相貌清秀,高挑個,身后背著把長劍,神色專注地瞧著那幅畫像。那神情空空洞洞的,卻也不見如何傷心。 舒令嘉注意到的是她的佩劍,這柄劍應是所有凌霄弟子初入門時統一分配的,等到劍道小有所成,才會有資格擁有專屬于自己的劍。 但他在氣宗沒見過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心宗弟子。 這粉衣少女身后還帶著幾名壯漢,瞧上去像是雇傭的鏢師,她駐足片刻,便上去揭了畫像,沖著那幾個人說道:走吧,跟我去領尸,再幫我送到青丘去就行了。 一名壯漢接過畫像,同時揮手驅散了圍觀的人群,高聲道:都讓開,別擠了!死人畫像有什么好看的? 原本礙于角度,舒令嘉沒看見那幅畫像上畫了什么,直到官差過來,周圍的人紛紛散開,那幅被揭下來的畫像才在他面前一閃。 舒令嘉猛然一怔。 他發現,畫像上面所畫的那個人,竟與自己易容的這張臉一模一樣! 這具尸體,是真正的青丘明綃? 之前昌寧讓舒令嘉扮成狐族少主的時候就說過,族長明綺沉睡不醒,真正的族長之子下落不明,為了讓族人們安心,他找了一名叫做明綃的狐族少年,從小就假當成少主養大。 但明綃也不經常在族中,最近昌寧一時沒有他的消息,這才找了舒令嘉救急。 所以狐族之所以找不到明綃,是因為他已經在外發生了不測? 明少主。 正好這時,景非桐也轉過頭來,對他說道:既然沒有頭緒,不如咱們去那邊的酒樓上看看,打探一下消息如何? 舒令嘉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景非桐看見那幅畫像,于是在對方轉頭的同時,下意識地一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 兩人之前并肩而行,距離本來就不遠,舒令嘉這樣把身體一側,就離的更近了,倒仿佛是他主動向著景非桐往前迎了一步。 景非桐回頭時,正好望進了舒令嘉的眼睛。 這一瞬,他頓時把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忘了個干凈。 兩人對視著,氣氛有些莫名的古怪,像是猜疑,又像是曖昧。 片刻之后,舒令嘉若無其事地往后退了一點,抬起手臂,向著酒樓的方向示意:也好,請。 景非桐定了定神,莞爾一笑,點頭道:好。 轉身之際,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向左側一掃,又收回去了,唇畔揚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弱弧度。 舒令嘉稍慢他半步,在景非桐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們兩個都是修行之人,早已辟谷,俗世飯菜不吃餓不死,吃了也無所謂。 上了酒樓后,兩人隨便點了壺酒,并著幾樣點心,便坐了下來。 景非桐給舒令嘉斟了杯酒遞過去,舒令嘉接在手里沒喝,轉了轉杯子道:景殿主,你有沒有覺得這城里有些奇怪? 景非桐道:哦? 舒令嘉道:大凡修士、精怪與普通人之間都是互有領地,來往極少,但我瞧著城中,各種妖族、修士、百姓魚龍混雜,竟好像司空見慣一樣。倒是怪事。 景非桐見他不喝自己倒的酒,笑了笑,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卻沒有直接回答舒令嘉的問題。 他道:明少主,你乃是狐族族長明綺的獨子,那應該也知道狐族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吧? 舒令嘉不動聲色:我打記事起母親便是沉睡狀態,自幼也不在族中長大。狐族的事有些聽說過,有些便不甚了解。不知你指的哪一樁? 他這話說的模棱兩可,景非桐含笑,給面子的把話接了下去。 我指的是如意神君,縱無心。 舒令嘉驀然抬眸。 縱無心,雖然他沒見過此人,但也知道這個名字在數百載之前是多么的令人心驚膽寒,聞之色變。 當年他的出現,在無數的典籍中被人評價為是滅世之兆。 縱無心雖然被人稱作是如意神君,但他卻并非神明,而是魔種。 