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樂 第80節
她分明知道他看似尋常卻太過妖異,卻根本無法對他生出任何的警惕和排斥。 這些天要不是南榮元奚寸步不離看著她,她肯定還會去找云無常。 南榮元奚一見溫蓉蓉和云無常對視笑起來,頓時拉著溫蓉蓉后頸把她塞到自己身后,抬手以靈力將馬車的車廂軟簾放下,然后冷聲吩咐,“走?!?/br> 云無常離開,溫蓉蓉又變得正常,南榮元奚回頭看她,忍不住問,“你喜歡他?” 溫蓉蓉神色有些迷茫,“什么?” 南榮元奚坐在她面前不遠處,看著她不吭聲。 溫蓉蓉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意思,頓時撇嘴道,“大哥,我到現在也記不住他的樣子?!?/br> “你能記住他長什么樣嗎?” 南榮元奚沉默片刻,方才明明還見過那張讓他厭煩的臉,這一轉眼居然也記不住了。 于是他緩緩搖頭,沒有再說話。 連模樣都記不住,何來喜歡。 不過那個云無常實在危險,將溫蓉蓉送到白馬山莊的時候,南榮元奚再三叮囑,“若他來找你,不要見,你根本抵抗不住他的妖異,說不定會被利用?!?/br> 南榮元奚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需得去自己在這海潮國的手下駐地去查看,還要接觸其他宗門的一些人,沒時間看著溫蓉蓉。 “讓你身邊的閼逢跟著你,”南榮元奚交代完了,這才令人駕車離開。 溫蓉蓉帶著人進了白馬山莊,總算放松下來,伺候的妖奴迎上來,溫蓉蓉恨不得是被抬著進院子,連手指都不用自己動。 還是在自己的窩里舒坦,不過溫蓉蓉泡了下靈脈緩解了一下趕路的疲勞,就趕緊換了衣服,錄制了留影石給南榮慎,讓青絕鳥出發,然后帶著人去燭龍谷,見溫澤陽去了。 溫澤陽也早早接到了消息,溫蓉蓉要過來,并且是以十宮樓樓主的身份,溫蓉蓉這一路他一直掛念著。 現如今他是燭龍軍總統領,不需要再跟著士兵們到處獵殺試圖突破防線進入城中的妖魔獸,只需要坐鎮燭龍谷指揮便好。 但是這也并不輕松,軍將調動,還要堅守防線,一個不慎讓妖魔獸闖入城中,便會殃及百姓。 他整日恨不得吃住都在沙盤地圖前面,研究著怎么把手上這些有限的,有戰斗力的兵將,合理地安排,好讓那些對于高境有智的妖魔獸完全沒戰斗力的人族士兵,能夠少死去一些。 而溫蓉蓉一到,好多天前就被交代過的守門士兵,立刻帶著溫蓉蓉去了燭龍軍主將的營帳。 溫蓉蓉再見到溫澤陽,站在門口看了片刻,差點哭出來。 溫澤陽傳回的消息,一直都是他很好,他已經徹底恢復了,那次的失蹤跌落天塹,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在留影石之中,溫澤陽看上去也顯得正常,后來沒有怎么露正臉,溫蓉蓉也并沒有在意。 可真的見了面,溫蓉蓉才發現,溫澤陽瘦了好多,且手上和脖頸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燙傷疤痕,看著十分可怖。 “大哥……”溫蓉蓉叫了一聲,他已經快步走到了溫蓉蓉面前,一把將她擁進懷中。 溫蓉蓉撞在冰冷堅硬的鎧甲之上,眼淚就掉下來了,環抱住了溫澤陽,心里的酸楚一陣一陣抑制不住。 “哭什么?”溫澤陽摸著她的頭笑著調侃,“堂堂十宮樓樓主,還愛哭鼻子了?!?/br> 溫蓉蓉抓著溫澤陽的手摸上面的疤痕,又踮著腳伸手去碰溫澤陽的脖頸。 雖然燒傷沒有到臉上,可是只看脖頸,也足以想象出當時的兇險。 “大哥……”溫蓉蓉又叫了一聲,像只小貓。 溫澤陽還真從未被人這樣心疼的眼神給弄得心口酸軟,無奈地笑,竟然也有些無措,“快別哭了……” 溫蓉蓉抽了抽鼻子,“你騙我,我都沒有在留影石里面看到你的傷疤?!?/br> 溫澤陽也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平常錄留影石的時候,都是全副武裝,鎧甲把脖子都擋著的。 