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
你真是個畜生。文藝閉了閉眼,在這個殺她母親并且把自己逼到如此境界的男人面前,她強忍著一槍殺了他的沖動。 岑寂升從來就沒把岑嚴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之所以岑嚴可以安然無恙的長到現在并且進了岑氏集團無非是因為當初的岑一杰實在沒有那個能力跟公司那些老古董抗衡,而在得知自己的女兒也就是文藝并沒有死后她的親弟弟岑嚴就更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岑寂升想看到的,就是他們自相殘殺。 岑嚴一步步走入文藝精心布的局,文藝一點點把恨施加在岑嚴身上。 可岑寂升沒料到岑嚴雖沒有完全識破這個局,卻也將局中關系猜到了一二,而文藝也并沒有對岑嚴痛下殺手。 所以才有了后來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槍殺李翔欲,有意放過于擎,安排研制藥物的人去岑嚴身邊。 不過他精心籌劃了一輩子,卻在最后關頭栽了跟頭。李翔欲沒死,于擎提前被龔兆男帶走,甚至最后派去的人都與總部失去聯系 我既然來了,就沒想活著從這里出去。文藝從自己包里不緊不慢的掏出槍,就像我知道,你也沒想活著被警察帶走是一個道理。 文藝說的沒錯,岑寂升自從文化來了自己這里之后就想到了之后會發生的一切,當然也包括文藝會單槍匹馬到這里來。 如果當初你mama沒有背叛我,如今我們也不會是這樣的下場。 文藝手上的動作一頓,我mama,背叛你? 岑寂升滿意的看著文藝的表情,果然還是有他們不知道的東西,你和岑嚴的親生母親,是李翔欲的親meimei。 什么?文藝妝容精致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詫異,這樣說的話,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李翔欲一直處處與岑嚴為敵,配合自己利用于擎,先是龔兆男,再是李揚,一個一個把岑嚴身邊的人送上絕路,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當年老一輩的恩怨,也能解釋的通了。 岑寂升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自己的母親因為某種原因在懷有身孕期間選擇了自己的哥哥拋棄了愛人,所以有了岑寂升從根處埋下的怨恨,孩子生下來以后岑寂升并不知道是雙胞胎,以為只有岑嚴一個孩子,以至于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李翔欲也并不是想跟自己合作,是他一開始就一步步把仇恨的種子埋在了自己的心里,至于自己的母親到底因何而死,恐怕 我媽是怎么死的。文藝緩了情緒,開口問道。 自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岑嚴我帶你回家。 理由呢。文藝不甘心被這樣的理由敷衍,這里面肯定還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當年你媽不相信我,聽信了李翔欲的一面之詞。岑寂升想著當年的事情,語氣平淡,她后來幫著李翔欲一起陷害我,甚至為了于家的幫助,勾搭上了于擎的父親。 我憑什么信你。文藝咬著牙,擠出了一句質問。 岑寂升從沙發上站起來,抻了抻衣服,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那你就帶著你的善言,下去跟我媽說個清楚吧。文藝抬槍指著岑寂升,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胳膊就感受到了尖銳的疼痛,槍也應聲落地,掉到了地毯上。 我留著他還有用??乱箯臉翘萆下淖呦聛?,沖著岑寂升點了點頭微微致意,不好意思老板,受人之托,在警察來之前,你們兩個的安全我都要保證。 岑寂升也只是略微頓了頓,沒有想象中大發雷霆,你也是他們的人? 他們,指的是誰??乱箯澭鼡炱饋砦乃嚨臉屇迷谑掷锇淹?,警察?還是岑嚴? 岑寂升和文藝都沒說話,柯夜自然更沒有告訴他們的興趣,可惜我不是將死之人,沒必要把你們想知道的都說出來。 等警察把岑寂升的別墅圍了個水泄不通的時候,柯夜趁機熘了出去,前往梁冰提前發給他的地址跟一行人匯合。 他們全程沒有提岑嚴在哪里?這是龔兆男最在乎的問題。 柯夜點頭,沒有。 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把岑嚴的死活放在眼里,怎么會提岑嚴,溫佳俊在一邊看著電腦,等警察那邊的提審記錄吧,摸到的文藝老窩已經沒人了,顯然早有準備。 這父女兩個還真是蘇年咬了咬牙,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如出一轍?心有靈犀?他都嫌糟蹋了這些詞。 