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他自己了。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姜餅的貓臉就燙的不行。

    他……他還沒做好準備。

    再等等吧，等他再找一些線索，至少把事情再了解清楚一些，再來給江郁鈞攤牌也不遲。

    關燈以后，姜餅默默地從江郁鈞懷里爬出來，到枕頭邊緣蜷成一團，力求每一根毛毛都不要碰到江郁鈞身上。

    隔了一天，他沒有昨天那么膈應跟江郁鈞的身體接觸，但是還做不到像以前那樣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只貓。

    他抱著尾巴，瞇起綠貓瞳看江郁鈞隨著熟睡的呼吸一起一伏的胸膛。

    “嗡嗡——”他正出神，樓下忽然有車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姜餅的思緒被打斷，他豎起身子，貓耳轉動。

    車在樓底下停了。

    十三街八百年難得一見有小轎車開進來，這么深更半夜怎么會突然來車？

    他悄無聲息地跳上窗臺往下望，貓的夜視能力讓他在昏暗的環境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青年公寓的門口竟然停了一輛大奔。

    這太不尋常了。

    姜餅推開窗子就敏捷地順著水管滑了下去，落在一樓昏暗的角落爬伏著窺視。

    他突然想到楊婆婆，這輛車會不會是上輩子來接楊婆婆的車？是楊婆婆的那個飛黃騰達的兒子？

    算算時間還真有可能。

    正在這時候，車門開了，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胖男人，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一身都是考究的高定。他想到了江郁鈞給他提起過的那個半夜里吵架的男人。

    這兩個人是同一個嗎？

    看衣著打扮很相像，但是他不確定，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個人絕對不住在這里，兩輩子加起來他都從來沒在這棟公寓里見過這號人物。

    姜餅還在貓著腰觀察，男人下了車就直接輕車熟路地推開門進去了，天色全然黑了，他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也趕緊順著水管爬上去進了公寓，男人一路走到三樓才停下，他不敢直接跟在后面，只好忍著臟污矮身鉆進了通風管道里。

    他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在狹窄的管道里避開里面松動的鐵皮，唯恐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管道的排風縫隙里能夠清晰地觀察到三樓走道的任何情況，一直到現在，姜餅都沒看到楊婆婆出面。這男人不是來接楊婆婆回家的嗎？

    可是時間上正好就是今天啊。

    三樓走道的還是像上輩子那樣沒有任何燈光，西裝革履的男人嫌棄地嘖了一聲，站在樓梯口不走了，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按了個號碼，管道的縫隙太小，姜餅沒能看清聯系人的名字。

    電話沒等到接通，走道盡頭的房間門就開了，男人把手機放回去，郭胖子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哎呀，您可算來了！”

    “哼。多少年了也沒見你們花點功夫把這破地方修一修，連個燈都沒有，賺了那么多錢拿不出這點兒？”西裝胖男人指了指走道里帶著霉味的墻和壞了不知道多久的燈。

    郭胖子臉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是語氣很殷切，“下次肯定讓您看到一個嶄新的門面，這地方用不長了，我也就沒想著再花功夫折騰?！?/br>
    他說完又對西裝胖男人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男人這才要緊不滿地跟著郭胖子往那扇開了門的房間走。

    姜餅距離有些遠了，視角不是很好，他輕輕扭動了一下身子就要再往房間那邊挪動，樓下這時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

    是楊婆婆。

    楊婆婆很快就上了三樓，郭胖子還在跟西裝胖男人聊些什么，腳步聲和距離的影響讓他聽不太清楚，他看到楊婆婆急匆匆地就朝那兩個人走過去。

    “啊啊?。。?！”猝不及防地，楊婆婆對著敞開的房門發出一聲尖叫，捂著嘴巴呆在原地，郭胖子和西裝胖男人也似乎根本沒想到她會上來，嚇了一跳。

    短暫地呆愣過后，郭胖子馬上動起手來，他撲到楊婆婆面前就把她的胳膊擰到背后去，整個人把她捂著嘴巴就用力往開了房門的房間里拖，旁邊傻站著的西裝男人也回過神來，趕緊上前來幫忙制住楊婆婆掙扎的雙腳，兩人眼看著就要合力把楊婆婆拖進去。

    姜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貓毛直豎。

    楊婆婆有危險！

    他趕緊從排風管道里往回爬，他得馬上去報警！樓下的街角落里就有一個公用電話亭，馬上出去變回人身應該來得及。

    “哐當?！?/br>
    姜餅一個不察踩到了管道里一塊凸出來的松鐵皮，鐵皮凹下去刮到旁邊的管道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響動。

    完了。

    他瞬間一動也不敢動，趴在管道里低頭從縫隙往下看，門口爭執的三個人還在把楊婆婆往房間里搬，楊婆婆已經只看得到一只手扒在門框上，青筋暴起。

    還好，那邊動靜太大，應該沒人關注到他這里的聲響。

    姜餅轉過視線，剛松了一口氣，眼神一晃，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樓梯道。

    曹哥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也上樓來了！

    他看到空中有兩縷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他身上掉下來的兩縷貓毛，慢慢悠悠地飄到了曹哥面前。

    曹哥吸到貓毛鼻子一動，打了個噴嚏，伸手摸向鼻頭，捏下來那兩縷白色貓毛，放在眼鏡前仔仔細細地看了看。

    他頓時心如擂鼓，瞳孔劇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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