溫蓉蓉來了這里了,溫澤陽知道瞞不住,索性就沒有瞞著。 誰料溫蓉蓉現如今已經是十宮樓樓主,整日和妖魔打交道,連南榮元奚那樣的陰詭之人都能相處得好,卻還是個會隨時隨地哭鼻子的小姑娘。 “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十歲之后不是就不哭了,這幾年……哎,好了好了,我早已經不疼了,也不影響什么?!?/br> 溫澤陽實在是拿溫蓉蓉沒有辦法,他無奈道,“南榮慎比我傷得重多了,你整日看著他,怎么接受能力還是這么差啊?!?/br> 溫蓉蓉抽噎得停不下來,她是心疼溫澤陽,因為除了她之外,也就沒有人這么心疼溫澤陽了。 家中二哥顧著朝堂,他們都不想讓母親cao心,什么都瞞著她,連南榮慎起碼也能回到家中安心療傷。 只有溫澤陽,這個從來有苦不吐,生生咽下去的大哥,受了傷也不能回家,要一直留在這個鬼地方,不停地戰斗。 他會不想回家嗎? 不是的,是沒有人能夠替代他,他代表虛羅門,而他現在不僅代表虛羅門,還帶著十宮樓的大妖們,他也代表著十宮樓。 鴻達至尊封他為主將,根本不是獎賞,是牽制,是威脅。 他為了自家宗門和十宮樓這樣殫精竭慮,無非是怕行差踏錯,不能扛起兩副重擔。 而溫澤陽在這燭龍谷之中,手握的是鴻達至尊給的一把雙刃劍,能殺妖魔獸,也傷及自己。 若一個預判不慎,損兵折將過多,他隨時有可能被扣上任何罪名,變成一個罪人。 溫蓉蓉抱著溫澤陽,心疼得不行,溫澤陽一直嘆氣,溫蓉蓉有些崩潰。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被鴻達至尊威脅了,她也覺得來海潮國一趟,不算什么。 可見到了消瘦憔悴至此,卻報喜不報憂的溫澤陽,崩潰真的只在一瞬間。 溫蓉蓉發現她縱使身為十宮樓樓主,縱使她的十宮樓已經在這四國之中占據著不可忽視的地位,卻越是勢大,越無法守住自己愛的人。 她到現在,才算是明白,為何南榮元奚那么厲害,也不能讓南榮慎在沒有身殘之前,回朝做個閑散的二公子。 這個亂世,就像個轉動的絞rou機,身在其中,想要不被攪碎,就只能攀著刀鋒隨著轉動的方向自保,縱使刀鋒會割斷十指,也從來身不由己。 溫蓉蓉心疼到崩潰,溫澤陽也快崩潰了,人就是這樣,若是無人在意,刀山火海,倒也能夠咬牙前行。 可一旦有人為你擔驚受怕大驚小怪,你就會發現自己能夠感覺到疼痛難忍了。 因此他的眼眶也有些潮濕,只不過他從來不會哭,所以心中再怎么酸軟成河,也只是咬牙繃著越發深刻硬朗的下顎,紅著眼圈罷了。 最后還是軍帳之外,有送飯的來了,才把快要溺死在溫蓉蓉眼淚里面的溫澤陽給解救出來。 “大公子,吃點東西吧……”那個聲音很顯然同溫澤陽十分親近,在外面說了一句話,沒等溫澤陽同意,就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掀開門簾進來了。 這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溫蓉蓉送到溫澤陽身邊保護他的欒瑤。 她一看溫澤陽懷里抱著一個女人,面色飛快地一變,但是等到溫蓉蓉側頭看過來,欒瑤頓時驚喜道,“小姐!” 溫蓉蓉抽噎著抹了臉,從溫澤陽的懷中出來,看著欒瑤手上的餐盤,看向溫澤陽,帶著鼻音道,“你還不按時吃飯,這不午不夜的,你這吃的是中午飯吧?!?/br> 溫澤陽頓時像是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學生,粗糙的大手摸了下溫蓉蓉的腦袋說,“上午有魔獸襲擊東南防線,我忙了一陣子,就忘了……” “上午?所以這是早飯?!睖厝厝孛碱^皺在一起。 溫澤陽又嘆了口氣,自從溫蓉蓉來了到現在,才一刻鐘,他把這輩子的氣都快嘆完了。 溫蓉蓉宣xiele一下,也不矯情了,催促道,“那你快點吃啊?!?/br> 然后就同欒瑤去一旁說話了。 “你姐呢?”溫蓉蓉問。 “jiejie早上隨軍去東南防線,我留在大公子身邊,” 欒瑤說,“小姐,你怎么會來海潮國,現在這里不好玩,很危險,妖魔獸不知為何生智,還都是高境,隨時有可能突破防線?!?