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樂 第97節
而五行誅邪陣,絕不是日輪陣那樣的邪陣,五行誅邪陣存在的本身,便是為了鎮守邪魔。 但修士們五人分別對應五行的靈根結陣,絞殺邪魔消耗的是體內靈力。 但這個強大到連公山b這種整日沉浸在陣法和術法之中的衍宗宗主,都無法估量的五行誅邪陣,消耗個人的靈力,自然無法成陣。 這些守陣者,不是血祭陣法的生靈,卻都是這五行誅邪陣內用來成陣的“靈力”。 而如此強大的五行誅邪陣,到底是誰布成,在鎮壓著什么,眾人根本無法想象。 此時此刻,這些沖出來的“人”橫在他們身前,個個都是身著金甲手持各式武器全副武裝的,同先前那隨意穿著各式長袍,長得也十分模糊,連臉都瞧不見的守城者,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這些人全部都有臉,雖然每一個人的面上都沒有表情,但是他們的模樣真真切切地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被這些人的長相驚得愣住,在所有的戲文話本,包括他們連年對戰的妖魔獸作為參照,所有邪魔之人全部都是丑陋不堪的,即便是有人會偽裝,卻也只是表面畫皮,內里還是爛的。 但是這些身著金甲滿面肅殺地攔在他們前面的守城者,有一個算一個,男子個頂個的風姿絕塵龍章鳳姿,女子個頂個羞花閉月落雁沉魚。 每個人的表情雖然一樣,但是氣質卻全然不同,這絕不是邪物能夠模仿出來的風骨。 這些人站在你的面前,你絕不會認為他們是什么鬼祟邪魔,相反的,溫蓉蓉他們倒像是不知死活的闖入者。 “師……師祖?”公山b對著身著金甲的守城者其中一個,失聲喊道。 但是那個人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分明一副遠山春日般的相貌,卻面上毫無生氣,對于公山b的叫喊也沒有反應。 這片刻的遲疑工夫,金甲守城者便已經朝著眾人襲來。 南榮元奚巫烏鉤琴在身前一橫,驅魂曲疾風驟雨般的從他指尖傾瀉而出,對面的那些金甲守城者的動作一頓。 他們的面上紛紛浮現出了痛苦的模樣,幾十上百人同時張開了嘴,在哀嚎,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眾人迅速與他們正面交戰,南榮慎人在最前,自然首當其沖,他本來恨不得一整天都將溫蓉蓉摟在懷里,此刻卻不得不抱著溫蓉蓉將她甩向身后,給斷后的紅煙和林仙看顧。 溫蓉蓉又拿出了靈器嘗試,這一次依舊不管用,在這個金疊陣之中,靈氣是被壓制的,所有人都要以自身的武力生扛,而這些金甲守城者,很明顯同之前他們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 他們要更加地強悍和真實,他們除了不說話之外,簡直像是真人。 而南榮元奚的驅魂曲,起到的作用也并沒有之前那樣有用了,刀兵相撞錚錚入耳,溫蓉蓉被化為原形的林仙抱在懷中護著,林仙一身鱗甲,在這樣的純靠硬拼氣勁的對戰之中,倒是十分的強悍。 她抱著溫蓉蓉直接以碩大的本體,團成一個堪稱無堅不摧的大球,朝著金甲守城者的中間撞去,活生生地為眾人撕裂開一個口子。 再加上南榮元奚的琴音,還有嵇若放出的幾個惡鬼,他們一時間竟然能險險的抵抗住。 不遠處的鎖鏈聲和迎春的嬌喝越來越清晰,很快她便扯著鎖鏈出現在了長街之上,“你奶奶的,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長得這么俊的邪物!” 迎春一邊掄圓了鎖鏈同一個身著金甲的男子纏斗,一邊還忍不住罵罵咧咧。 這邊的打斗聲音吸引了她的視線,迎春飛快側頭看一眼,然后對著纏斗不休的眾人喊道,“都跟我來!進那個最高的宅子!” 南榮元奚手上的力度太重了,指尖已然被琴弦割破,眾人身上都帶上了不同程度的傷,實在是這些金甲守城者太厲害了,哪怕受到驅魂曲的牽制,個個痛苦的面容猙獰,卻依舊戰斗力非凡。 眾人狼狽地朝著迎春說的方向且戰且退,迎春也終于在半路之上同他們會合,果然如迎春說的,他們越是距離那個宅邸近,追在他們身后的金甲守城者便速度越發地慢下來了。 有的人已經停下,距離南榮元奚的驅魂曲遠了,他們痛苦的表情也恢復了茫然。 迎春瘋狂拍著雕梁朱漆的大門喊,“齊滿月,給我開門!” 