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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李誠都沒忘記,那么他就沒什么可避諱的。 李母“哐”一下放下手中的碗,厲聲吼道:“你說誰?” “楚堇哥?!崩钅涎氏伦炖锏睦语?,輕描淡寫地重復了一遍,還問道:“怎么了?” 李淑正好從房間出來,聽到后沖李南豎起一個大拇指,強!她早就想這么干了,每天生活在母親自以為是的“幸福生活”中,簡直壓抑的要死! “別在家里提這個名字我說過沒?!”李母聲嘶力竭,“是不是你也病了?病了我就帶你去……” “喜歡一個人是什么???!”誰也沒想到李南忽然爆發,他如今身量長開,接近一米八的個子,超出李母一個頭,這么說話的時候十分嚇人:“我就問你,同性戀怎么就是病了?!” 李母被吼懵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好啊,你這是要跟我頂嘴了,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有啊,怎么沒有?”李南一聲冷笑:“整個李家就是你的天下,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你說話誰敢不聽誰敢反駁?我哥不就被你逼得連最起碼的幸福人生都沒了嗎?你以為我哥想要什么?想要名譽、地位?想要成為一流設計師?你知道他有時候喝醉酒回來,躺在沙發上哭著念叨的是誰的名字嗎?你看到了嗎?你看不到!”李南將書包“砰”扔在地上,“你就只能看到自己生活好了,卻對別人的痛苦視若無睹,完事還要冠以‘為你好’的噱頭,你多偉大啊,你偉大得不得了!” 李大樹沉下臉:“李南,別這么說話?!?/br> “爸也知道不是嗎?我哥究竟是病了還是愛而不得,您知道??!”李南說著眼眶通紅,“您看著我哥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回到家就跟受刑一樣,您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嗎?!” 這話將李大樹問得啞口無言,心疼啊,怎么能不心疼? “無所謂了?!崩钅陷p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反正我就要高考了,我要考得遠遠的,只要不待在這里,隨便哪里都可以?!?/br> 李母隱隱知道這個家表面平和下的分崩離析,但她覺得只要自己不說,就能平安無事地過下去,誰知道李南忽然爆發,李母被兒子一番話刺得理智全無,失聲尖叫:“你是要逼死我??!” “又玩這套?反正以死相逼什么都能得到是吧?”李南最痛恨李母的莫過于這點,有什么問題不能好好解決?非要不斷消耗親情人倫,肆無忌憚地在別人脆弱的神經上反復踐踏?!這種行為能讓她變成一個稱職的母親? 李南想到這里大步沖到陽臺,拿起殺蟲劑就擰開蓋子,作勢就要灌下去,“來來來,我先死給你看,我讓你也嘗嘗其中滋味,你看行不行?” 說完嘴都湊到了瓶口上。 “哥?。?!”李淑慌了,蒼白著臉撲過去。 “南南——”李母滿含痛苦絕望地喊了一聲,到底將李南喊停了。 李淑順勢上前奪走殺蟲劑,沒忍住給了李南一耳光,拖著哭腔:“你做什么?你氣糊涂了嗎?!” 李南深深抹了把臉,是有些氣糊涂了。 天知道他當年得知母親喝農藥逼得大哥跟楚堇哥分手時心中升騰起來的荒謬感。 李南踉蹌一步,轉頭看向李母:“滿意了嗎?” 李母跌坐在地,開始嚎啕大哭。 李誠得到消息火速趕回家,進門就察覺到氛圍死寂,李母失魂落魄地坐在餐桌前,飯菜都涼了,李大樹靠在陽臺的門框旁抽煙,李南跟李淑則坐在沙發上,李誠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前因后果,此刻二話不說先揪起李南給了他一耳光,“你是瘋了嗎?!” 多大的人了還要吞殺蟲劑? 加上李淑前面那一巴掌,正好一左一右,打了個對稱。 李南偏過頭忍住痛,片刻后開口:“哥,你出去吧,別回來了?!?/br> 李誠皺眉:“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媽在給你安排相親,你在家一天她就會沒完沒了地折騰,只有我們都走光了她才能消停下來?!崩钅系吐暎骸案?,你不想楚堇哥嗎?你什么都別管,去找他吧?!?/br> 李誠望著弟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李母緩緩站起身:“不、不是,我不是瞎折騰,誠誠我是為了你好啊,我想著你事業正在上升期……” “我不接受?!崩钫\嗓音極冷,頓時就將李母的喉嚨凍住了,“我有摯愛之人,我在等他回來?!?/br> 就在李母自以為目的達成,李誠已經忘記楚堇的時候,他的兒子擲地有聲的說那是摯愛。 “我一天天忙得要死,你別再給我添亂了?!崩钫\揉了把李南的頭發,然后用手背蹭了蹭他微微紅腫的臉,“做人得愛惜自己,這次考試怎么樣?”李南重復了一遍,李誠輕笑:“你這水平可進不了H大?!?/br> “我就不想待在這里?!崩钅蠜]好氣。 “行了,爸你們收拾收拾吃飯,我先回工作室了,圖都沒畫完?!崩钫\看向李大樹。 “不是,你好歹吃點兒啊……”李大樹覺得兒子又瘦了一些。 “不吃了,回頭將就兩口,惦記著事兒呢?!崩钫\說完話伴隨著關門聲,人已經走了。 李母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心中五味雜陳,為什么一個個都覺得是她錯了? 工作室空無一人,李誠隨便叫了份外賣,然后繼續手頭的事,他沒想到李南會忽然爆發,但也好,給李母一個心理準備,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外力阻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了,他時刻關注著楚氏的動向,就是在等待楚堇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