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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昀然疑惑地愣了一下,似乎即將參透什么的瞬間,阿姨叫他們吃飯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直到這頓飯吃完,他都沒想通秦恪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 時間轉眼來到十月中旬,距離《紅白喜事》正式上映還有一周,星河就在幾個大城市安排了幾場點映活動。 這種提前小規模點映的宣傳方式并不罕見,目的就是在正式上映前,先依靠專業影評人與資深電影愛好者把口碑散播出去,既能進一步吸引普通觀眾,也能讓影院根據好評論來決定最終的排片量。 前一世《紅白喜事》剛上映時,就因為主創團隊不出名而吃了排片的虧。 這一世宋昀然滿腦子都是多賺點錢,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這周六,第一場點映在燕市開啟。 作為影片最大投資方,宋昀然自然被安排在了第一排中間的位置入座。 許久未見的導演與制片人坐在他左側,兩人回頭看了眼黑壓壓的觀眾席,不約而同地轉回來,大概是想到星河為電影砸下的宣發成本,忍不住同步開始不安地搓手。 像極了剛知道《南華傳》會被開發成大IP的鐘小峰。 宋昀然側過臉,問右邊的秦?。骸澳憔o不緊張?” “你呢?”秦恪輕聲問。 宋昀然吐槽:“本來不緊張的,但是看他倆那樣,害得我都有點慌了?!?/br> 話音剛落,隨著熟悉的龍標音樂響起,燈光也暗了下來,象征著電影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修改重來的機會。 左邊的導演忽然抖了一下,他慌亂地扭過頭:“小宋總,我害怕?!?/br> 宋昀然拍拍他的肩:“就算虧本賠的也是我的錢,淡定點好嗎?” 不提錢還好,一提導演看上去快不行了。 宋昀然只好收回手。 放映廳里有些冷,他把外套拉鏈往上拽,身體也不自覺地靠向秦恪那邊,小聲嘀咕:“你能不能勸勸他,不要總是一驚一乍的嚇唬我?!?/br> 他這件外套領口很高,拉鏈全拉到頂后,就遮住了小半張臉,襯得聲音也有點發悶,像在一本正經地控訴。 秦恪忍住笑,問:“你也害怕了?” “……” 宋昀然心中涌上一陣無語,不想承認事到臨頭,他的壓力其實比導演更大。 正如網友所言,這次宣傳捆綁了整個寧東集團,倘若到時票房口碑雙慘敗,那丟臉的就不只是他,還有他的父母。 到了那時…… 宋昀然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白婉寧暴跳如雷的畫面。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別搞到最后,連跪下來求我媽也不管用?!?/br> “不會?!?/br> 回答他的,是近在耳側的低沉嗓音,“我說過,不會讓你跪下來求白董?!?/br> 宋昀然搭在扶手上的指尖顫了顫。 他默默蜷緊手指,等到耳邊溫熱的呼吸離遠了,才游魂似的點了下頭。 安靜幾秒,又一鼓作氣將外套拉鏈扯了下去。 奇怪,怎么又熱了。 一個半小時的觀影時間,宋昀然都沒辦法集中精力。 他像個被迫觀影的局外人,麻木地仰頭望向屏幕,隔幾分鐘就換個坐姿,滿腦子都在想秦恪剛才說的那句話,總覺得那語氣中別有一番深意。 可他和秦恪互爆馬甲之前,獨自腦補過太多有的沒有的。 不堪回首的經歷,讓他不敢隨意做出判斷。 畢竟錯過秦恪給出的關鍵信息不要緊,活成唐助理那樣的腦補狂魔,傳出去可是有損他的總裁清譽。 宋昀然忙著蹙眉沉思,沒發現旁邊的導演已經快哭了。 “小宋總,電影有那么難看嗎?” 導演哽咽著問,同時心想不應當,觀眾明明笑得那么大聲。 宋昀然回過神來,轉頭正要開口解釋,忽然聽見右邊的秦恪輕聲笑了笑。 而此時上一個笑點剛過,觀眾們正處于平靜觀影狀態,這忍俊不禁的動靜實在令人起疑。 宋昀然重新將視線落在大銀幕上,發現劇情正演到一個配角不小心摔倒在棺材前面。 靜默幾秒,宋昀然悟了。 秦恪并非笑點延遲,而是想到他當初在道具間跪拜棺材的一幕,才情不自禁笑場罷了。 一瞬間,宋昀然竟有些佩服自己。 有些人雖不在電影中出場,卻能在影廳里娛樂觀眾。 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 ——才怪! 宋昀然惱羞成怒,臉色立刻垮了下去。 他不咸不淡地對導演說:“電影很好看,就是主角演得不怎么樣?!?/br> 導演:“……” 秦?。骸啊?/br> 放映結束后,觀眾們還沒從電影的氛圍中脫離出來,紛紛快樂地與同伴交頭接耳,放眼望去,現場仿佛歡樂的海洋。 接下來是觀眾提問時間,主創團隊走上臺,一字排開。 外表本就惹眼的秦恪,因為肩膀上掛著的固定帶更加醒目。 哪怕他還沒說話,觀眾們就早已無師自通,為他腦補出“身殘志堅”四個大字。 再聯想電影中惟妙惟肖的演技,大家心中愈發感到佩服。 好優秀的演員,擔得起更熱烈的掌聲! 剎那間,突然響起的掌聲幾乎要掀開放映廳的屋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