/br> 溫蓉蓉自然知道,點頭之后,又問欒瑤,“你們守在我哥哥身邊,靈石和靈器可還夠用?” “夠的,jiejie與我又進一境,閼逢長老從來不曾少給我們份例?!睓璎幦诵紊檬謰擅?,和欒姬一樣。 溫蓉蓉摸了下她的頭發,她的頭發看上去和尋常人一樣,但其實每一根都有生命般,溫蓉蓉摸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松手之后又說,“你以后專門盯著我哥哥,要他按時吃東西?!?/br> 欒瑤乖乖點頭,她生得美艷逼人,同她jiejie欒姬,都是這種濃墨重彩的美人,看著人的時候盛氣凌人,打起仗來卻十分兇悍,因為她們甚至不怕手足受傷。 在燭龍軍中很是兇煞出名,只不過在溫蓉蓉面前,一身逼人氣勢都收斂起來,親近人又乖得很。 溫蓉蓉說話沒有背著溫澤陽,溫澤陽聽到她們倆說的話,無奈地咽下口中的飯,又嘆了口氣。 溫蓉蓉在軍中待到燭龍谷封禁之前才走,溫澤陽親自送她出燭龍谷,再三叮囑她仙羽宴上,要格外小心應對其他宗門的宗主。 溫蓉蓉并沒有見過其他宗門的宗主,倒是看過畫冊,但是畫冊和真人,總也是差距巨大的。 仙羽宴定在十一月初一,溫蓉蓉在白馬山莊休整了兩天,第三天夜里,去了仙羽宴。 據說仙羽令乃是千年前燭龍大帝定下的召集令,各家宗門見仙羽令,便是有要事必須聚集在一處相商。 這么多年仙羽令從未出世,今次海潮國鴻達至尊,在海潮國皇宮鴻達大殿宴請各國宗門之首,架勢拉得非常大。 溫蓉蓉人帶得不少,但是還是乘坐德明宗馬車去的,要不然還要重金打造一輛,免得面子上過不去,太鋪張了,犯不著。 溫蓉蓉她并不太重視仙羽宴,鴻達至尊逼她現身,無外乎就是想要錢要武器,拿她哥哥威脅她這件事情,她在心里記下了。 等以后她大伯哥上位,她肯定要出口氣的。 于是一入夜,海潮國王宮之內的宮道上,便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駛入其中,或奢華非常,或奇詭惹眼。 德明宗的馬車夾在其中,不出彩也不寒磣。 不過馬車里面,溫蓉蓉看著南榮元奚,有點挪不開眼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算對南榮元奚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還怕他的原型,那也架不住他今天打扮得如同謫仙。 一身純白紗袍,也不知是什么材質,坐在那里如云霧堆疊,肩頭印著德明宗的特有圖騰,是暗紅色,如濺在衣襟之上的鮮血一般觸目驚心。 而他的發飾卻是長簪纏著飄帶,長發半束,眉目微垂的樣子,看著像個云中垂首的神仙。 溫蓉蓉今天打扮得也挺好看,珠釵環佩一個不落,全都是極品靈器,衣服法袍配飾,連吊墜都是靈器,就連眉心今晚畫的花鈿,都是守護符文,閼逢親自畫了快半個時辰呢。 這一身可以說一聲奢靡至極,但是她這只能算中上等的姿容就算裝扮成一朵花,在南榮元奚這個真“神仙”身邊,也就是個綠葉兒。 不過溫蓉蓉絲毫不自卑,她不想艷壓群芳,她也不靠臉吃飯。 要不是怕落了十宮樓的面子,她說不定就穿著平日的一身就來了。 鴻達大殿下車的時候,南榮元奚怕溫蓉蓉被誰欺負了,還專門叮囑,“跟在我身邊?!?/br> 溫蓉蓉點頭跟進去,好奇地東張西望,其他人的基本都到了,錯落有序地站了兩排,誰也沒有坐下,大殿正中間上首位前,也站了一個氣勢非常的女子。 想來應該是鴻達至尊了。 那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溫蓉蓉覺得比她瞅著還年輕,但是她氣勢是真的強,一開口聲音不徐不疾,不大不小,卻正響在眾人耳邊。 溫蓉蓉覺得傳言應該不符實,這樣一個女人,會愛一個男人愛到瘋魔?她一看就像個夫君死了她登基的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