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局 zんще.#169;ом
直至二更,這一場熱鬧的宴會才漸漸散了。 那位孤身一人的亡國楚姬中途神秘地消失了半個時辰,回來后便一杯接著一杯喝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還是與她投緣的長樂長帝姬問兄長求了準,照顧她,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寢殿。 “喂,你先不要睡。這個是醒酒湯,快喝一些。你喝了一晚上酒,東西沒吃兩口,就這樣睡了,明天醒了就要遭罪了?!?/br> 旁人不知道是自然,可燕慈用膝蓋都猜得出她為何如此失意,作為始作俑者,不得不心虛地對她多加照顧。這會子更是屏退了一眾宮人,親自端了湯藥哄她喝。 梁鳶迷迷糊糊被灌了許多苦茶,原本混混沌沌的腦子忽然清醒了不少。一睜眼,被輝煌又陌生的殿宇晃花了眼,過一時反應過來,才發現個嬌軟的少女坐在自己身邊。她卸了滿頭的釵環,臉上的妝也沒有,終于顯出年紀應當的稚氣白嫩,望向自己的神態怯怯的。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小心翼翼開口。 嚯,這話多奇怪。你們?誰們?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們’了?又怎么覺得會是吵架?梁鳶心里冒出一連串的反問詰難,可話到嘴邊打了個結,變成,“……唔,你怎么知道?” “因為…因為……我就是知道?!毖啻炔桓艺f她今日的作為,想了想,湊近她低聲道,“其實那一天,我看見了?!?/br> “什么?” “就是……你去國寺祭拜的那夜,你與你那侍衛嵐嗯……那個……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時天還很早,我本想找你出去玩的!結果就……不、不小心看見了……嗯……不過我發誓,我至多只看了兩眼,真的沒有再多了!不然就讓我腳上長雞眼!” 梁鳶醉得厲害,這種事情已經無法讓她有任何波瀾了。一崴身,睡到下去,“喔?!?/br> “嗯嗯。所以你不要怪我嘛。你碗里有一個,還要故意和我爭九公子,我也是……不得已。你不懂,雖然人人都說我生來好命,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雌饋砦业拇_什么都不缺,可是實際上,什么也沒有!九公子是我長這么大,唯一一個喜歡,想要去爭取的人,你真的不可以和我搶?!?/br> 梁鳶被吵得頭疼,“什么臭男人,我又不稀罕?!?/br> “你不稀罕,那最好了?!毖啻劝淹敕湃ヒ慌?,然后拍了拍她,“過去一點,我也要睡了?!比缓蟠迪说顑认灎T,抱著一個湯婆子也鉆進了被子里。 “你真沒出息?!崩洳欢?,背后傳來個幽幽的聲音,帶著極濃的酒意,因而蔑視的意味更濃,“活了十五年,一輩子的指望就只是男人。倘若我是你,我就問兄長他個十座八座城池,在這亂世中占山為王,多快活?!?/br> “嘁。我全家又沒有死,也沒有亡國,才不要這些?!毖啻葘λ粯硬恍?,“何況人各有所志,喜歡一個人怎么就沒出息了?難得非得像你這樣苦大仇深,有遠大志向才算厲害?” “你說得也有道理?!焙茸砹说牧壶S要比清醒時好說話得多,她翻了個身,主動從背后將她抱住,“所以呢?你想要什么?你要趙允承的什么?身子?名分?還是他的心?” “???”燕慈迷糊了,“這不是一回事嗎?” “當然不是。如果你想要他的身子,那最簡單了,隨便找個時間跟他做就行了。如果你想當他名義上的妻子,就用你身為長帝姬的權勢去威逼他。如果你想要他的心,就千萬不要愛上他?!?/br> “你喝醉啦?!?/br> “不,我是認真的?!?/br> “胡說。你若沒有愛上那個侍衛,這會子怎么會喝醉?” “我不愛他,只是稍微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今天醉一回,明日就不記得了?!绷壶S毛毛躁躁地扯她的頭發玩,語氣意外地像個孩子,尾音有那么一點嬌俏,“再說了,這世上男人千千萬,怎么可能人人都是一個路數。我和你說的,是專門教你?!?/br> 燕慈被扯得有點疼,強行把頭發從她手中奪回來,心疼地梳好攏進懷里,“你醉了,我又沒醉。我可不會信你的胡話?!?/br> “是真的。我最會看男人了,解釋了你也不會懂,總之呢,如果你想要你的九公子愛上你,那你一定要收斂。愛情么,就是場錙銖必較的游戲,有得需要大開大合,豪賭一場。有的呢,卻要步步為營,寸量銖稱。他若對你有叁分好,你再給他一分甜。等哪一日他拿十二分的真心給你,你才能全心全意地愛他?!?/br> 燕慈聽不明白,“我不懂。像你這樣斤斤計較,感情還能是感情嗎?再說了,若我一直等他先,猴年馬月才能嫁給他?” “你蠢死了!”梁鳶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不是說過了,只是成婚的話,亮出你的身份,他自然會上趕著求娶你?!?/br> 燕慈吃痛,“歪理邪說,什么亂七八糟。算了算了,我睡了?!?/br> “蠢姑娘?!绷壶S哼哼一聲,像是賭氣,朝著相反地方向翻了個身,“你要是不記得我的話,就等著為他傷心死吧?!?/br> “哦。像你現在這樣?” “閉嘴?!?/br> “嘁!” 梁鳶把自己蒙進被子,讓被棉花絮得松松軟軟的錦衾把眼淚收盡。的確,她有什么資格說別人沒出息呢。只不過是才認識了叁個月的男人,為什么會讓自己這么難過。唔……醉了,一定是因為今天宴上的酒太烈,所以才會這么脆弱。 醉了。 只是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