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方仔細看了看，“好像是有點兒?！?/br>
    唐意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打過來，讓他倆回去的時候帶包點燈的蠟燭回去，并特意囑托要買元寶形狀的。

    于是兩個人把斗雞眼的小兔子放了回去，先去買蠟燭。

    兩個人蹲在賣蠟燭的攤子前挑元寶形狀的，看攤子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戴著厚厚的圍巾，圍巾尾巴上還墜著個雪白的毛絨球。

    云方把挑好的蠟燭放進塑料袋里遞給她，問：“一共多少錢？”

    小姑娘接過塑料袋數了數，大概是覺得憋，伸手把圍巾往下扒拉了一下，細聲細氣道：“一共十五塊錢?！?/br>
    云方拿出錢來遞給她，接過蠟燭的時候抬頭一看，愣在了原地。

    “蘭蘭啊，把那邊的蓮花蠟燭遞給mama?！睌傋恿硪活^的一婦女喊她。

    蘭蘭拿過云方腳下的蓮花蠟燭，走過去遞給了她。

    “怎么了？”易塵良歪頭看他。

    云方現在的臉色很難描述，像是驚愕，又像是愧疚，目光緊緊盯著那個小姑娘。

    “認識？”易塵良問他。

    “以前認識?！痹品降?。

    他說以前，就是在說上一世死之前的事情。

    而當他看到故人，恍然見也覺得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兩個人拿著蠟燭和斗雞眼的兔子燈籠往家里走。

    “那個小姑娘是小時候的萬惠?！痹品街酪讐m良好奇，沒等著他纏著自己問，主動開了口：“她……給我看過小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br>
    “萬惠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搭檔？”易塵良問。

    “對?！痹品降溃骸拔矣鲆娝臅r候，她只有二十一歲，那時候她已經跟在葛三身邊，身手很厲害?！?/br>
    ——萬惠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她很喜歡打扮，哪怕是槍也喜歡挑好用里面最漂亮的那一個。

    易塵良第一次見萬惠時，正好看見她在教訓人，漂亮的小姑娘手里拿著把刀，手起刀落，白皙的臉上濺了到血色的印子。

    “你好啊，阿良?！比f惠笑著看向他，沖他伸出一只手，“我叫萬惠，以后就是你的搭檔了?！?/br>
    易塵良面無表情地握住她染血的手。

    萬惠是個開朗又活潑的姑娘，喜歡開玩笑，喜歡買化妝品，沒有任務的時候她總是喜歡穿著漂亮的裙子，活潑的、可愛的、優雅的、性感的……然后逼著他說哪個好看。

    易塵良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搭理她，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擦槍。

    她就會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跑出去問別人，同那些人笑鬧成一片。

    那個時候她尚且年輕，葛三又對她十分看重，她快樂得不像個殺手，像個被眾星捧月的公主。

    只是年紀漸長，萬惠笑得越來越少，甚至連裙子都很少穿了。

    她總喜歡盯著他問，“阿良，你為什么不能喜歡我呢？”

    然后又皺起眉，像是很苦惱的模樣。

    “如果你能喜歡我就好了?！?/br>
    “我看到你就想起我死去的哥哥?！?/br>
    “阿良，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易塵良，我想救救你?！?/br>
    易塵良總是對她很冷漠，“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也不需要別人來救?！?/br>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萬惠笑得很厲害，看起來有些莫名的傷心。

    再后來，她一襲艷麗的紅裙，濃妝艷抹，一頭長發披散在肩膀上，刀尖點在了他的心口上。

    “易塵良，你根本就沒有心?！?/br>
    萬惠臉上的笑容似喜似悲，近乎崩潰地扯著他領子歇斯底里地喊：“你沒有心！我陪你生生死死這么些年，你從來都不回頭看看我！”

    “我不想殺你，可是你欠我一條命?！彼窠涃|地笑出了聲，臉上的笑容緩緩隱去?！拔覌寧е腋募拗?，我還不叫萬惠，我叫王有蘭?！?/br>
    “二十年前，東陽街新南巷，你還記不記得你殺的第一個人？”

    “他叫王有為?！?/br>
    “是我的親哥哥?！?/br>
    “易塵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br>
    “和我一起下地獄吧?！?/br>
    第108章 元宵

    云方從未跟易塵良談及自己的死亡。

    也就很少提及萬惠。

    他對萬惠的感情很復雜, 一方面這是他生死與共多年的搭檔，他對萬惠很信任，但同時這種信任又夾雜著戒備, 萬惠效忠的對象自始至終都是葛三, 行事捉摸不定, 性格張揚又瘋狂。

    萬惠對他下手的時候他覺得意外，卻又在預料之中。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萬惠真實的身份——王有為的meimei。

    他已經快要忘記王有為這個人了。

    他以為再想起王有為時自己會很平靜, 但是當他從萬惠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竟然感到了一絲心悸。

    大概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二十年前他失手殺了王有為, 二十年后王有為的meimei親手取走了他的性命。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那她還會和上輩子一樣嗎？”易塵良問。

    “不知道?！痹品娇粗诌呂孱伭幕? “未來的事情, 誰也說不準?！?/br>
    O個人剛走進家門, 就發現家里來了不速之客。

    唐思和孫遠還有孫遠他爸孫正楠正坐在沙發上，見他們進來, 唐思笑著對云方道：“糖糖, 你回來了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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