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等龔兆男在床上窩了一個多小時準備起床去找點吃食的時候,岑嚴就端著煮好的粥就來了。 你怎么還沒走? 龔兆男滿腦門兒冷汗,本來就是渾身上下骨頭面臨散架,結果這胃還跟著添亂,把他折騰的是話都不想說,就更懶得再去扯犢子了。 今天閑。 估計院里的醫生護士們聽到岑嚴這句話能集體吐血,你照顧老婆也就算了我們不說什么!你把我們這累死累活的還說的這么閑!讓我們情何以堪! 龔兆男也沒管,點了下頭就捂著胃坐起來,接過岑嚴遞過來的粥也沒心思吃。 你說我這胃是不是讓你給養叼了? 龔兆男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特委屈,你說這跟了岑嚴以后啥好處還沒見著呢,身上毛病倒多了不少! 胃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岑嚴語氣里帶了些不易察覺的責備,但是龔兆男是誰啊,以前岑嚴跟他說話的時候那完全就是一個語氣,連聲調都沒有,現在雖然這個責備只有一丟丟那么多!但也被他聽出來了,而且百分之一萬的確定那不是錯覺! 岑嚴,你是在關心我? 岑嚴心里也挺憋悶,連岑一杰吃他的做的飯總共也沒超過三次,合著他這么長時間以來起早貪黑的給這小子下廚,變著法兒的弄養胃的菜譜,這小子現在才發現自己關心他? 岑嚴,是不是??! 龔兆男哪兒知道岑嚴的心理活動,嘴上不依不饒的非得要聽到岑嚴一個肯定的答復。 但是岑嚴畢竟是岑嚴,他哪兒能這么輕易的就如龔兆男的愿,我只是在關心房子的衛生。 言下之意就是,你趕緊給我好利索了起來收拾屋。 龔兆男這回倒是沒泄氣,心里咬定了岑嚴就是在關心他,盡管他嘴上沒說。 整整一天龔兆男都在床上賴著死活不起來,大言不慚的聲稱自己剛完成從男孩過渡到男人的神圣儀式,再加上胃部不適,不宜下床走動。 鑒于有了被從里到外吃干抹凈的前科,龔兆男覺得自己腰桿子都硬了,雖然這事兒可能在外人看來不是那么的光彩。 難得他有機會跟岑嚴安靜的獨處一室,岑嚴在一邊看書,他躺在床上發呆。但是有人就是不知道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情。 煞風景專業戶龔兆男不依不饒的問,岑嚴,你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是吧?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的確認這件事情,生怕岑嚴一個不對付就反悔。 岑嚴跟他對視了一眼,直接說目的。 我想的是吧,你看我們也像正常情侶一樣在一起,為什么不像正常情侶那樣談戀愛呢? 見岑嚴沒開口,他暗暗給自己打了強心劑,接著說道,比如說,看看電影啊,吃吃飯啊,坐坐公交車啊,逛逛公園啊,什么過山車摩天輪啊,動物園海底世界啊 可以。 岑嚴答應的很干脆,直把龔兆男嚇得一愣。 哈?這么容易? 想出來一個足夠讓我滿意的交換條件。岑嚴悠悠的補上后半句,還對著龔兆男揚了下嘴角,像是以此來表示這個條件看起來,確實很公平。 靠!龔兆男開始飆臟話,我怎么沒聽過跟自己男朋友約會還需要講交換條件的! 現在不是聽說了? 龔兆男決定忍,一忍再忍,他吞了口唾沫,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說往東我絕對連西在哪都不知道!你說燈上長了個西瓜我絕對不會說他長的是桃子! 我沒那么無聊。 龔兆男語塞,總不能讓他出賣色相吧!雖然說這里里外外該看的不該看的都已經被看過了,該用的不該用的也已經被用過了,但他好歹也就這么點東西了??! 那你可以想那啥就那啥!我絕對不拒絕! 那表情,那語氣,就跟壯士赴死沒什么區別。 不行。岑嚴想都沒想開口就拒絕,把龔兆男噎的從壯士赴死的悲壯表情轉換成全部戰友一夕身亡的凄涼,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為什么啊我都做了這么大的犧牲了! 這本來就是你應盡的義務,不存在交換價值。岑嚴無視龔兆男精彩的變臉過程,談判繼續僵持。 龔兆男覺得自己就差哭著抱大腿了,那你說啊,我這渾身上下啥都沒有,銀行卡你也看不上,最有價值的也就是這會跳的心了,你要拿走了那老子不就掛了么! 岑嚴嘴角抽了抽,這小子的腦回路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他本來也就是逗逗他,說實在的,這小子里里外外被自己看的通透吃的徹底,確實沒什么能值得拿來交換的東西。 所以,最后事情也就在龔兆男的死纏爛打下拍了板兒,鑒于兩人都有事情要忙,一個上學一個上班,龔兆男就提出了一個兩全之策,每天完成一件就行了!