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狍妖撓了撓腦袋:應該有吧,周邊紀念品什么的是動植物園一筆不小的收入,為了招攬游客,園里稍微拿得出手的動物,應該都會有周邊。 知道了。周吝說完,直接推開車門,在狍妖的驚呼中,丟下一句,一會人來了,車里等著。 然后頭也不回地沖進了雨里。 睚眥的話,大概沒有妖怪敢忽視。 狍妖坐立不安地在車里等了一小會,沒瞧見有什么人過來,反而瞧見周吝懷里抱著個袋子,從園里快步跑了過來。 狍妖還沒來得及下車送一把傘過去,周吝已經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扭頭往后座看了一眼,輕輕皺眉:還沒來? 狍妖點頭,手忙腳亂地遞了紙巾過去:雨下太大了,您衣服都快濕透了。 一會就干了,周吝抽了張紙,擦了擦手,打開那個被他一直護在懷里的袋子,一直毛絨絨的白色公仔探出頭來。 狍妖瞪著那只公仔,半天才說:這是白獅吧? 嗯,周吝應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那公仔的頭頂,又用一根手指細細地捋順那淺淺的毛,可惜眼睛是深色。 狍妖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后沒話找話:還挺可愛的,是買給朋友家幼崽的? 不是。 周吝耐心地將公仔身上的毛全都撫平,裝回袋子里,動作輕柔而小心,直看得狍妖張大了嘴,隨口接話:那就是買給喜歡的人了,出來玩嘛,帶紀念品給喜歡的人也正常。 周吝的動作頓住,抬眼朝駕駛位看去。 與他四目相對,狍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急忙搖頭,尬笑著說:我,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周吝從他身上收回目光,仔細理了理裝公仔的袋子,沒再說話。 車里陷入短暫的沉默,車外的大雨還未止歇。 周吝所有的耐心大概都用在那只毛絨公仔上,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不耐煩,摸過手機正準備打電話,一直看著窗外的狍妖突然扭過頭:不會是那個人吧? 周吝抬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修身連衣裙的女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娉娉婷婷地從園里出來,四處看了看,直到望到停車場,似乎找到了目標,遙遙地走了過來。 這漫天大雨似乎讓她十分煩躁,一路過來的時候都皺著眉頭,到車前看見副駕的周吝時,她似乎有些畏懼,但還是徑直過來,伸手敲了敲車窗。 周吝沒有開門,而是扭頭向后看了一眼,那女人才拉開后座的門,坐上了車。 狍妖這才完全看清那女人的長相。那是一張會讓人印象深刻的臉,五官深邃,只畫了淡妝甚至連口紅的沒涂,依舊難掩美艷。 只是面色不算太好,唇色發白,看起來有些憔悴。 那女人坐穩之后,從身上的挎包里摸出紙巾和鏡子,仔細檢查了自己臉上身上沒有殘存的雨水,才抬頭看向副駕:睚眥?還是第一次見你人形。 漫長的等待讓周吝十分不滿,他甚至沒回頭看上一眼,朝著駕駛位還在悄悄用后視鏡打量后排的狍妖:走。 狍妖聽話地啟動車子,一邊駛出停車場,一邊問:現在去哪? 機場,周吝說,訂兩張回云州的機票。 ???狍妖一愣,您現在就要回去了?可是那雌鳥不是還 瞪大你的眼睛回頭看看,周吝不耐,你以為后面坐得是誰? 狍妖下意識地將剎車踩到底,車歪歪扭扭地停在路邊也來不及顧及,不顧安全帶的拉扯,直接轉了大半身子看向后座:你就是雌鳥? 雌鳥的表情有剎那凝滯,狍妖明明只是詢問她的身份,卻好像已經直接戳到了她累積在心底的傷心事。 她把手里的鏡子合上,不去看自己漸漸發紅的眼睛:是我。 那狍妖頂著周吝的注視,又重新啟動車子,我們是不是要先向分部和元老會總部匯報一下? 不用,周吝說,先定兩張機票,等到了飛機落地的時間,你可以向分部領導匯報。至于元老會總部,我會解決。 狍妖已經在兩天內習慣了對周吝言聽計從,連一句為什么都沒再追問,直接往機場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困,晚安。