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樂 第77節
待到溫蓉蓉回過頭,南榮慎已經撐著手臂落到輪椅之上,迅速轉動著輪椅回到了自己屋子。 “一大早的就鬧……”溫蓉蓉赤著腳站在地上,深秋地面的冰涼程度,足以讓她徹底地清醒。 南榮慎又是拉她又是甩她還用逮捕的姿勢推她,溫蓉蓉以為他是鬧著玩。 嘟囔著趕緊穿上鞋子,紅煙和竹葉這時候也進來了,伺候溫蓉蓉洗漱。 待到南榮慎和溫蓉蓉都洗漱好了,虛羅門山莊之外,已經排了三輛馬車,一輛是德明宗馬車,一輛是云無常準備的馬車,還有一輛是虛羅門自己的馬車。 溫蓉蓉和南榮慎出門,正碰上溫正玉上朝,此次海潮國的局勢,溫蓉蓉并沒有同柯靈雁細說,只說去那邊巡視下靈器的售賣情況。 因此柯靈雁沒cao心,這會兒已經和城中富家夫人約著去上香了,而溫正玉倒是知道全部情況。 不過溫蓉蓉她帶著那么多大妖,魔族軍,況且還有南榮元奚護著,海潮國也有溫澤陽,溫正玉并不擔心她路上的安全,擔心的是鴻達至尊的真實目的。 溫正玉拉著溫蓉蓉到一邊叮囑,“她現如今至少還是四國宗門之首,若只是想要些靈器,你也別不舍得?!?/br> 溫正玉說,“一切你交給南榮元奚便好,他答應了我會好好照顧你?!?/br> 溫蓉蓉點頭,“放心吧二哥,我愛財,但更愛命?!?/br> 溫正玉點頭,溫蓉蓉以為他叮囑完了要去上朝的時候,他又神神秘秘地拉著溫蓉蓉走遠了一些,迅速看了一眼子虛羅門馬車旁邊站著的竹葉。 然后微微蹙眉說,“快把竹葉帶走,她已然瘋了?!?/br> 溫蓉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溫正玉說的是什么,于是她笑了,“這次還真不能帶她,她的境界和能力,留在家中護著母親和你最好,我也最是信任她?!?/br> 溫正玉表情都要繃不住了,溫蓉蓉笑著說,“這樣吧,我交代她兩句,讓她不sao擾你?!?/br> “我覺得她挺好的啊,鯰魚小姐一心搞事業,”溫蓉蓉說,“前段時間才跟我毛遂自薦要做四長老,去十宮樓分樓連方國呢,這么多年了,她對二哥始終無意?!?/br> “二哥你還喜歡她?” 溫正玉肅著臉色,“cao心好你自己,別管我的閑事兒?!?/br> 他說完之后,轉身便上了他自己的馬車,朝著宮中方向去。 溫蓉蓉則是搖頭,她有時間,肯定要好好詢問下她二哥和綿綿的事兒,老這么耽擱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溫正玉走后,溫蓉蓉走到南榮慎身邊,南榮慎不用人攙扶,掌心在輪椅上一拍,便上了德明宗的馬車,溫蓉蓉也跟著爬上去。 此次隨行的大妖和魔族軍,則是架著虛羅門的馬車,緊跟在德明宗的馬車之后,倒是鴻達至尊派來接溫蓉蓉的云無常和他帶的屬下,被晾在了虛羅門的門口。 不過云無常神色如常,不見半點情緒,和屬下打了個手勢,一行人便跟著自家馬車身后,他則是跳上馬車,親自駕車跟著前面兩輛馬車的后面,也不爭搶車道和位置。 而德明宗馬車中的三人,設下了窺探的禁制之后,開始針對溫蓉蓉的反常和云無常這個人,探討起來。 “他不是魔也不是妖,”南榮元奚說,“身上也沒有巫蠱師的那種必須在血液里面豢養蠱蟲的氣味?!?/br> 南榮元奚說,“你們剛才沒有出來的時候,我和他攀談了一會,他應該是個正常人,修行的術法有些特殊罷了?!?/br> “不過在鴻達至尊的身邊,我倒是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但他帶的人又確實是鴻達至尊的親衛……” 南榮元奚思考了下,對溫蓉蓉說,“你一路就在我車中待著,離他遠些,待到了海潮國,我命人查他?!?