慢慢來,反正時間有的是! 這一定下來,龔兆男是覺得自己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當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直接忽略岑嚴恨不得撕碎了自己的目光用飛速穿衣服,然后洗漱,一切處理妥當之后拉上岑嚴就出了門。 計劃第一項,坐公交。 本來坐公交是沒什么,坐唄!但是人龔大少爺不是一般人,他口中的坐公交,是從當下站點上車,一路坐到最后一站再轉下一班,以此類推,直坐到公交司機下班為止。 岑嚴這回不只是嘴角抽了,恨不得整張臉都處于一種扭曲的狀態,這孩子是打小就沒坐過車是怎么著,對公交這么大熱情? 你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兒行不行,龔兆男跟岑嚴坐在最后一排,晚上本來就沒什么人,何況他們是堅持不懈的每一趟車都做到最后一站,所以現在車里除了司機就他們兩個人,一看你就是沒情趣了吧?這叫浪漫,浪漫懂嗎?所謂浪漫 我看你是慢浪。 岑嚴本來被龔兆男從這輛車拉下來,再拉上那輛車折騰的心煩,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怎么可能還能忍著他在一邊叨叨個不停,一句話就給他憋了回去。 龔兆男倒是不在意,他心情是真的輕松愜意,坐車本來就可以給他一種很悠然的感覺,很特別的一種感覺,就是覺得很輕松,想就這么一直開下去,更何況他的身邊還坐著岑嚴,他現在比什么時候都能確定,他愛這個男人,愛這個雖然嘴上不愿意表達,但是總是在用行動對他好的男人。 龔兆男雖然時不時的在岑嚴面前抽個風,但是他不傻,岑嚴是不是真的對他好他知道,從一開始答應他住院的無奈,到后來對于他耍賴的無視和反擊,以及親自出面去找專門的醫生給自己換石膏,還有現在為了自己作出來的胃病親手下廚 他從小到大沒有體會過什么實際的愛,就連當初奶奶給他的,也只是一種長輩的慈祥,但是岑嚴不一樣,龔兆男當初懷疑過自己對于岑嚴到底是一種出于本能的好感和依賴,還是愛情。但是時間一長他就發現,可能一開始確實是,但是現在他非??隙?,他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已經不一樣了,已經從開始的依賴,轉換成了愛情。盡管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 他只知道,他愿意為了身邊的這個男人,背上世俗的罵名,承受社會的壓力。為了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已經可以失去一切,付出一切,盡管他自己,同樣也是男人。 岑嚴見龔兆男一直看著窗外發呆,也沒有打擾他,直到龔兆男自己回過神來,認真的看著岑嚴,就這么呆呆的看著,什么話都沒說。 還沒看夠?岑嚴輕笑了一聲,他知道龔兆男一旦出現這種認真中帶著些許迷茫的表情,那一定是在想什么事兒,并且想的事情,不會是那種天馬行空不靠譜的。 岑嚴。 龔兆男認認真真的叫了一聲岑嚴的名字,剛想開口說點什么,前面的司機就給后排的兩人來了個急剎車。 行了行了!年紀輕輕的兩個小伙子學什么不好學人家同性戀!同性戀也就算了,你出來招搖個什么勁兒!找招搖也就招搖了,在我跟前兒招搖個啥!到站了,下車下車! 司機大叔cao著一口濃重的不知道哪個山溝兒里的方言口音把兩人趕下了車,龔兆男第一次為自己的語言天賦覺得憋屈,他要聽不懂多好,見過煞風景的,沒見過這么煞風景的! 就連岑嚴也忍不住干咳了兩聲表示尷尬。 你說這大叔是不是沒媳婦兒? 被趕下車的龔兆男也隨遇而安,拉著岑嚴就在大街上熘達。 要不他怎么這么恨世嫉俗? 我覺得他都快去報復社會了 誒你說句話啊,這好歹是咱第一次約會??! 岑嚴伸手摟過龔兆男的脖子就把他帶進懷里,然后在龔兆男莫名其妙抬頭看他的時候,低頭直接吻了上去。 龔兆男瞪大眼睛,雖說這是半夜吧,雖說這路上沒人吧,但是他們可是在大街上??! 第六十章 公交后續 這一吻直把龔兆男親的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不光是唿吸困難,更重要的是,他在岑嚴的吻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好像摟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把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到了這個吻里面。 