感謝在20210403 23:28:18~20210404 23:31: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樂得尋歡、是你不努力呀、tsing、有一條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兵兵(無言奇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一路到達機場, 暴雨仍未止歇。 狍妖把車停好,回身去拿雨傘,等回過頭才發現周吝已經下了車, 正站在風雨里, 仰頭看著不遠處的航站樓。 狍妖急忙撐開雨傘下了車,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 傾盆大雨幾乎將周吝整個淋了通透。 那個他冒著風雨去買回來的毛絨公仔, 卻被護在懷里, 沒挨著一點雨水。 狍妖急忙要回車上去拿紙巾, 卻被周吝叫住。 他胡亂地抹去臉上的雨水, 抬手敲了敲后車窗,居高臨下地看著還安坐在里面的雌鳥:下來。 雌鳥緩緩降下車窗,立刻有雨水濺到車里, 她挑起秀氣的眉頭:雨太大了會淋濕,不能直接開到門口? 狍妖解釋道:乘機需要有效的身份證件, 周先生有人類社會的合法身份,但你還沒有, 所以需要我送二位進去采取一些特殊的方法,航站樓門口不能停車太久。 外面雨勢極大, 即使撐傘也難免還是會淋濕,但眼瞧著周吝皺起眉, 一副失去耐心的樣子,雌鳥還是勉勉強強地推開車門, 撐開雨傘,踩著細細的高跟鞋下了車。 眼瞧著她朝著航站樓走去,狍妖悄悄松了口氣, 看向周吝的目光難免又多了幾分敬畏雖然沒說幾句話,但可以分明地感覺到那雌鳥的脾氣不怎么樣,但遇到脾氣更不怎么樣戰力又驚人的睚眥,也不得不收斂幾分。 人類似乎總是在忙忙碌碌,即使是這樣的天氣,機場里也還是匯聚了不少人。狍妖找了處人少的地方安置他們兩個,自己腳步匆匆的去辦手續。 雌鳥翹著腿坐在座椅上,目光從過往的行人旅客上掃過,最后又轉頭望向窗外:我今天跟你回去,是不是就再也回不來了? 周吝坐在她旁邊隔一個位置的座椅上,正低頭擺弄著手機:我只負責帶你回去,其他的事,是元老會的。 回去雌鳥轉頭看他,回哪里,禁地? 禁地結界被破無法恢復,元老會應該會找別的地方安置你。周吝答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補了一句,不管在哪,你的安全都會得到保障。 雌鳥好像聽見什么好笑的事情輕輕笑了一聲,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緒:也好,禁地那種地方,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回去了。 周吝抬頭,往她臉上看了一眼。她言談之間云淡風輕,甚至唇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但他卻感覺到,她渾身上下好像都被一股沉沉的死氣所籠罩。 讓周吝沒來由的想要嘆一口氣。 那日怎么回事?周吝把手機收好,坐直了身體,目光落在雌鳥身上。 雌鳥沉默,許久之后,才開口:也沒什么。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看電影,為了像人類那樣約會,還特意各自出發,在電影院匯合。但我在電影院等到電影開場,也沒見他出現。 周吝輕輕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顯然雌鳥這個時候也并不想要什么安慰或是勸解,她半仰著頭,看著外面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許久之后才又開口:我聽說,尸首現在元老會總部? 是。周吝點頭 雌鳥思緒不知飄往何處,沒再說話。 狍妖很快辦完了手續,腳步匆匆地過來:周先生,我都辦妥了,只是因為暴雨航班延誤,一時半會不能起飛,是不是先找個地方休息? 周吝往他手里看了一眼:一時半會是多久? 狍妖回答:說不準,至少也要外面天氣好一點。 周吝稍沉默,摩挲著一直放在手邊的裝著毛絨公仔的袋子,半天才開口:知道了。 等到航班順利起飛已經是下午,暴雨雖然已經停了下來,天氣依舊陰沉,烏云始終遮蔽著天空,久久不散去。 云州卻是另一幅景致。 即使已是黃昏,夕陽還在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熱量,讓剛吹了一路冷氣的雌鳥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抬手在眼前遮了遮,朝四周打量過之后,才回頭問身邊的周吝:我們現在去哪? 