可能,文藝在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去的情況下提前把岑嚴送走,是為了保護他也說不定,他去岑寂升別墅的時候并不知道岑寂升已經放棄了抵抗,為了避免岑寂升事后去她的老窩拿人,所以提前讓人把岑嚴送到安全的位置?溫佳俊分析著情況,不然,說不通啊 不,龔兆男否認,他要是真的想保護岑嚴,完全可以把人直接給我們送來,況且文藝不傻,她都知道了背后搗鬼的人是岑寂升,警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岑寂升無論如何也活不了,就算自己殺不了他警察肯定也會捉人她肯定提前想得到,所以才會自己一個人去見岑寂升。 龔兆男想了想,繼續說道,除非,文藝是不想我們找到岑嚴,也不想讓岑寂升找到。 可沒有理由讓她這么做啊 李揚在一邊開口,或許這段時間在那里,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文藝只能這么做。 梁冰點頭,比如,文藝的人里面有內jian。 岑嚴一路被蒙著眼睛,事實上就算沒有被蒙眼,他也很難集中注意力去計算路線。 車一直開了很久才停下,岑嚴被拉下車扯了眼罩,遠遠可以看到有成排的房子,但是雜草叢生,應該是一處已經廢棄了的村莊。 岑嚴使勁閉了閉眼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他最近能清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文藝是不是去找岑寂升了。 他們兩個已經被警察抓了。一直跟在文藝身邊的男人似乎對岑嚴有很大的怨恨,但又不得不接受文藝給他的最后一個任務,所以看岑嚴的眼神有點奇怪,你就在這里待著吧,一時半會兒他們也找不到你。 男人從車上扔下食物和水,夠你活一兩個禮拜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好自為之。 說完直接開車走了。 岑嚴身上沒有手機,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自己走出去,他把面前這些東西搬到不遠處的房子里都是問題。 屋漏偏逢連夜雨。 岑嚴一步一步走的艱難,走幾步歇一下,還沒把吃的和水搬完,就下雨了,他在雨中走的更艱難,懷里的東西還時不時掉下去,他一直走,一直撿,相當狼狽。 等好不容易把東西全都搬到一處勉強能遮雨的房子里時,岑嚴甚至覺得自己連唿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來沒有一次,覺得自己距離死亡這么近。 他腦袋里一幕幕浮現和龔兆男在一起的場景,快樂的,痛苦的,思念的,悔恨的 活著回來我就原諒你。 岑嚴努力在腦海里不斷重復這句話,這是龔兆男給他的承諾,他也答應過龔兆男一定會活著回去,這次可千萬不能,再食言啊。 文藝對于所有事情全盤托出,制毒販毒,殺人誣陷,所有罪都一一承認,唯獨對于岑嚴身在何處只字不提。 她怕岑寂升留一手,她想讓岑嚴活著。 痛苦的活著。 帶著他對自己mama的悔恨對爸爸的仇恨和對jiejie的怨恨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滿足自己變態的心里滿足,我親手殺不了岑寂升,那就讓我親手毀了岑嚴。 警方已經把文藝和岑寂升的一系列組織抓捕的差不多,樹倒猢猻散,兩個領頭人落網了剩下的小羅羅自然猖狂不到哪里去。岑嚴的罪名也已經洗清并且公之于眾,且警方唿吁廣大群眾如果有人見到岑嚴立即與他們聯系,獎勵金額極其令人心動。 梁冰梁火柯夜三人也被免了通緝,并許下金盆洗手的承諾,李揚確實對于這些事情一概不知,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唯獨岑嚴始終沒有消息。 李酲濤也動用了所有關系找人,但是都已經一個星期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林子清的出現。 林子清開門見山介紹自己,我是林子清,在文藝的老巢照顧岑嚴的人。 警察不抓你?溫佳俊警惕的看著他,還有,你來這里做什么? 因為我就是警察,所以他們不會抓我,林子清斟酌了一下,開口道,岑嚴被注射了一種病毒,情況不太好,我知道他現在還失蹤,我是來幫你們的。 溫佳俊在確認了林子清的身份之后才把他請進屋,你剛說病毒,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我在臥底期間得知他們研發了一種新型病毒,還沒有完全成型,大致效果就是促使器官加速衰竭,但是不會立即死亡,第一次人體實驗,用在了岑嚴身上。林子清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全盤托出,不過我在照顧岑嚴的那段期間發現這個病毒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岑嚴的意識清醒時間越來越短,并且伴隨間接性頭痛,所以目前還不確定這種病毒能影響到人體什么程度。 凌月極力忍著不發火,現在龔兆男不在,不知道龔兆男你知道這些會是什么反應,你不是警察嗎?為什么任由他們在岑嚴身上試毒? 