在天地混沌初開之時,女媧造人,于泥土中注入靈智,但與此并生的,便是人心中難以摒除的貪欲惡念。 這樣負面的情緒,有些被封在了人的軀體當中,有些則散逸到了混沌鴻蒙之中,與世共存,甚至久而久之,進化出了形態,被人稱之為魔魘。 魔魘起初只是由各種負面情緒凝匯而成,他們憑借生存下來的本能催生人心中的惡念,占領人的軀體,彼此之間也會互相廝殺吞噬。 而縱無心從千萬魔魘中誕生,如同被養出來的蠱王。 他擁有自己的思維與靈智,外表看起來同人無異,但他的可怕之處就在于擅長發現別人內心的黑暗并加以cao控,只要心志動搖,就有可能成為他的奴隸。 當所有人都被欲望、仇恨、愛念蒙蔽雙眼,臣服于魔,便是亂世之時。 這是世上最可怕的瘟疫,縱無心就是瘟疫之源。 偏生他每每蠱惑人心之時,還十分喜歡以光芒萬丈的神明面貌在人的美夢中出現,因此被民間百姓們稱為如意神君。 此人身上的各種傳言不勝枚舉,只消聽見他的名號,舒令嘉都仿佛能感到一股令人窒息般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他問道:我母親的沉睡與縱無心有關系? 景非桐道:當年縱無心禍亂人間,經過好一番惡戰,才被各族聯合起來封印,但他被封的時候釋放出了七大劫,讓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一些。 目前所知道的,是佛家澄心禪師和凰族青盞仙君遭遇死劫,百年之前已經殞身殉道,令慈明綺族長遭遇情劫,失蹤多年,將你帶回之后便陷入了昏睡,至今未醒。 聽到這里,舒令嘉忽然明白了景非桐為什么要提起這件事。 當初說段浩延私下與魔勾結,觸犯門規,這才被心宗到處通緝,如今看來,這魔指的恐怕就是縱無心。 如果當真是這樣,那段浩延可以說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連這樣的人都敢去招惹來往,也怪不得心宗震怒了。 景非桐看著舒令嘉,又道:當時參與的人還有西荒二老,嗔門門主吳新儒,佛門清泓法師,氣宗掌門何子濯等,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們尚未應劫,但日后會遇上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此事年代久遠,涉及到縱無心,眾人又通常都諱莫如深,舒令嘉從不知道何子濯竟然也參與了這件事,聞言一驚。 他知道自己當時的臉色肯定微微地變了,若不是易容,只怕更加明顯。 他微垂眸掩飾了一下:原來如此。 封印之地跟青丘的距離很近,當年雙方激戰時,蕪城曾被縱無心占領過一段時間,其他族前來救援,所以才有了如今這樣的局面。 舒令嘉道:所以我們要追的那個人來到這里,說不定也是與縱無心有什么牽連了? 景非桐笑了笑:那就要查一查才知道了。 舒令嘉哈哈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景非桐一眼:景殿主,您可真是熱心。半路隨便遇上這么件意外,都得跟著關切一番,看來碧落宮的宮務也不怎么繁忙么。 景非桐淺笑道:明少主不也是一樣?雖然之前并不清楚明綺族長是因何而沉睡的,你見到可疑的人,還是主動追了上去,熱心腸啊。 他故意很有深意地停頓了一下,伸筷子去挾碟子中的一塊綠豆糕:斬妖除魔,匡扶正道,正是我輩的責任??v無心至邪至惡,我既然見到了,又如何能任由明少主犯險而置之不理呢? 舒令嘉道:犯險?呵,這算什么險?景殿主這話說的,有點瞧不起人了。 他的筷子也恰好伸了出去,同樣在景非桐要夾的那塊綠豆糕邊緣一點,略揚了下頜,看著景非桐。 景非桐的動作頓住,說道:明少主,凡事講究先來后到,你換一塊吧。 舒令嘉道:嗯?先來后到。不是應該能者得之嗎? 他說著,左手在桌面上一拍,這下勁道用的極巧,滿桌的食物中,只有那塊豆糕彈了起來,飛上半空中。 舒令嘉同時筷子一斜,點向景非桐手掌邊緣的后溪xue。 景非桐道:唉,不過為了口吃的,這可就傷和氣了。 他說話時舒緩帶笑的語氣都沒變,手中招式卻快如閃電,翻腕一架,攻守兼備,避開舒令嘉點xue的同時,用自己的筷子夾住了他的筷子。 