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聽起來有些悲觀，但是阮亦舟早就有了經驗，知道對于系統，向來得用最極端的惡意來揣測對方，這樣自己才不會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幾秒后，他就聽到凌潔開了口：

    “我還是建議你簽，要不然，你面對的可能不是合同，而是一份官司?！?/br>
    ……真想揍個系統助助興。

    阮亦舟這樣想著，嘆了口氣，面上卻仍然佯裝無知地開了口：“您這是什么意思？”

    凌潔笑了笑：“你是omega吧？”

    “O裝B?！彼?，“你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AO在市場上有多受歡迎，你不是不知道?！?/br>
    “當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管不著?！彼?，“但是……”

    她看向了阮亦舟，頓了頓，漂亮的眼睛很冷淡，“你應該知道，這是有違反合同條款的嫌疑的?！?/br>
    “你付不起違約金?！?/br>
    話音落下，空氣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阮亦舟用小勺攪著咖啡，面上已經斂了笑意：“這是威脅么？”

    “這是，也不是?！绷铦嵉?。

    “如果你不聽話，那這就是。如果你續約，那這件事情會在公布續約的同時一并公布，一筆勾銷?！?/br>
    阮亦舟沉默了一會兒：“您想得很周到?！?/br>
    “因為我很看好你?！绷铦嵭α诵?，“你不要怪我說話太狠，聞耀會給你想要的，只要你續約，這點我可以保證?！?/br>
    她站起身，“我不逼你現在做決定，想好了再告訴我，微信就行?！?/br>
    阮亦舟跟著她站起身，頓了頓，在她轉身的時候開了口：

    “有個問題想問您?！?/br>
    “您是怎么知道我是omega的?！彼?，“我以為我隱藏得還不錯?！?/br>
    至少讓他死個明白。

    他以為，他已經做到了極致。

    凌潔頓了頓：“你知道，在現在這個時代，藝人紅了之后，是很不好控制的?！?/br>
    阮亦舟抬起了眼。

    “聞耀不會捧紅每一個藝人?！绷铦嵭α诵?，“但是聞耀的每個藝人被簽進來的時候，都有被捧紅的可能性?！?/br>
    她聳了聳肩，“有的時候，必要的背調，會給我們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只是這些驚喜究竟有沒有用，就要看后續的發展了?！?/br>
    “好了?！彼?，“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阮亦舟沉默了半晌，頷首道別，然后看著她走出了咖啡館，消失在視線。

    少頃，他揉了揉太陽xue，苦笑了一聲，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劉律師么，我昨天跟您打過電話的?！?/br>
    “嗯，想咨詢您一個合同，您看您什么時候有空，我過來找您?！?/br>
    *

    “所以說?！比钜嘀鄣?，“其實如果打官司的話，其實還是有可能打贏的，是么？”

    “是?！彼拿媲?，一身西裝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又看了一遍合同，然后頓了頓，“但是這個事情，我也不敢跟你保證，因為你知道的，第二性別跟第一性別也是同等重要的東西，你的藝人合同中約定了基本的告知義務?！?/br>
    “如果你能拿出對方當時簽合同的時候就知道你真實第二性別的證據?！蹦腥说?，“那么倒是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因為對方知曉的話，是可以認為對方對這件事情是知情且默認的，可以不算違約?！?/br>
    阮亦舟沉默了一下。

    他多問了一句，給他帶了個壞消息，也帶了個好消息。

    好消息是，雖然原主很慘，一開始就被捏著把柄，無論公主動不動手，可能都會面臨威脅的境地，但是對于他來說，好歹他不會板上釘釘地賠錢，還能掙扎一下。

    壞消息是，他不是原主，連合同怎么簽的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是找證據。

    “我知道了?！比钜嘀鄣?，“那您覺得，如果要賠的話，大概對方會要求賠多少？”

    其實賠多少他都賠不起。

    但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這個也不確定，看對方是怎么想的了?！蹦腥说?，“如果像你說的，他是用這件事情威脅你，那么他可能會先提一個虛高的價格來嚇唬你?！?/br>
    “七位數吧，我估計?！彼?，“做過類似的案子?！?/br>
    “……您真會估計?！比钜嘀蹱苛藸孔旖?，“我都不知道我值這個價?！?/br>
    男人沖他溫和地笑了笑，目光憐憫。

    阮亦舟謝過他，交了咨詢費，然后出了律師事務所的門。

    外面空氣很好，陽光明媚，他卻絲毫不能體會到風景的美麗，腦子里只有男人所說的“七位數”。

    走劇情，阮亦舟還能想點辦法。

    純粹交錢的事情，他覺得，除非他現在去買一張彩票，否則他只能期待聞耀良心發現了。

    也不知道哪件事情概率更高些。

    他嘆了口氣，認命地準備再回去找找線索，看看能不能運氣好一點，給他翻出證據來。

    他這頭還在翻證據，那一頭，凌潔卻不會給他太多時間。

    還沒敲定，她不會做得太狠，但是網絡上，關于阮亦舟即將續約的小道消息卻已經悄悄地有了風聲。

    伴隨著這個小道消息的，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

    諸如聞耀下一階段的重點就是目前剛有了些許熱度的阮亦舟，諸如，聞耀在阮亦舟身上投入了許多，他卻一心想著跑路跳槽，很有些狼心狗肺，再諸如，阮亦舟目前跟聞耀正鬧得不愉快，但是聞耀卻仍想挽留，阮亦舟吃了資源卻仍然想跟公司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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