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依稀聽見水聲波瀾。

    徐文浩意識到什么，抬起了頭。眼睛微微睜大。

    映入眼簾的是，是一巨大無比的透明水槽，堪比水族館的大小。藍光正是水槽內液體發出。

    而浸泡在液體中的不是游魚，而是一個“人”。

    發絲如海藻般散開，占據了幾乎半個空間。渾身被器械包裹，四肢束縛，動彈不得。

    不、不對。

    徐文浩不由上前一步。

    水槽里的“人”只有一半軀體，另一半是人工制造的金屬。自顱頂向下，一分為二。

    那人臉上戴了面罩，堪堪露出一只眼睛。

    明明是第一次見、明明看不見全臉。但他不知怎的，覺得對方異常熟悉。

    現在眼睛是閉著的。但只要睜開，他想他會看見——祖母綠瑪瑙一般的綠瞳，如野獸般閃爍著滲人的光芒。

    這就是秦飛要找的東西嗎。

    身體只剩一半的“人”。

    而秦飛另一半身體，恰恰也是骷髏。

    徐文浩忽然反應過來，倏地看向側旁。秦飛正沉默望著他，若有所思。

    徐文浩不禁咽了下唾沫。

    為什么要看他？是準備說什么重要的話？

    直覺會聽見不得了的真相，徐文浩做好心理準備，朝秦飛點了下頭。

    “沒關系，你說吧?！?/br>
    他承受得住。

    秦飛問：“你剛才給他們的是什么東西?！?/br>
    徐文浩：“……”

    辣條這個話題還沒結束嗎。

    .

    徐文浩忘記了，秦飛那個年代大約還沒有辣條。后來又參軍入伍，登島后再未離開，肯定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對方也聞見了味道，估計是有些感興趣。

    “是零食，面制品?！毙煳暮评蠈嵒卮?，“我以后請你吃?！?/br>
    如果還有積分，他倒不介意再買給秦飛。只是這個“小商店”黑心的狠，東西價格都兩位數起步，他實在有心無力。

    話說回來，這才是乙女小商店的真正用法吧。

    徐文浩眼睜睜錯過刷好感的機會。

    “好啊，以后?！?/br>
    秦飛似笑非笑，隨即轉身走向巨大的水槽。

    徐文浩：“這是你要找的東西？”

    “對?！?/br>
    距離水槽一步之遙的位置，秦飛停了下來。手撫上外玻璃，藍光映得綠色瞳孔愈加詭異。

    “我的另一半身體?！?/br>
    徐文浩：“！”

    果然沒錯。

    繃帶之下的秦飛只有一半身體是正常人類。另一半竟然在丁博士手上。

    怪不得秦飛在潛入園區后只是暗中行動，沒有立即找丁博士復仇，是因為被握住了把柄。

    “你知道那老頭為什么要留下這一半身體嗎?！?/br>
    徐文浩聽見秦飛問。

    老頭？是指丁博士嗎。對方雖然算不上年輕，但也算是秦飛后輩了吧。

    這個叫法有些奇怪。

    不過的確，丁博士明明忌憚秦飛，卻沒有立即毀掉這一半身體，反而留在手上。這個做法不合邏輯。

    除非，丁博士還想利用這半具身體干些什么。

    秦飛：“這破實驗進行了這么久，卻只有一個‘成功案例’。其他人全都喪失神智，變得不人不鬼?！?/br>
    五指不覺用力，水槽玻璃出現裂紋。

    “啊不對?！鼻仫w低聲笑了下，“我算什么成功案例?！?/br>
    裂痕瞬間蔓延，如同蛛網般遍布了正面玻璃。里邊水壓很大，眼看著就要沖破屏障迸發出來——！

    又聽一聲巨響，身后大門嘭地合上，將三人關在里頭。

    “喂?！?/br>
    徐文浩見秦飛側頭看過來，手攀上繃帶，似要扯下。露出五官，鼻梁高挺。只是另一半仍是骷髏。

    背映藍光，連原本白森森的骨頭都染上了一層淺藍。

    秦飛：“閉眼?！?/br>
    “咦？”徐文浩愣了一下。

    下一秒，秦飛握拳猛地砸向水槽。屏障炸開，藍色液體氣勢洶洶涌出，如滔天海浪淹向大地。

    徐文浩只來得及看見那水槽里的“人”落下，接著視野便暗了。

    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

    “先生?！蹦髀曇艉芾?，“別看?！?/br>
    徐文浩：“??！”

    他這樣會越來越好奇啊。

    腳下，藍色液體似乎漫了過來。徐文浩只覺身體一輕，就被抱起移向了別處。

    待雙腳落地，莫恩依然沒有放開他。

    一手環腰，另一只手蒙著他的眼睛。

    徐文浩：“……”

    蒙眼也就算了，這個背后抱的姿勢究竟要持續多久。

    他到底是個男人，平常演戲說些甜言蜜語也就罷了。一直這么近距離接觸實在別扭。

    不由想扯開莫恩的手：“沒、沒關系，我背過身子就好了?！?/br>
    莫恩沒有立即動作，徐文浩又不敢拒絕太明顯，手這么不上不下的扶著莫恩手臂。

    啊。

    他腦海里蹦出一個畫面。

    泰坦尼克號。

    徐文浩被自己這個想象雷到。

    少頃，莫恩松開了他：“可以了，先生?！?/br>
    徐文浩如釋重負。

    剛一睜眼，就與一雙眼睛對上。

    地面，蔓延而出的藍色液體已經流盡。男人赤腳踩在地上，上身赤/裸，腹肌分明線條流暢。一手垂下拿著小刀的手。腳邊是散落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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