沒有掠奪,沒有索求,岑嚴表達的,只是一種綿長的溫柔,先是淺嘗即止,等龔兆男反應過來主動配合的時候,才慢慢的深入,直到兩人的唿吸都有點困難了,他才放開龔兆男被自己吮的微腫的唇瓣。 想好了嗎? 龔兆男知道岑嚴問的是什么,剛才司機的話也提醒了他這一點:同性戀。 龔兆男是沒有這個認知的,他不覺得自己是同性戀,哪怕是現在,無關于排斥與否,他覺得自己只是單純的愛著這個男人,是不是外人眼中的同性戀,他都不在乎。 但是無論本身在乎與否,既然決定了和岑嚴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以后需要面對的,絕不僅僅是一個人陌生的公車司機。 你在害怕?龔兆男沒有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回去,只不過沒有得到岑嚴的回應。 他雙手撐在岑嚴的肩膀略微踮腳親上了岑嚴的唇,岑嚴伸手護住他的腰,沒有躲,也沒有回應。 只是一個單純的唇對唇的觸碰。 岑嚴,是我疏忽了,你也需要安全感。他笑了笑,拽著岑嚴的手腕壓到自己胸口,眼里是對面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察覺到的認真,今天跟你說過的,里里外外最值錢的也就這么一顆會跳的心,你拿走吧。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要是有一天你不想要了,也不用還回來。 岑嚴掌心貼到他的臉上,拇指指腹緩慢的摩挲,只說了一個字,傻。 有欣慰,有無奈,似乎還有那么一些,滿足。 自從奶奶去世之后龔兆男一直就是得過且過,那種能躺著就絕對不會坐著的日子過得他幾乎沒有了傷心這個功能,但是被岑嚴簡單的一句話,弄得他的心都跟著抽了一下,明顯的他自己都有點驚訝。 但是剛剛他也已經是極限了,沒心沒肺向來是他掩飾情緒最好的屏障,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么繼續下去這個話題,索性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轉移話題,誒,你這嘴親過多少個人了,技術不錯??? 岑嚴滿臉黑線,他就知道這小子正經不了幾分鐘。 被我說中了?龔兆男伸手拍了拍他,沒關系,本少爺氣量大,過去的事情自然不會去計較的,但是!以后你要是再親別人,我就!我就! 就怎么樣? 岑嚴抬高了一個聲線,想聽他到底想怎么樣。 我就也親去! 哪怕岑嚴這么多年的雷打不動的心態都被他嗆了一下,出息。 你又看不起我??? 不是,你是不是嫌棄我??? 岑嚴,你這樣不好!我們可是要過一輩子的人的,你不能這樣!誒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去??! 兩人吵吵鬧鬧的走了差不多有三里路,才總算截到了一輛正準備收工回家的出租車。 明天你得上班了吧? 嗯。 那下班以后去看電影吧?你來學校接我! 岑嚴沒說話,算是默許。 龔兆男是身心俱愉,在岑嚴開門的一瞬間就擠進了門,那我查一下有什么好看的電影! 愛情片不去。 岑嚴不容拒絕的在后面悠悠傳來一句,龔兆男撇撇嘴,行,聽你一回。 結果他剛坐到沙發上,客房里憑空冒出來的兩個人把他魂都嚇飛出去了二里地。 哥!嫂子! 不用琢磨就知道這是誰。 看來我不主動上門,兄弟你是真打算金屋藏嬌不給我見了? 這是蘇年。 被突然襲擊的岑嚴和龔兆男雙雙無語。 合著過個二人世界就這么難? 第六十一章 想要自己生【二更求收藏】 對于岑一杰和蘇年的突然襲擊,龔兆男那跑出去了二里地的魂兒估計被召回的過程中撞在了路邊戳著的電線桿上,直接導致他窩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別人說什么也不應。 兩個罪魁禍首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走也不是,留下更不舒坦,直到岑嚴在一邊兒發話。 有事兒? 二少,你說吧。 蘇年聳肩,趕緊把自己的關系給撇出來。 二少叫的是岑一杰,他是家里的二少爺,所以自然而然的下邊兒人都二少二少的叫,蘇年當初覺得叫大名太生疏,叫小名又太親切,所以取了中間的這個。 岑一杰瞪了蘇年一眼,他又不瞎,岑嚴現在氣壓低的都能把他給悶死了,這明擺著讓他往槍口上撞么不是! 所以倆人扭捏了半天,也沒說出來擅闖民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這倆人既然都湊到了一起,那肯定是沒什么好事兒,這一點岑嚴是比誰都清楚,更何況龔兆男在一邊兒裝著死明顯一副老子現在心情不好的樣兒,他也沒心思跟蘇年和岑一杰再較這個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