舒令嘉將兩根筷子一撐,掙開景非桐,順勢抬手朝著半空中即將落下的綠豆糕夾去,冷笑道:你我之間,有和氣可言嗎? 眼看他即將成功,這時,景非桐屈指一彈,將一滴酒水如暗器般沖著舒令嘉的手腕彈去。 他這一招,跟之前舒令嘉在河面上打掉他斗笠的招式有異曲同工之妙,此時正好還了回來。 可見這家伙看著溫潤如玉,實則小肚雞腸! 舒令嘉側手一閃,僅僅差了毫厘,景非桐立刻趁勢將那塊綠豆糕接住。 他雖然贏了,但也忍不住由衷贊嘆了一句:好俊的功夫。 景非桐道:只是不像狐族少主能使出來的。 舒令嘉眼見輸了,索性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挑眉道:點心會變石頭,死人都能復生,這世上怪事多了。怎么,我功夫好一點,礙了你的眼? 景非桐正要將那塊綠豆糕送入口中,忽覺不對。 他將筷子移開,低頭看去,發現軟糯的點心已經被化石術變成了一塊石頭。 景非桐: 舒令嘉這才拿起方才晾在一邊的酒杯,仰頭干了,笑吟吟地說:費心搶的,怎么不吃??? 可以看出來,他是真心實意地恨不得把景非桐崩掉大牙。 這不過是個小把戲,但景非桐身份特殊,打生來旁人對他的態度便不是畏懼就是恭敬,還從未被這樣惡作劇一般地戲耍過,一時甚至不知道應該還擊還是惱怒。 但他抬頭看著舒令嘉沖自己笑,臉龐微微揚著,如玉石雕就,笑容在陽光中晶瑩發亮,看起來那樣肆意而痛快,無法無天,坦坦蕩蕩。 景非桐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他覺得舒令嘉平時也一定很招身邊的人喜歡。 因為在這個人身上,有種大多數人已經失去的,但又十分向往的純粹和熱烈。 景非桐瞧瞧舒令嘉,又瞧瞧自己的筷子,索性將那塊石頭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由大笑道:好吧,好吧,是你贏了。 他閉目搖了搖頭,說:我承認,段浩延確實沒死,交到心宗的尸體并不是他。 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若非景非桐方才已經看到了那幅認尸的畫像,他后面不會試探舒令嘉是否了解狐族往事,更評點他的身手。 而舒令嘉那句點心會變石頭,死人能夠復生,更是幾乎點破了兩人之間裝模作樣的那層窗戶紙。 事到此處,彼此之間的偽裝都已經在對方眼中掉的差不多了。 舒令嘉也沒想到景非桐被整了一下,居然還笑的挺開心,他原本板著臉,此刻倒覺得自己小氣無聊起來,也忍不住笑了。 舒令嘉回手在自己眉心一抹,恢復了本來的樣貌。 景非桐本就是玲瓏心思,幾次跟舒令嘉切磋交談下來,已經對對方的招式路數和性情1為人都有所了解。 此刻他看見果然是舒令嘉,都已經不甚驚訝了,倒是因為這張驟然顯露出來的絕世容顏而稍稍晃了下神。 景非桐道:舒師弟,又見面了。近來你我真是有緣。 舒令嘉心道那你是不知道之前那只狐貍也是我,不然,哼,更有緣。 他挑了挑唇,說道:不過幫朋友個忙,所以暫時喬裝罷了。只是沒想到還能看見段浩延活蹦亂跳地冒出來,可是把我給嚇壞了。 舒令嘉隨手將威猛化出來,放在桌上:師兄也知道這劍的來歷。段浩延畢竟是我劍靈的生父,我當人家的主人,也不好不跟上來看個究竟。 看到舒令嘉的佩劍,景非桐猛地想起來之前下屬同他說過,雜念叢生劍的另一半劍譜很有可能就藏在這柄劍中,他找這東西已經找了許久。 景非桐移開目光,說道:一開始,我也以為段浩延確實已死,但他當初跟縱無心有所來往,也學過不少魔功,身上亦有可能藏有對方曾經留下的東西,我便令人暫時將尸體存放了幾天,不料他倒是自己復活逃跑了。 舒令嘉道:是嗎?以碧落宮守衛之森嚴,段浩延竟然有那個本事逃出師兄的手掌心? 段浩延當時不是假死,他確實心臟碎裂,氣息已絕,復生的辦法應該是生前修煉了某種保命的邪術,撐不了太久,所以只要他還想活,就必然會尋找能夠維持這種邪術的方法。 景非桐笑了笑:所以我想看看他打算去往何處。蕪城當初曾被縱無心占領過,段浩延又跑到了這里,你說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