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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一邊回憶當時的場景。他把自己前面想要偷偷瞧一瞧究竟的那部分給去掉了,畢竟他也只是想了一想,不說也沒事。 “這不是最嚇人的,最嚇人的是我一回頭,那個十二號房的程序員竟然就在我背后!他手里還提了一把刀,我都以為他要砍我了,報警鍵都扣爛了,結果他看了我一會竟然走了。曹哥,你說奇怪不奇怪?誰大半夜黑燈瞎火提著一把刀在外面亂轉???” 曹哥的額角動了動,“……你少看點鬼片吧?!?/br> 江郁鈞眼睛一瞪,“我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拿了一把刀,曹哥你下回碰見那個人也注意點,防人之心不可無,沒準……” “人家那八成是在磨刀!”曹哥忍無可忍地打斷他,“這公寓每層樓的陽臺都放了一把磨刀石,你不知道?” 磨刀石?他才來一個多月,平時不是在公司解決飲食就是回家點份外賣混一混,極少下廚,刀都沒怎么摸過,更別說磨刀石了。 曹哥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來來來,大半夜的也不嫌鬧騰,我去帶你看?!闭f著他就扯了一下江郁鈞的領口,示意他跟著自己走,然后端著水杯就往門外去了。 兩人一前一后到了二樓的陽臺。 那角落里還真的放了一塊磨刀石,就擱在陽臺的水池邊,旁邊還有個支撐的板子和一盆已經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水,明顯是上個人用完了沒收拾過。程序員確實也是從陽臺的方向來的。 江郁鈞沒話說了。 曹哥睨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走了。 江郁鈞聽到他那聲笑,只覺得臉上燒的慌,說別人是神經病,他自己才最像是個神經病,大半夜跑去別人門口偷窺,還瞎腦補自己嚇自己。 曹哥走后,他一個人在陽臺上站了半天,吹了好一會冷風才讓臉上的溫度降了下去。太特么丟人了吧今天也…… 還好這事沒因為他一時嘴快講給第三個人,沒事沒事,曹哥平時都在房間呆著,也沒見他有什么交際圈,這事也就尷尬一下他自己,不會再有別人知道。 只要他自己都不覺得尷尬,那就一點也不尷尬。 江郁鈞在心里給自己做足了建設才回房洗澡睡覺,有了這一出事兒,再加上他昨天熬了一整天盯梢,沒好好休息,今天又被狠狠嚇了一回,江郁鈞幾乎是腦袋剛剛沾上枕頭就睡死過去了。 “吱嘎——吱嘎——” “吱——嘎——吱——嘎——吱——嘎——” 江郁鈞的意識在睡與醒之間徘徊,終于還是被這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給吵醒了。 又來了。 江郁鈞翻了個白眼,md,要不是你小子天天在樓上發神經,我也不至于今天整出這么大一個烏龍。江郁鈞翻了個身想接著睡。 “吱嘎——吱嘎——吱嘎——” 那聲音就偏偏和他作對一樣,越響越來勁,和平日里一陣一陣的還不太一樣,今天響的頻率格外高,像是生怕他睡著了。江郁鈞拿枕頭蒙住自己的頭,又躺了一會,還是被吵得不行,他坐起身來,突然覺得自己口里干的冒煙。 索性在這聲響里也睡不著覺,江郁鈞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趿著拖鞋起來去客廳里找他喝了一半的水杯。 “咕咚咕咚——” 幾口水灌進嘴里總算解了渴,江郁鈞把杯子放回桌上,正抬頭間,余光突然瞄到正前方的窗戶玻璃上……像是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人影! 就貼身站在他的背后! 江郁鈞四肢發寒,他剛回頭,一只粗糙的大手就伸過來死命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用力把他的腦袋轉了回去,讓他不能看到身后的人臉。他抬手拼命想把那只阻礙了他呼吸和呼救的大手扒開,腳下把桌上的杯子一掃,杯子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還沒來得及等到曹哥聽到聲響出來救他,他突然喉頭一陣劇痛。 “嗬嗬嗬——咳咳嗬——” 鮮血如注狂飆出來嗆進江郁鈞的氣管里,背后的人一刀劃開了他的脖子,那一刀劃的極深,直接切斷了他的氣管。兇手松了松捂住他嘴巴的力氣,得了一絲空隙的他拼命地想要吸入氧氣,雙手在空氣里亂抓,像只脫了水的魚在臨死掙扎。兇手發現他還沒斃命,又給他脖子上補了兩刀,更多guntang的鮮血涌出來溢滿了他的口鼻,瞬間整個世界里滿是血腥味。他的氣管和動脈全被割成了幾節,他倒在地上捂住自己被劃了個大血口子的脖子,瞪大了眼睛抽搐。 江郁鈞的意識很快就模糊了,甚至除了第一下,都沒怎么感覺到疼痛,只是滿世界的窒息感和血腥味,死亡降臨得如此迅速。 江郁鈞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里他被人割喉了。 但是那個夢好真實,真實到他仿佛真的聞到過那股濃稠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然后,他就醒了。 “喵?!彼蛄藗€哈欠。 他愣住了,哪來的貓叫? “姜餅!我們有新家啦!”然后他一抬頭,就看到了高大的自己正傻笑著俯身朝他靠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本合同。 第3章 矛盾 老舊的出租屋里,一只綠瞳白毛的貓正在上躥下跳地忙活著,先是爪子一伸把遙控器打到了地板上,電池和后蓋應聲崩開,滾落到未知的角落,再然后貓身一躍,整個壓在了茶幾旁邊的垃圾桶邊,垃圾桶翻到,里面剛丟進去的外賣餐盒跟燒烤竹簽滾了出來,紅油和殘渣灑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