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為臣 zんще.#169;о
霍星流在這時有些笑不出來,只是本能地自然握住她的手,與她一并回屋:“我應該知道你要說什么?!?/br> 梁鳶卻不驚訝,只是說道:“我是想主動和你說的,可這事兒我怕說多錯多,反而不好了。倒不如等你發現了來問我?!彼芫X,不肯在外面說。等一起回到房里,才又問起,“徐淮呢?” 霍星流面對這張年輕又稚嫩的漂亮臉蛋,其實滿心的驚疑,想教她,也想罵她,可到底都忍住了。相處這么久以來,不論誰對誰錯,到最后都得要他低頭。倒不如省些麻煩,提前管住嘴,就當是歷練心性和肚量。 深吸兩口氣,才說的道:“他應該是出城了,總之不在這里?!?/br> “假的?!绷壶S道,“他不知在哪里,但一定沒有如實告訴你?!彼粗难劬?,逐字逐句的說,“這一趟來,根本就是一個局。一個為你而設的局。徐淮不是七公子的人,他與你一樣,同為世子效力!” “……?” 即便是霍星流,也一頭霧水。他見她激動地幾乎手舞足蹈,只覺得好笑又無奈,按住她的一雙手道,“你慢慢說,從頭開始。昨日你領走哪個袁廣不久后,牢中又死了一個犯人,是不是與你有關?” “是?!绷壶S毫不猶豫,“那個人呢,不叫胡仁顯,而叫徐仁顯。自幼在遼州城附近的一個名叫雙桐鎮的地方長大,學得些字,大有志向,約摸是毛遂自薦來的?!?/br> 其實當她說第一句,得知那人故意改姓“胡”便懂了背后的險惡用心,只是……他仍是不解:“你是怎么知道?袁廣和你說的?說了你便信了?” “對。袁廣便是雙桐鎮的人,甚至年幼時與那徐仁顯一同上過幾天私塾。當然不是他說我就信了,而是他告訴我,他記得他這位舊友自幼吃不得花生,我便想法子往他的飯菜里添了些。原是想驗過真偽了再下手,沒成想一箭雙雕,那人倒是以一死替袁廣證了清白?!?/br> 梁鳶很少神情激動地大段說話,這會子眼中的光芒旺盛,幾乎燒成了火,反捏住他的手,“若不是你帶我來,便不會想要去剿匪。若不是我突發奇想去游說袁廣,說不定永遠都不會發現這個局。到時候要你選,是要對王上忠心,還是對主公忠心,你該怎么選?不死也要脫層皮!” 霍星流連忙像安撫小貓兒似的幫她順毛,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揉了兩下,哄道:“慢些說,慢些說……” 他差不多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是顧野設的局?” “是,我找到了?!绷壶S說,“你們剛才不在,我偷偷去徐淮房間找過了——從出發到現在,他一直都事無巨細地同京畿那邊聯系。起先我并不知道是誰,但是我看見信上的紋章,立刻想起你在京中辦公務時也常見到——那個蒼狼紋樣,不就是顧野的徽識么!” 她記性好,過目不忘,將看過的書信內容逐字逐句復述給他聽,不等念完,霍星流的臉色完全變了,打斷她道:“我知道了?!鳖D了頓,視線移向地面,那里有從窗口落下來的陽光,睫羽被曬出了近乎金色,“……是我失策?!?/br> “不,這怎么會是你的問題。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想到會有人拿這種重要的事情當做測試。也只有顧野那種多疑又自負的人會做得出了!你猜不到蠢貨的心思,再正常不過?!?/br> 梁鳶見他有些遲鈍,再次撲進他的懷里,收攏雙臂,緊緊地抱住他,“霍星流,我覺得是上天注定我們會在一起。我與你,便是天下最合適、最般配!這就是天意!天意也不讓我們甘為人臣?!?/br> 霍星流這才笑了,同樣收住她腰間的手臂,將她牢牢摟在懷里。心中無限感慨,卻表達不出其中之一。最后只能溫柔地扶著她的長發,“我的卿卿,真好?!?/br> “你放心。我去得時候很小心,徐淮這人心思縝密,在藏信的地方夾了一根頭發。我之后原封不動的收好放回去了,他不會也不可能發現。只要你繼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地向顧野表一表你的赤子心?!?/br> 霍星流看著她,感慨良多,“我十七歲時,不見得有你果毅機敏?!?/br> 梁鳶得意地眉梢一挑,“自然了。我又不會永遠是孩子?!庇置C了肅神情,同他說道,“我想過了。雖說我是女子,多有不便,可是有些事情,只有女子才做得到?!?/br> 霍星流有些不安,皺起眉道:“你不要胡來?!?/br> 梁鳶也不生氣,笑道:“你想哪里去了?古往今來,女人最大的用處就是替男人背黑鍋。譬如一個朝代傾覆,是因為妖妃禍世;譬如一個人鑄成大錯,便是妻妾不賢。男人的一生,風光時需要女子來點綴,落魄時也需要女子當借口?!?/br> “……這哪里就比我想得要好了!”霍星流算是懂了她的意思,并不贊同,“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此,我不希望,也不需要你為我做這種沒必要的犧牲?!?/br> “我才不是為你犧牲,我是在成全我們?!彼f,“比起我們的志向,這點兒妥協——不,連妥協也算不上,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怎么看我。所以,給他們看他們想要看到的,不好么?只要你的心與我一起,我并不在乎旁人評價的好惡,難道你在乎?” “……”霍星流覺得梁鳶此時雖然正在看著自己,看得卻并不是自己這個人,就連這番動人的告白也算不上多么溫情。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她自始至終向往的,都只有她出生時的那一片霞光而已。但很快意識到這是感情用事,于是理智重新占據上風,“你想怎么做?” “顧野是天下第一等蠢人,你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表態,他一定不會滿意。加之徐淮這人心機深重,更不知道要陷你于何種境地。除非……你有一個理由?!?/br> 他已經明了,“所以其實我心中一直都以主上的利益為先,正是因為要顧及殿下,所以才按兵不動,選了最穩妥的方式處理——哄騙一個‘無辜’的女子替我去做。這也是我特地要帶你來的原因?!?/br> “嗯……和我想得理由有些出入,不過你這個更好?!绷壶S這才滿意,見他興致不高,于是親昵地抵住他的額頭,“為什么不開心?我以為你會夸我?!?/br> “若是有長進,自然會夸。但我覺得這些你本就能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會前途無量。只是……”霍星流困惑地看著她,心里那句質問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最后還只是搖搖頭,“沒有。只是茲事體大,如你所說,很有可能是關乎你我的未來,我需要好好想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