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能確定你是雙重人格，那我只能告訴你，另一個人格，消失了?！?/br>
    這句話如驚雷般在顧琊耳邊炸開，震的他回不過神。

    不知過了多久。

    “是因為我么？”顧琊顫著聲音問。

    看著對面即將崩潰的人，心理醫生斬釘截鐵：“不是。他消失有他的理由，你要做的，就是連同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br>
    其實怎么會沒有關系呢。

    如果沒有第二個人格的存在，直至機體終結，人格才算消亡。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個道理即便醫生不說，顧琊也明白。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希冀而懇求地看向醫生：“他還會出來嗎？”

    醫生沉默下來。

    顧琊握成拳的手緊了又緊：“請您告訴我實話?！?/br>
    “人格的消失是不可逆的?！?/br>
    哪怕以后再分裂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人格，嚴格來說，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顧琊渾渾噩噩出了醫院，艷陽高照的天氣，他卻如墜冰窟。

    這次來醫院，他是做好從此消失的準備的。

    到最后，卻是他用心保護的少年消失了。

    那他繼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顧琊一夜沒合眼，盯著床板看了整整一宿。

    六點，宿舍樓準時開門。顧琊穿好衣服，翻身下床，簡單洗漱一下，出了宿舍樓。

    一直擔心他，同樣沒睡覺的藺毓連忙跟上。

    只是他的跟蹤技術實在太菜，剛跟了沒一會，便被發現了。

    看著躲在樹后面，露出大半個身子的人，顧琊輕吐出口氣：“出來?！?/br>
    藺毓磨磨蹭蹭從樹后出來，擔心地問：“大早上的你去哪??？”

    顧琊沒答，而是道：“替我回去看看奶奶，說我忙著學習，下午回去看她?！?/br>
    這意思就是不許他跟著。

    藺毓抿抿嘴：“你先跟我保證，不許做傻事?！?/br>
    對方昨晚崩潰的模樣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實在不放心。

    “嗯，我保證?！?/br>
    目送顧琊出了學校，藺毓也往包子鋪走。

    到的時候，包子鋪已經開始營業了，門口排了長長的隊伍。

    老人一個人，又賣包子又收錢，忙成陀螺。

    藺毓急忙走進去：“奶奶，顧琊有幾套題沒做完，明天就得交，他在學校做題呢。讓我幫您來賣包子?！?/br>
    顧琊每周放假都會回來，平時晚上也會打電話。

    說完，也不等老人說什么，徑直走到收銀處：“奶奶您跟我說多少錢，我找?！?/br>
    “來一屜酸菜餡的包子！”

    老人到嘴邊的話被客人拐走：“哎！好！”

    一口氣忙到早高峰結束，藺毓搬起凳子放到老人身邊：“奶奶坐下休息會?！?/br>
    老人扶著凳子坐下，笑意盈盈：“你也坐?！?/br>
    越看藺毓越滿意。

    干活麻利，還懂事。

    “你不用做卷子？”老人問。

    藺毓一愣，隨后道：“……我學習不太好，不用做?！?/br>
    “讓崽崽給你補課啊?！崩先肆⒖滔氤鲛k法，“崽崽學習好，給你補課，他也能鞏固知識?！?/br>
    藺毓沒應，轉移了話題：“奶奶您最近都挺好的吧？”

    老人只以為在關心她，連連點頭：“挺好的，沒什么事。崽崽爸媽死的早，他就我這么一個親人。我活著最大的事就是供他上學，看他成家立業?！?/br>
    上一世的情形在腦海中浮現。

    藺毓語氣篤定：“一定可以的?！?/br>
    如果一切都如同前世那樣進行，大不了他催著顧琊早點結婚。

    大學一畢業就結。

    藺毓在心里暗暗盤算著，殊不知人家高中就脫單了，根本用不著他cao心。

    陪老人聊了會天，藺毓借口上廁所，離開包子鋪。走到沒人的角落，將電話給顧琊打了過去。

    這次雖然沒關機，但卻沒接。

    藺毓一直等到自動掛斷。想了想，又給他發了條企鵝消息。

    【藺毓：怎么不接電話？我很擔心你?？吹搅酥ㄒ宦?，發個標點符號也行?！?/br>
    等了三分鐘也回復。

    藺毓只好收了手機，回到包子鋪。隔一會就掏出手機看看。

    下午三點左右，安靜了大半天的手機終于有了動靜。

    【顧琊：圖片?！?/br>
    【顧琊：喜歡哪個？】

    圖片里是兩頂棒球帽，一黑一白。除了顏色外，其余都一樣?？钍胶唵?。

    擔心了一上午的藺毓：“……”

    【藺毓：合著你逛街去了？】

    【顧琊：哪個？】

    【藺毓：送我??？】

    【顧琊：嗯，謝禮?！?/br>
    藺毓思考幾秒，覺得他應該是謝自己幫著奶奶賣包子。

    亦或者是昨晚的事。

    難得他主動送自己禮物，當然不能拒絕。

    藺毓盯著圖片比較一番：【白色的?！?/br>
    三秒后。

    【藺毓：不不不，要黑色的。黑色顯白?！?/br>
    又過了三秒。

    【藺毓：還是白色的吧，黑色吸熱，夏天戴更熱?！?/br>
    顧琊回了一串省略號：【知道了?！?/br>
    藺毓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顧琊：半小時?！?/br>
    顧琊說到做到，半小時后，果真出現在包子鋪門口。將手里的兩頂帽子一并遞給藺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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