很快隆隆聲音響起,大門應聲而開,但是就在眾人要跑進門內的時候,幾乎放棄追逐他們的金甲守城者的其中一個女子,突然暴起,將斷后的燕容肖給騎上了。 是真的騎,這女子穿著一身金甲,身量也柔軟得不可思議,她騎在了燕容肖的脖子上,抱著他的腦袋就弓起腰低頭啃他的腦門。 燕容肖簡直要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旁人打不過,最多被砍上幾道傷口,他不光要被砍,還要像這樣被吸。 這個守城者在他腦袋上吸了一下,燕容肖頓時覺得自己的腦漿都被她嘬出來了,腦子嗡的一聲,手中禪杖登時朝著身上的人側頸命門處砸去―― 金甲守城者忙著吸燕容肖,并沒有防備著,被他結結實實砸了個正著。 頓時從他的脖頸之上跌落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脖子。 這時候林仙恢復了人形,扯過披風長袍裹住自己,圈著溫蓉蓉朝著大門里面跑。 溫蓉蓉一路被林仙滾地滾得頭昏腦漲,幾乎張嘴就能吐出來,這感覺實在是難受極了,她沒忍住干嘔了一聲,然后稍微遲了片刻進門,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還有沒有人追來。 “小姐快,我們得馬上進去,我抱你?!?/br> 說著溫蓉蓉就被她給扛起來了。 溫蓉蓉扶住了林仙的肩膀,正好頭沖著后面,她看到了被燕容肖以禪杖打在地上的那個女子,她頭上的頭盔掉了,如墨般的長發散落了一地。 她躺在那里,按著自己被重擊豁開了一個口子卻沒有流出血的脖頸,側頭看向了溫蓉蓉這邊。 這一瞬間,她的表情從迷?;謴土似痰纳癫?,更加像一個“活人”,沒了之前的悍不畏死,透露出一種脆弱之感,美的驚心動魄。 她看著即將進入大門的溫蓉蓉,然后動了動嘴唇,開口說了一句話。 這金疊陣里面的守城者,都是不會說話的,連痛苦都是無聲的哀嚎。 他們并不是人,并不能發出人才能發出的聲音。 但是大門關閉的那一刻,溫蓉蓉發誓她真的聽到了那個金甲守城者說的話。 “她說快跑,跳下去!” 溫蓉蓉被林仙一抱進來,就對眾人說了那個金甲守城者說的話,眾人聞言神色各異,這話太沒頭沒尾,誰也不知道從哪里跳下去。 這院子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方形池子,里面是流動的活水,正是血靈脈。 眾人都圍在了池子邊,池子里泡著蛇女和點翠。 溫蓉蓉跑到點翠的身邊,看著她在血靈脈里面泡著,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蛇形,閉著眼小臉慘白,無意識地昏死著,身上數不清猙獰可怖,外翻見骨的傷處,頓時心疼得不行。 同樣被砍得遍體鱗傷,癱在池邊的齊滿月說,“這一次,多虧了她們,否則我和迎春都要死在外面那些人的刀下?!?/br> 迎春聞言十分鄭重的對著溫蓉蓉和南榮元奚抱拳,“二位的妖奴救命之恩不言謝,這恩情我記下了,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她們沒事,已經恢復了很多,應該快醒了?!?/br> 溫蓉蓉沒吭聲,眾人雖然身上都有傷,但是好歹至此所有活著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處。 眾人坐在一起,根據已知的一切來推斷目前的形勢,公山b開口,“我們算是因禍得福?!?/br> 他說著,看了一眼溫蓉蓉,“因為溫樓主把驅魂曲吹成了不知道什么東西,這個金疊陣的疊境,現在已經坍塌到了一處,也就是我們現在待著的這一處?!?/br> “是招魂曲?!蹦蠘s元奚說著,看向溫蓉蓉,十分不解的問,“你怎么會招魂曲?”你一個未曾修煉鬼術的凡人,怎么可能吹的出招魂曲? 他沒有把下一句質問的話問出口,在場除了嵇若,也沒有人知道不曾專門修習鬼術,并且修為強大,根本不可能吹得出招魂曲。 驅魂曲只是鬼修入門曲,用處是御鬼一旦失效,至少要能趕走鬼魂,這是鬼修保命最基本的技能,因此南榮元奚一學就會。 但是招魂曲,乃是比御鬼之術,還要厲害的引萬鬼出洞的高階術法,現如今是不可能有人能吹奏出的。 南榮元奚問出這句話,所有人都看向溫蓉蓉,溫蓉蓉撓了撓頭,看著南榮元奚說,“大哥你忘了,在我們收到了仙羽令,一同來海潮國路上,云無常曾經在半夜將我引出去過一次?!?/br> 溫蓉蓉說,“他那時候就是用兩片樹葉吹的這個調子,我那時候……學的?!?