愜意不過片刻，被他枕著的人一下起身，動作太過突然，賀程根本來不及反應，腦袋咚的一下，悶聲砸在了沙發上。

    他捂著腦袋，頓時開始緊張，夏硯不會生氣了吧？

    視線對上聞聲轉過腦袋看向自己的夏硯時，眼中不安的情緒，如融雪一般化開。

    對方的手探過來，在他被磕到的部位輕輕揉了揉。

    雖沒直接表明，但他臉上的歉意顯而易見，揉了一小會兒，他收回手，緩聲問：“我要去趟超市，你在家里等我？”

    賀程聽見心臟里有東西轟然炸裂開的聲音，里頭沸騰著的鮮血，guntang又熱烈。

    夏硯從未想過他也會有如此呆滯的一刻，發覺到自己又看見了別人或許從未見過的另一面的賀程，眼神一閃，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

    半彎的身子直起，他轉身就想繞過沙發。

    “那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買袋奶粉就回來?！?/br>
    手被人猛地拽住，對方啞聲道。

    “一起去吧?！?/br>
    ……

    夏硯上高中之前，為了能長高，每天晚上都會泡杯牛奶。

    除了補鈣以外，牛奶還有助眠的功效。

    高中時開始住校，再加上學業相對繁忙，所以往往是一回宿舍就能倒頭大睡，也不需要再借助牛奶來幫助睡眠。

    時隔三年，他又泡起了奶。

    ——這次只是單純地希望，自己喝了牛奶之后，晚上就可以不要再做夢了。

    結果，還是高估了自己對賀程的念想。

    今晚的夢，比昨天的還要激烈一些。

    不知是否是因為白天受了刺激，夢里的賀程，不再只是躺在身下任著自己使壞，后來竟反客為主，把他狠狠地欺負了一番。

    都說夢境的主宰者是主人自己，夢里的一切本該是隨心而繼續的，那他這個夢，對方的自我意識似乎也太強烈了吧？

    難不成是自己的潛意識，希望賀程能這么做？

    夏硯沒有再想，對方愈漸猛烈的攻勢，把他逼得節節后退，最后倒是一時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夢了。

    ……

    夏硯比賀程醒得早，進衛生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鎖上門，把自己的褲子給扒了。

    夢里被熾熱的大掌包圍過而變得黏膩不堪的地方，清清爽爽，干干凈凈，絲毫痕跡也沒有。

    他確定了那只是個夢，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一絲隱隱的失落。

    情緒在敲門聲響起時全部散去。

    “夏硯，你好了嗎？我有點急?！?/br>
    他連忙把褲子拉好，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動作迅速地拿出牙刷，擠完牙膏后一把塞進嘴里，才轉身把門打開。

    賀程朝他揮了下手：“早上好?！?/br>
    也許是錯覺，對方從自己身邊經過時，似乎無意間往自己剛檢查過的地方瞥了一眼。

    ——肯定是錯覺。

    他開始刷牙。

    ……

    “程程回去了？”

    “嗯，媽你餓了嗎？我給你煮碗面?！?/br>
    夏硯剛倒完水，李舒彤正好開了門。

    他放下水杯，朝玄關走去。

    然后又問了一次：“那我去煮面了？”

    “好，那mama先去洗個澡?！?/br>
    “嗯?！?/br>
    李舒彤喝了口湯，溫柔笑著道：“是有事情要和我說吧，你說，我聽著?！?/br>
    李舒彤是個開明的家長，一人把夏硯拉扯大，既沒把人養歪，又很幸運地，能夠和孩子做無話不談的朋友。

    夏硯從小到大，遇到什么事了，都會告訴她——高一那年喜歡上程晨橙的事，也并未保留。

    李舒彤不像其他家長，認為早戀就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她尊重夏硯的想法，也對他的決定給以支持。

    “我是你的母親，生你養你是我的義務，但這并不能成為我干涉或者控制你去做某樣事情的理由。所以，只要是你想做的，并且你認為這是正確的，那就大膽地去做吧。

    “但是你也該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這都是你自己決定的，就算將來會為此而后悔，也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所以mama希望，你以后在做任何一件事情前，都先保持理智地想一想，到底該不該做。

    “這是你自己走出的人生，你有選擇每一個落腳點的權利，但我也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的每一次決定，都是能讓你感到快樂而不會后悔的?！?/br>
    李舒彤那時說過的話，夏硯這輩子都沒法忘。

    所以他當時對賀程說，他們都是幸運的人。

    “媽，你覺得賀程怎么樣？”

    李舒彤確定了夏硯喜歡賀程后，就想著他什么時候會問她。

    她猜想可能是在賀程離開之后，果不其然，自己還是很懂他。

    李舒彤的反應有些出乎夏硯的意料，她話中的意思，顯然已經深諳他對賀程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如果是另一個人，可能在我發現你有這種心思時，第一反應會是有些介意?！?/br>
    發現一個人很不錯，有時候只需要見一面、聊會兒天，就能做到。

    她對賀程的感覺，或許就是這樣。

    “但是，我很喜歡程程這樣的孩子?！?/br>
    夏硯微訝：“你怎么知道的？”

    她失笑：“養你這么多年，要是還不了解你，那我還怎么和你像朋友一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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