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教導主任嗎，又管我又管陸凱揚的?！?/br>
    “別人我還懶得管呢?！背孛髦α似饋?。

    2001年底，中國加入WTO，陸凱揚的政治老師多次強調這件事非常重要，可能會考，還印了相關資料發下去，宋天暮翻了翻他帶回來的資料，忍不住想起池明知說過的話。

    他終于肯與自己和解，坦然面對自己喜歡上池明知這件事，池明知很好，除了不會喜歡上自己之外，一切都很好，這是他的選擇，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后悔。

    高二第一學期期末考，宋天暮終于把薄弱的物理成績提上去，排名上升，和年級第三的池明知只差九分。

    陸凱揚一雪前恥，居然追到班級正數，陸超英很高興，給他們獎勵了不少零花錢，陸凱揚拿著錢請池明知和宋天暮吃飯。

    吃到一半，陸凱揚震驚地說：“下雪了！”

    池明知和宋天暮一起回頭看，果然，這座極少下雪的南方城市真的飄起了雪花。

    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等他們再出門的時候已經化了。

    那天晚上他們倆又去了池明知家住，凌晨兩點多，宋天暮躺在池明知的床上，看池明知不緊不慢地拿濕巾擦手。

    “下雪了啊?！彼翁炷簺]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然后他爬起來，掀開窗簾，盯著窗外。

    “不會再下的，估計最近幾年也就這一次了?！背孛髦褲窠韥G進垃圾桶。

    宋天暮說：“哦，我在你這睡可以嗎，好冷啊，不想出去?！?/br>
    “你哥會問的?！背孛髦p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空調不是開著呢嗎，哪冷了，快回去睡覺?！?/br>
    宋天暮切了一聲，回到客房，再度入睡之前，他發現居然真的又下雪了。

    他起身，想跑去告訴池明知，卻強行忍住。

    他不想讓池明知覺得很奇怪，深夜叫喜歡的人看雪這件事是浪漫的，他們之間不應該出現任何一點點浪漫。

    所以他覺得遺憾。

    很遺憾。

    第十二章

    那年冬天的天氣很奇怪，寒潮一波接著一波，陸凱揚對宋天暮燒到39度這事兒心有余悸，每天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弟，你多穿點！”

    “我沒留后遺癥，腦子還正常?！彼翁炷赫f：“你不用這么緊張?！?/br>
    陸凱揚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跑去餐桌前三兩口吞掉早飯，然后撒丫子溜了。

    他徹底轉了性，燃起了對學習的熱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池明知的洗腦。

    宋天暮卻覺得上學對自己來說越來越痛苦，他害怕自己一松懈就不知道滑到哪里去了，只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因為他不想讓池明知失望。

    寒假過去，春暖花開，高二下學期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學期末。

    放暑假前幾天，陸超英接到老家電話，陸凱揚的爺爺心臟病住院，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幾年反反復復住院不下六次，年紀大了經不起手術，現在各項指標都不好，醫生無力回天，暗示家里人準備后事。

    陸超英給陸凱揚請了假，準備帶他回老家，陸凱揚蹲在床前收拾自己行李，看起來很難過。

    “我好久沒回去了?！彼褍妊澓鸵m子塞進包里，“我爺爺對我可好了，每次去都會偷偷塞給我零花錢?！?/br>
    宋天暮爺爺死的早，小時候爸媽很少在身邊，他是被奶奶帶大的，他記得奶奶做飯很好吃，干活干凈手腳麻利，他成績不好了，奶奶會把他拉到院子里罵，家里養的小狗跑過來蹭宋天暮的腳，宋天暮就蹲下去摸小狗。

    然后奶奶就會去給他做好吃的。

    “對了……”陸凱揚說：“池明知的生日我好像趕不及了，你幫我買個什么東西給他吧，回來我給你錢?！?/br>
    池明知的生日就在幾天后，之前都是他們幾個一起過的。

    “好?！彼翁炷簬完憚P揚拉好了背包拉鏈。

    宋天暮不知道要給池明知準備什么生日禮物，池明知什么都不缺。

    于是他很沒創意地直接跑去問池明知了。

    “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啊?！彼翁炷赫驹谒麄儼嗉夐T口，越過他看向他的桌子。

    東西好少啊。

    “有你這樣的嗎？”池明知笑了起來，“人家買禮物都是驚喜，你怎么還帶提前問的?！?/br>
    “我給你買完了你又不喜歡，扔床底下吃灰??？”

    池明知無話可說，想了想告訴他：“我mp3壞了，你給我買個新的吧?！?/br>
    “哦?！彼翁炷恨D身想走。

    “等會兒！”池明知攔著他，“你跑什么？”

    “我錯題還沒改完?！彼翁炷貉b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對了，我哥老家那邊有事，請假走了，我給你買個好的，連他的一起送了?！?/br>
    “隨便你?！背孛髦f：“今天晚上去我家嗎？”

    宋天暮頓了頓，說：“好啊?！?/br>
    晚上他和林子淑打電話說了聲，就跟著池明知來到他家。

    池明知爸媽都在，宋天暮還是第一次和他們一起吃飯，這對80年代在俄羅斯做生意發家的夫婦熱情、健談，他們問了宋天暮家里的情況，宋天暮如實坦白，他父母離異，跟著mama來到這里，努力適應新生活，成績好又是實驗重點班的班長，池明知的父母不吝嗇對他的夸獎，宋天暮忍不住想，要是你們知道我和池明知到底是什么關系，說不定會當場摔了碗拿碎瓷片把我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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