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

    有母親在喊自己的孩子，“小寶你去哪里了？”

    巷子里漆黑一片，沒有人。

    從巷口里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匆匆跑過來，眼睛哭得通紅，“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左眼角有顆痣，大概這么高？”

    孫穎比劃了一下，眼含期待地望著他們。

    易塵良想了想，“是雜貨店的小孩兒？”

    “對對！”孫穎眼睛里迸發出一絲希望，神情懇切地看著易塵良，“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易塵良搖了搖頭，“一個多小時前我去店里買了包白糖，走的時候他還坐在椅子上玩?！?/br>
    孫穎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都怪我，我就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店里……”

    “報警試試吧，看能不能立案?！痹品娇戳怂谎鄣?。

    急到失去理智的母親終于想起來自己有手機，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易塵良跟云方回家時已經接近半夜了。

    云方把他送到樓下，“回去睡覺，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br>
    易塵良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云方伸手抱了他一下，“不會有事的，聽話?！?/br>
    易塵良點了點頭，上了樓。

    云方站在樓底下，看著三樓的窗戶亮起了燈，才轉身離開，拿出手機撥通了唐意的電話。

    “糖糖，回來了嗎？”唐意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回來了?！痹品叫α艘幌?，“媽，今晚我住易塵良家里?！?/br>
    唐意應該是從床上起來，應該是透過窗戶看對面三樓，“行，你倆吃晚飯了嗎？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云方背靠著墻，正好在四樓窗戶視線的盲區，“吃了，補習班的老師拖堂了?！?/br>
    “你們這個老師真是的?！碧埔獗г沽艘宦?，“要我說你和小易也別天天那么累，成績夠考上個大學就行，以后也別離家太遠……”

    “嗯?！痹品綉艘宦暎骸拔野诌€沒回來？”

    “他這趟貨得上高速，今晚趕不回來在服務區睡?！碧埔獾溃骸懊髟鐜е∫讈砑依锍栽顼堅偕蠈W去，mama給你們烙小酥餅吃?！?/br>
    “不用了，明天有競賽課，我們去學校?！痹品秸f：“媽，早點睡?！?/br>
    “好，你也別熬夜?！碧埔庹f完，就聽對面掛斷了電話。

    她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輕輕地嘆了口氣。

    云方站在兩棟樓之間，看著三樓和四樓的窗戶都熄了燈，才抬腳往小區外面走去。

    當年齊獲跟他說過自己和常子期被綁架的事情，但是他沒跟葛三干的那件轟動一時的綁架案聯系起來，但仔細一想，常子期的身份確實不同尋常，葛三如果險些把常子期弄死，常家就這么一棵獨苗，絕對不會放過葛三。

    但是信息太少了。

    齊獲說他們當年是被綁在一間廢棄的倉庫里，在倉庫里根本看不到外面什么樣，后來被解救出來，也只記得附近是一大片綿延不盡的山林。

    跟他說葛三過去輝煌事跡的那個手下也說得不怎么詳盡，只說當年葛三想的是空手套白狼，錢到手立刻撕票，拿錢的倉庫和綁人的倉庫隔得很遠，當年將警察耍的團團轉。

    云方皺起了眉，仔細回想著當時齊獲和那名手下說的一字一句。

    “我跟常子期還有個五六歲的小孩被綁在倉庫里，當時我還在跟常子期鬧別扭……”

    “看著我們的那個人看著很斯文，但是眼神特別陰狠，當時他一腳踹到我腦袋上，臥槽踹老子一臉泥巴，還特么有豬屎味就他娘離譜……”

    “他有槍，當時老子第一次看到真槍，嚇懵了，腿都在哆嗦……”

    “老子差點沒被他打死，我媳婦都急哭了，給老子擋了一槍……”

    “……被救出來的時候一大票警察圍著我們，我媳婦巨牛逼，扯著老子的衣領親，哎艸，那么多人還怪不好意思的……我記得旁邊那一大片合歡樹，上面的花開得一大簇一大簇的，老漂亮了?！?/br>
    “老大選了個火車站附近的倉庫，那群條子把周圍圍地跟鐵桶一樣，但是我騎著輛摩托車拿著錢就躥了出來，一群條子追我屁股后面跑，哈！”

    “……當然不會，老大就沒想留那闊少的命，關了個對角線，條子就是插了翅膀也飛不過去救人，嘖，就是當時有個小孩兒的媽老早就報了警，報的兒童走失，讓幾個民警給摸過去了，他娘的晦氣……”

    云方拿出手機把蕪城的地圖調出來。

    蕪城屬實不算大，只有一個火車站。

    火車站，倉庫，對角線，綿延不盡的山林，大片合歡樹，養豬廠，民警。

    云方在地圖上快速地搜索著，從記憶深處閃過一個破碎的畫面。

    ‘良良哥哥，我好喜歡那個粉粉的花兒，你摘來送給我好不好？’扎著小丸子頭的小姑娘指給他看。

    他那時候應該是很小，視角低矮，他踮起腳，從柵欄門的縫隙里看到了一大片粉色漂亮的花樹，綿延無盡。

    ‘我夠不著?！笾亲诱f。

    他為什么要捏著鼻子？

    云方皺起了眉，仔細回憶。

    因為……因為太臭了。

    ‘小星星，我們回去吧，要是院長知道我們不睡午覺溜出來玩，會生氣罵人的?！?/br>
    ‘那些豬好討厭，它們總是在叫喚，好嚇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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