抱歉,林子清垂眸,想到印象中第一次看到岑嚴時岑嚴臉上的血跡和頭上的傷,因為我在實驗室只是一個小角色,并沒有資格參與研發這支病毒試劑,后來之所以能進文藝的老巢也是因為當時情況混亂,我趁亂取代了本應該派過去的人,才接觸到了岑嚴,不過后來文藝安排人把岑嚴送走,我也跟岑嚴失去了聯系。 龔兆男從監獄回來以后,安靜的聽完了林子清帶來的消息。 我知道了。龔兆男把掌心壓在自己的膝蓋上,隔了很久才說出了這句話。 他剛去監獄看了岑寂升和文藝,以被害人岑嚴家屬的身份。 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倒是更堅定了自己尋找岑嚴的信心,這兩個人都能安然無恙的坐在自己對面,岑嚴憑什么不行?岑嚴憑什么不能? 直到五天后,也就是岑寂升和文藝被捕的第十二天,李酲濤的人才找到岑嚴。 龔兆男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岑嚴半倚在墻上,周圍是扔的食物包裝袋和空的礦泉水瓶,龔兆男握著拳頭站了很久,都沒敢去碰他。 岑嚴已經瘦的脫相,沒有一點活人的精氣神,頭皮上密密麻麻結的血痂觸目驚心,衣服上也到處都是血,龔兆男愣愣的站在原地,精神恍惚,他突然在想,幾年前,岑嚴去救被毒蛇咬的自己時,是什么心情 直到看不清面前的東西,龔兆男抬手抹了把眼睛,才意識到臉上都是眼淚,他慢慢蹲下去把岑嚴抱進懷里,都不敢去晃懷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摟著,用只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叫他,岑嚴?是我,我來了。 岑嚴指尖動了動,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睜開眼睛,想伸手去摸摸面前人的臉,卻無論如何都抬不起手,只能盡力扯出一個幾乎扭曲的笑容,啞著嗓子張了張嘴,別哭 龔兆男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岑嚴臉上掉,他一下一下的吻著自己落到岑嚴臉上的眼淚,因為極力的隱忍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努力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岑嚴,我我帶你回家。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這輩子慢慢還你?!就杲Y章】 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精神狀態和身體機能特別差。 具體什么時候可以醒過來,不好說。 院長親自給岑嚴處理的傷口并進行了各項檢查,顯然效果并不盡如人意。 是這樣院長,岑嚴現在的身體狀況您也知道,他體內的病毒抗體還沒有配置出來,所以我們想用一下醫院的實驗室。林子清沖著院長點頭打招唿,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如果您這邊同意的話,我就讓人過來,這樣岑嚴在醫院里,有什么研究成果的話我們這邊也方便。 沒問題。院長點頭,他本就對岑嚴青睞有加,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會答應。 另外,院長看著龔兆男,稍稍猶豫,岑嚴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的經歷我剛剛也了解了一下,所以就算他醒過來了,極大程度上會有創傷后應激障礙,具體臨床表現要依個人而定。 龔兆男轉頭看了看病房,沒關系,您有什么話直接說就行。 簡單來說,他可能醒了之后會不斷的回憶起當時的痛苦經歷,尤其是看見和痛苦關聯的人的時候;或者極力的去逃避,選擇性遺忘,也就是說可能會不記得一些人和事;情緒變化無常等等院長嘆了口氣,因為岑嚴本身就有比較嚴重的心理障礙,所以他的情況,也不好說,就算能醒過來,情況也不會太樂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岑嚴他什么時候有心理障礙了?我怎么不知道?蘇年在一邊驚訝道,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幾個月前左右,岑嚴找到我,院長看著龔兆男,顯然這事兒跟龔兆男有關,跟我說判斷力注意力明顯下降,并且伴有重度失眠,嚴重時無法自控,我問他多久,他說三年前開始的。 幾個月前,是和岑嚴重逢的時候嗎? 三年前,是離開岑嚴的時候吧 我怎么都不知道,龔兆男喃喃自語,我一直以為他是 院長拍了拍龔兆男的肩膀,他沒跟任何人說過,但岑嚴性子實在是太硬,況且時間太長了,我一時半會也沒有給他什么有效的治療方案,他就出事了。 龔兆男一連幾天都守在岑嚴邊上,餓了就稍微吃點東西,困了就趴在床邊瞇一會兒。 前段時間本來折騰的人就瘦了一圈,這一來二去更是瘦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