/br> 其實不是。 她那時候不會,夢里也不會,直到在她把這金疊陣吹得山崩地裂之前,她都不會招魂曲。 她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么吹出來的。 “又是云無常,難道他從那么早就開始布局了?云無常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殺鴻達至尊殺得居然那么輕而易舉,” 迎春說,“當時那些堆積成山的妖魔獸,估計也是他殺的,他把我們弄到這里,到底有什么陰謀?想要殺了鴻達至尊借陣殺了我們,然后稱霸天下?” “若那些妖魔獸是他所殺,那他的實力足以像殺了鴻達至尊那樣輕而易舉殺了我們,何必如此大費周折將我們弄進陣法?!?/br> 南榮慎說,“我說過,當日那些妖魔獸的尸體里,有九境妖魔獸,那是我們聯合都打不過的,他卻輕松就殺了兩只?!?/br> 眾人短暫沉默,但也毫無頭緒,他們面前迷霧重重,眼前伸手不見五指,他們只能被動朝前走。 “至少我們誤打誤撞讓金疊陣塌成了現在這樣,” 公山b說,“五行誅邪陣是我宗門昔年鎮派陣法,我很確定,這里便是金疊陣的陣眼,我們在這里絕對的安全,那些身著金甲的守陣者一開始沒有進來,就絕對不會進來?!?/br> “這里一定有牽制他們的東西,也有讓他們畏懼的東西?!?/br> 公山b一路上都因為武力值不太夠,實在狼狽不堪,這會兒說起了他擅長的,總算恢復了奕奕神采。 “我們先休整療傷,等到大家都休整好了,我們找到牽制這些守陣者的東西,說不定能尋到一條活路?!?/br> 公山b之前悲觀地覺得他們出不去了,雖然現在情況也不怎么樂觀,但是他們至少有了方向和希望。 第67章 快跑,跳下去。(蓉蓉,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他們在宅子里安頓下來, 這個城市里面,至少是有日落的,也就是時間會像在正常的世界中一樣交替。 夜晚來臨的時候, 眾人已經在這間偌大的宅子里, 把自己休息的位置找好了。 溫蓉蓉還是擔心點翠, 同時也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 她的黑羽鶴全都死了。 其實這一路上,自從進入了魔獸領地開始,溫蓉蓉就在刻意地去回避著有人死亡消失的這件事。 無論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相熟還是只是萍水相逢, 溫蓉蓉從來都不是心腸堅硬, 能夠對誰的離開無動于衷的人。 她竭力在忽視著這些,竭力忽視著血腥場面, 逼迫自己適應。 強忍著作嘔的沖動, 在靈器全部失靈,身上的神魂守護陣也失靈的前提下, 走到了這里,已經耗費掉了溫蓉蓉幾輩子的勇氣。 入夜,大部分人都尋地方休息了,溫蓉蓉坐在池邊, 趴伏在池子上,看著點翠依舊昏死的臉。 溫蓉蓉其實只想過安靜的日子,守著她的靈脈,做一個沒出息的守財奴,身邊的人都平平安安。 但是世事從不遂人愿。 溫蓉蓉歪著頭枕著自己的手臂, 獨自正傷感著,白虎走到了她的身邊, 南榮慎現在靈力被壓制著,不能輕靈的躍上躍下,但是好歹還有雙尖鎖焰槍,槍頭撐在地上,他落在了溫蓉蓉身邊。 他哥哥讓他來說些安慰的話。 甚至還教了他要怎么說,南榮元奚總是會很多,也十分能夠理解旁人的心思,知道怎么說才能讓人心里舒服。 但是耳提面命地教完了,南榮慎坐在溫蓉蓉身邊之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嘴動了好幾次,最終只是將雙尖鎖焰槍放在旁邊,側身抱住了溫蓉蓉。 他把溫蓉蓉抱起來,將她上半身整個包裹在懷中,摸著她的頭,心疼和憐惜不用說一個字,也濃重得能把溫蓉蓉溺斃。 “黑羽鶴都死了,他們明明能飛的,不會輕易被守城者抓住,應該是為了救人死的?!睖厝厝乇荒蠘s慎悶得呼吸不暢,卻沒有掙扎。 南榮慎到嘴邊的安慰,擠出了嗓子,只有一個“嗯?!?/br> 遠處的隱秘回廊上坐著的南榮元奚聽了,扶了扶額頭。 “我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睖厝厝卣f,“他們的神魂都有一部分在我身上的,我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