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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慢慢抬起頭,看向方導…… 陳月白走進房間時,便看到身披素白外袍、黑發髙束向方導看去的青年。此時的青年完全褪去了平時溫順的模樣,站在那里高傲又疏離,整個人仿佛懸崖之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銳利冰棱,傲慢地向世人展示著棱角,從不屑于藏拙。過于寬大的素白外袍把青年襯出種脆弱感,他的眼里卻仿佛沒有放進任何人——真正地目空一切。 青年仿佛有種魔力,整個房間都變成他的舞臺,兩個化妝師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連手里的眉筆都掉在地上。 陳月白幾乎在看到青年的第一眼,心里就跳出“秦山雪”這個名字——這是他創造的角色,他自然知道怎樣的演繹最切合角色的靈魂。 他一瞬間幾乎下意識生出種恐慌感——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青年,今天早上找了賀知很久最終卻在咖啡廳看到對方和盛計交談甚歡的一幕此時又在腦海浮現,陳月白被某種他極為陌生的情緒占據,他敲了敲門,打破了青年構筑出的世界,面色冷淡地道:“老方,這是演哪出?” 方導猛地回過神來,他先朝賀知點點頭,眼里沁出些意料之外的驚喜,隨后便對陳月白道:“月白,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盛星筵出了些意外,這個年輕人替他的角色,他叫賀知,很有靈氣?!鳖D了下他道:“盛世是投資商之一,盛總也同意?!?/br> “是嗎?”陳月白嘴角的笑幾近冷笑,他走到方導身邊,面無表情地看向賀知,像在打量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么說賀先生的后臺是盛總?” 這話說得幾近刻薄,根本不像那個和誰交往都疏離而漫不經心的陳月白說的話,方導這才覺得不對勁,他有些訝然地看向陳月白。盛計和兩個化妝師也一愣。 賀知剛剛還沉浸在戲里,并未注意陳月白說了什么,出了戲看到陳月白的瞬間他眼里一亮,他想第一個和陳月白分享他有機會演他筆下角色的消息——陳月白出現得太過突然,一時間他沒來得及憶起陳月白昨晚對他的傷害,于是他下意識想牽起陳月白的手,面上帶了干凈的笑:“陳哥,我——” “啪” 陳月白打掉了青年朝他伸出的手,面上帶著傷人的冷漠和疏離:“賀先生,我們很熟嗎?結婚前就談好了吧,結婚后我們互不干涉,你的一切都和我無關?!?/br> 賀知瞳孔一縮,他怔怔站在那里,手還保持著伸出去的模樣,心臟瞬間鮮血淋漓,那一瞬間連呼吸都是痛的。 在場的其他人睜大了眼睛,陳月白結婚的新聞人盡皆知,但他的結婚對象卻太過低調,除了聽說對方是用不太能見得了人的手段上了位外再沒任何消息。就連盛計都沒想到眼前這個樣貌不輸他弟弟、氣質干凈的年輕人是陳月白名聲不太好的結婚對象。 “我知道了?!辈恢^了多久,青年慢慢放下手臂,平靜地道。他微微低著頭,眉眼埋在額發里,只有唇緊緊抿著,蒼白得全無血色。 陳月白看著面前的青年便微微皺起眉,他腦海中便浮現出對方昨晚的樣子——昨晚,青年也是這副模樣,一身蕭索孤寂,會刺疼他的心…… 陳月白突然沒來由地感到煩躁,他從不委屈自己,于是朝方導擺擺手便轉身離去,只留下句:“不打擾你們選角了,先走了?!甭曇舯涞梅路饹]有任何表情。 一室沉默。 賀知依舊站在人群中央,微微低著頭,周圍幾個人面上或同情或其他眼神像利刃一樣幾乎要殺死他。半晌,他抬起頭,朝導演溫和地笑笑,道:“方導,我合格了么?”聲音平靜。 方導怔了下,朝賀知點點頭:“你合格了,這個角色是你的了?!?/br> “好,謝謝?!辟R知面色平靜得仿佛剛剛什么都未發生:“方導,接下來我直接開始拍么?” 方導看向賀知時眼里真正帶上了溫度,他道:“明天找幾個記者低調點宣布換角的消息和換角的原因,這樣你才不會被罵?!闭f到這他看向盛計:“星筵那——”賀知不被罵的關鍵是盛星筵得出來說話,但那位祖宗那個性子…… 盛計點點頭,道:“您放心,星筵會來的?!闭f罷他看了眼青年發紅的眼角,還是未多說什么——這個青年有這么強烈的自尊,他也不會想聽他說什么。 “賀知,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方導拍拍青年的肩膀:“我等會兒讓人給你準備劇本,你好好準備明天的記者會?!?/br> “好。謝謝您?!辟R知并未拒絕方導的好意。 …… 第二天雨依舊越下越大,甚至隱隱有夏雨的趨勢。 方導要人聯系了幾家友媒的記者,以探班的形式組織了一次小型直播訪談。怕賀知第一次見媒體太緊張,方導和盛計在古宅選了個安靜的廂房,劇組大部分人都不在。盛星筵也相當自覺地來做了說明,他第一次和顏悅色地面對媒體,大大方方地展示著自己腿上的繃帶,嘴上說著很遺憾,眼里“終于脫離這個劇組”的興奮卻幾乎要溢出來,直播里他的粉絲一邊興奮地表白,一邊忍不住吐槽——腿斷了角色也沒了還這么開心的愛豆看起來真有點傻里傻氣。 她們并不怪拿走盛星筵角色的年輕人,因為知道給白憐做配愛豆根本不會開心。 “大家好,我叫賀知,是個新人?!辟R知站在鏡頭前,聲音純凈好聽,面上幾乎沒有任何緊張感,就仿佛已經非常習慣面對鏡頭和鎂光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