周吝摸出手機,在通話記錄里找到一串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還沒接通,一輛有些陌生的黑色商務車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 駕駛位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周澈那張笑得明媚的臉:小吝,辦事效率很高。 周吝盯著他那雙桃花眼看了一會,下意識地想起了周啟,沉默了一下才對著身邊的雌鳥開口:龍君周澈,跟他走吧。 雌鳥微皺眉:去哪? 元老會總部,周澈回答,雄鳥的尸體在那兒,你應該會想去。 雌鳥點了點頭,拉開后座的門,直接上了車。 周吝還站在路邊,沒有動作,周澈車窗降了一半,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你要求我親自來接機,我專門換了輛車,不上來? 你也可以派別人過來,只要你信得過。周吝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答應的事兒我做到了,剩下的是你們元老會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吝?周澈有些意外,但周吝明顯不想再和他說話,轉身在路邊直接招了輛出租車,上車關門一氣呵成,很快那出租車便消失在視野里。 周澈想起他剛剛在手里晃蕩的袋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輕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后座的雌鳥:我們也走了。 夕陽順著地平線緩緩向下,最后所有光輝都被遮蓋,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了下來。 同事們走了大半,因為項目重要,偶爾還有一兩個部門需要加班。 步衡把畫了大半的圖小尾巴收完,直起身體伸了個懶腰。雖然又是加班的一天,但還好也不算太晚,還來得及回去跟家里的幾只一起吃個晚飯。 白天忙著畫圖,只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抽空和周吝發了幾條消息,周吝那邊好像也很忙,一整個下午都再沒有動靜。 不知道南方那邊什么情況,也不知道周吝還要再在那里耽擱幾天。 這個時間大廳里已經沒什么人了,連保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步衡一邊發消息一邊推門向外走。 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口。 手里的消息剛剛發出去,步衡下意識抬頭,逆著光還沒看清那人的臉,先聽見他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機響了兩聲。 步衡慢慢瞪圓了眼睛:周吝? 嗯,是我。周吝把手機塞進口袋,笑意從眼底蔓延開來,伸手將步衡只背了一半的雙肩包接了過來,南邊下大雨,航班一直延誤,還好來得及接你回家。 步衡眼底的驚訝褪去,轉而變成了笑意,他彎了眼角,一邊跟著周吝的腳步向前走,一邊忍不住側頭去看他:怎么都不提前告訴我,要是我還加班呢? 那我就多等一會,周吝微側頭,對上步衡的視線,想給你個驚喜。 說完,他把一直攥在手里的袋子遞了過去,還有禮物。 禮物?步衡下意識伸手接過,生日禮物你那天不是送過了嗎? 不是生日禮物。周吝停下腳步,借著街邊的路燈,微低頭看著步衡。他的雙手背在身后,在步衡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扯著自己的衣袖。 不是生日禮物,那是什么?步衡一邊低頭想要打開袋子,一邊說,最近是有什么節日嗎? 都不是,周吝繼續否認,他耐著性子等著步衡打開袋子,看著他將白獅公仔拿出來那一刻,眼底綻放出的笑意,感覺心底變得格外柔軟,也在這一瞬間,又多了幾分勇氣。 步衡。他輕輕地開口。 步衡抬頭,對上一雙分外明亮的眼睛: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