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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準盛夏叫他哥了。 怨恨是擺在明面上,故意叫盛夏難堪的。 這些算什么呢,盛夏想過最嚴重的后果就是他哥氣不過揍他一頓,尤遠都沒揮拳頭呢,自己就還有充足的空間去發揮,比起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男人,臉皮簡直一無是處,不要也罷。 尤遠道了句“失陪”,松開卡斯的肩膀站起來,自己去了衛生間,盛夏趕緊放下酒杯,在尤遠拉開門出去時,快步尾隨跟上。 會所的衛生間裝潢得很華麗,也絕對私密,尤遠出來洗手時一抬頭,從鏡子里看見坐在沙發上守株待兔的盛夏,他看了盛夏一眼,沒什么要說的,烘干手就想走,盛夏用身體堵著門,大著膽子拉住了尤遠的袖子:“我,想請,你,吃飯,明天?!?/br> 尤遠瞪著他,盛夏噴著酒氣磕磕巴巴問:“可以嗎?” “為什么?”尤遠揚著下巴,“聊你工作室的項目?上會評估以后再談,我不喜歡走后門的人?!?/br> 盛夏急道:“不不不是,敘舊,只是敘舊?!?/br> 尤遠反問:“敘舊還是解釋?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不關心?!?/br> 盛夏把他的袖子攥得緊緊的:“道,歉,跟你,道歉?!?/br> 尤遠玩味地看了他半天,故意說些讓盛夏難堪的話,就是希望他知難而退,別沒事找事貼上來搞得大家都不好受,可臭崽子不知道這些年吃錯什么藥了,膽子肥了,臉皮厚了,水汪汪的眼睛不像以前吃了憋就會眼淚吧嗒的,現在的他非但堵著門攥著手,還敢直視著尤遠,伸手要抱他,尤遠皺著眉把他推開:“明天回北京,沒時間和你吃飯?!?/br> 盛夏不依不饒:“今晚呢?” 尤遠故意說:“有人陪了,你沒看見嗎?” “那你,點,點我?!笔⑾臐q紅了臉,“不是要,玩嗎?我陪?!?/br> 沒有喝夠十斤假酒絕對說不出這些話來,盛夏心如死灰地重復:“我陪,行了吧?” 尤遠受驚不小,隔了半天問他:“玩得起嗎?” “玩,得起?!?/br> “行?!?/br> 尤遠回包間跟王治中告了辭,直接帶著人去酒店了,不是要玩么,玩個大的,看誰先崩潰。 道歉解釋尤遠都懶得聽,過了就過了,他生氣難過那么多年,情緒早已平復,不就是被個小直男騙了感情么,不至于賭八年氣,到今天才爆發。 但今天確實爆發了。 盛夏不管為了什么目的,明明不是還不惜要以“陪他玩”為借口接近他,那張被糊了臉的合照不斷在腦海中浮現,提醒著他有多可笑。 耍人耍上癮了,他就這么好欺負? 關上房門,尤遠不客氣地把人丟在床上:“脫吧?!?/br> “……” 盛夏懵了,坐在床腳抓著褲子,覺得他哥瘋了。 尤遠脫了大衣,松開領帶和袖口,再一顆一顆解襯衣的扣子:“磨蹭什么,不是你說要玩的?” “是?!笔⑾臎]動,尤遠的臉色很嚇人,他這是發火了,哪里是要玩。 “玩,可以,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盛夏眼巴巴地望著他,一撇嘴,我見猶憐的模樣讓尤遠更上頭,他直接把人壓在床上,扒拉衣服:“說啊,我聽著?!?/br> 盛夏自己硬著頭皮上的,這會兒掙扎也沒什么用,他躺平任人磋磨,斷斷續續地道:“對不起?!?/br> “我,很想你?!?/br> “想,找,你?!?/br> “道歉?!?/br> “解釋,我,騙過你?!?/br> “哥……” “我錯了?!?/br> “別,生氣了,我,補償你?!?/br> 高領毛衣被脫了,褲帶也松了,尤遠手勁很大,扒了衣服弄亂了盛夏的頭發,他仰面躺著說著說著就哭了,尤遠卻握著他的手腕突然停了下來。 “這是什么?” 意識到手上的東西被看見了,盛夏大力掙扎起來,想捂著,越捂尤遠越是用力拉著他,吼了一聲:“別動!” 袖子拉開,白嫩嫩的手腕上全是傷口,深一道淺一道的白色疤痕,被紋滿了紅色的數字。 090609 091006 100105 100521 100903 101006 110204 110408 …… 很多的數字組合在一起,一圈又一圈覆蓋了疤痕,遠遠看著,像是戴了好幾個紅繩,尤遠沒再問這是什么,他看見第一行數字,就明白含義了。 090609,那天他在盛夏家的樓下抱著他哭,盛夏求他走,尤遠肝腸寸斷地離開。 091006,盛夏在博客對他說生日快樂。 100105,盛夏的博客再也進不去了。 100521,是尤遠回國答辯的日期。 100903,是尤遠研究生開學的日期。 “11年2月4日發生過什么?” “外婆,去世?!?/br> “4月8日呢?” 盛夏眼睛紅紅的,咬著嘴唇不說,尤遠沒再忍心問了,還有很多日期,日期背后是什么,他不敢去知道。 鮮紅的數字烙在皮膚表面,每一個編號都是他的愛,是他的失去,是他人生難以承受的痛苦,現在都過去了,蓋住了傷疤,記住他想記住的,僅此而已。 尤遠頹然地坐在床腳,把盛夏拉起來,抻平衣服,替他把毛衣穿上,他把盛夏的頭發理順,今晚第一次用從前那樣平和的語氣跟他說話:“我有些失態,嚇到你了,抱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