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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周硯森倏然睜開眼睛,緩了好一陣。 身側的李萬尋睡得香甜,周硯森轉過身認真地看他,發現這人的眉眼生的一絕。 周硯森睡意消散,看了一會兒便輕手輕腳坐起來,緊跟著離開臥房。 初春的夜晚寒風凜冽,周硯森披著睡衣坐在陽臺,卻覺得渾身燥熱。 來到青城后他的確很久沒夢到過在海城的種種了,其實當年差點兒沒走了,魏懷明行事毒辣,勢必要讓周硯森為他兒子的一條腿付出代價,是一位朋友想盡辦法拖著,否則周硯森未必能平安離開。 怎么會夢到這些?周硯森輕輕吐納,隔著煙霧看向黑沉沉的天空,是某種預示嗎? 周硯森若是單獨一人自然不害怕魏懷明,可他身邊有周硯白,如今又有了李萬尋,李萬尋雖然家境殷實,但從小被楚衡還有賀響青護著,沒什么心眼,有時候白癡得跟周硯白不相上下,哪一個都能讓他從醒來擔心到睡著。 果然啊……周硯森將煙頭按滅,魏懷明只要活著一天,他就不能全身心放松。 之前宋輕歡騙李萬尋上天臺,除了“報私仇”還有魏懷明在背后授意,雖然當時楚衡沒明說,但周硯森已然猜到一二,他原本就想當個修車的,能吃飽穿暖養家糊口就行,但如今看來遠遠不夠,甚至有些理解楚衡了,為什么站的那么高得到那么多,卻仍是野心勃勃,因為當更大的災難落下的那日,會有足夠的能力去反抗。 “你怎么不睡覺?”睡意惺忪的聲音自背后響起,周硯森猛地扭頭發現李萬尋醒了,他趕忙起身上前將人攬住,“我昨天午休睡得多,你呢?”他說著將人抱起來,“因為我不在?” “唔?!崩钊f尋含糊應了一聲,“火爐”來了,他的睡意很快被烘烤上頭。 但是等第二天醒來李萬尋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兒,周硯森肯定有心事,可店面的事情已經穩定下來,他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周硯森神色如常,李萬尋瞧不出任何端倪。 “啊——你說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李萬尋趴在桌子上,跟自己的兩個哥哥抱怨。 楚衡看了眼時間,慢悠悠道:“確定了嗎?我去給他廢了?!?/br> 賀響青給沈安舀粥,根本不在意李萬尋的“死活”,周硯森要是真的外面有人,按照李少的性格恐怕早就提著西瓜刀沖到那對“狗男女”面前,一刀一個了。 李萬尋跟沈安他們不一樣,他無法無天慣了,受不得委屈,絕大多數情況下不用楚衡等人出面,自己就能料理清楚。 賀響青側頭看向楚衡:“郁央還沒下課?” “下課了,但是今天頒獎?!背獾纳裆旧狭艘环N微妙的得意:“一級獎學金,最優學子,還有院里的一個?!?/br> 賀響青就很好奇:“你當年捧回來的獎狀,就是含金量高的那種,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至于?” “你也說了,那是我捧回來的?!背鈨炑诺胤畔驴曜樱骸暗俏抑幌矚g央央的,行了你們吃吧,快七點了,我去接媳婦兒了?!?/br> 李萬尋抬起頭:“哥,你不管我了?!”尾音輕顫,聽著頗為心碎。 但楚衡早就免疫,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我已經發信息給周硯森了,他在來的路上,有什么就當面問,不愿意說的肯定是秘密,給彼此一點兒喘息空間?!?/br> “嘿!”李萬尋剛發出一個感嘆詞楚衡就關門離開,賀響青輕笑一聲,“教育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郁央但凡瞞著他點兒什么,能急得上躥下跳?!?/br> 李萬尋十分贊同,眼神一轉看向沈安:“二嫂子,你會瞞我哥什么嗎?” 賀響青聞言剝蟹鉗的手一頓,幽幽看向沈安,誰知沈安完全不在狀態,吃的嘴上一層油光,聞言神色迷茫:“啊 ?我能瞞什么?” 賀響青滿意了,將囫圇剝下來的蟹鉗rou沾了點兒醋喂給沈安。 李萬尋看得胸肺悶。 楚衡時間掐的剛剛好,停好車沒五分鐘大樓里就涌出來不少學生,楚總今天換了輛比較低調的車,但是車標大剌剌放在那里,動輒也是幾百萬,引得不少人頻頻看來,楚衡倒是不在意,他上學時期就不是勤儉低調的料,相反,正是玩心大起的時候,一周下來能開出各種花樣來,人的適應性很強,到最后那些學生驚嘆的不是楚衡的車,而是楚衡本人。 所以說,他家郁央完全沒必要藏著掖著。 “叩叩叩”,有人敲響車門,楚衡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降下車窗。 李蔚藍在晚風中輕輕挽了挽頭發,她今天穿的是一條黑色的法式蓬蓬裙,不得不說這個女生很懂得發揮自身優勢,俯身看楚衡的時候凹了一個比較好看的造型,可惜美色不敵楚衡,李蔚藍原本想把對方的眼睛看直,不曾想在看清楚衡的那一刻,自己眼睛先直了。 楚衡神色晦暗不明:“有事?” 李蔚藍瞬間回神,然后心跳如鼓!極品!她每天關注著論壇,知道這個人是來接郁央的,聽說好像是郁央的哥哥,也有說是未婚夫的,但不管哪一個……她急促呼吸了一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后露出一個自持好看的笑:“我是郁央的同學,您好!” 看著李蔚藍伸出的那只手,楚衡連動都沒動,漸漸的,李蔚藍臉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很快蔓延上一層委屈跟屈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