/br> 溫蓉蓉點頭,摸了摸袖中帶來的攝魂眼鏡,她準備找個機會再看一下。 雖然南榮慎和南榮元奚都分辨不出,基本上就能確定他不是妖魔,可溫蓉蓉還是想看一下。 南榮慎只將溫蓉蓉和南榮元奚送到城門外,他再坐虛羅門的馬車回去,然后大妖和魔族軍,直接跟德明宗的人混到一起便好。 到了城門外面,南榮慎得回去了,要交代得也交代完了,但是車子停在城門口,南榮慎卻沒有下車。 他看著溫蓉蓉,還有話想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又礙于南榮元奚在車里,連碰一碰她也不好意思。 南榮元奚一見倆人這眼神糾纏的架勢,就知道……又來了。 他抿唇無聲下車,正和外面的云無常對上視線。 南榮元奚看著他仰著臉,背著雙手仰起頭,在曬太陽,似乎非常的愜意。 正常來說,修煉邪魔之術,或者本身身為妖族和魔族,都是極其不喜陽光的,巫蠱師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從頭到腳常年捂起來。 云無常居然喜歡陽光? 可他身上確實也帶著一股子難言的氣息,讓走近些的南榮元奚也感覺到了不舒服。 “宗主?!痹茻o常見南榮元奚靠近,側頭對他勾唇。 南榮元奚腳步頓了頓,說,“不知無常兄師從何門,我倒是并未曾在至尊身側見過你?!?/br> 云無常神色不變,“前些日子回了趟家,時間有點久,近日才回來,師從……呵?!?/br> 他輕笑一聲,“在下無師從?!?/br> “那不知無常兄家住何處?”南榮元奚又問。 “虛無之地?!痹茻o常輕描淡寫地說。 南榮元奚的面色微微一變,云無常卻看向了德明宗馬車的方向。 馬車里溫蓉蓉緊張地按著南榮慎的腰身,“哪里疼,這里嗎?” 她和南榮慎正說著話,突然南榮慎就說腰痛。 溫蓉蓉要繞到他身后查看,他又騰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溫蓉蓉只得半跪在馬車軟墊之上,繞過南榮慎的身側去查看他的腰,按在哪里他都說疼。 “難不成是血靈石中魔氣尚未剔除干凈?”溫蓉蓉面色凝重。 南榮慎卻趁著她傾身湊近自己的時候,就勢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溫蓉蓉一頓,南榮慎把她摟得更緊一點說,“好了?!?/br> 他說,“不疼了……” 溫蓉蓉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可是她根本不信得南榮慎這樣的人會騙人,他說疼那就肯定是疼。 于是回抱著南榮慎,手還繞到他身后按著他的腰。 “一點不疼了?”溫蓉蓉問。 “嗯……”南榮慎面色燒紅,對自己的撒謊行為深深感覺到了羞恥,將頭埋在溫蓉蓉脖頸,不敢抬頭。 這不是他生平第一次撒謊,他其實沒有溫蓉蓉想得那么純直,他這么多年,能在德明宗后院安然長大,也不全靠南榮元奚的維護。 和狡詐的妖族打交道,審訊手段能讓人生不如死,和他那些同為南榮姓氏的兄弟相互陷害廝殺,他會一切陰私險惡的手段,只不過素日不屑用罷了。 但是第一次將這種彎彎繞的心思用在溫蓉蓉身上,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騙她……一個擁抱。 第54章 你是誰?(“張嘴?!痹茻o常說...) 人類的欲望總是無止境的。 但是南榮慎是那種欲望濃重到要破體而出, 卻傻到不知如何宣泄的類型,畢竟在他以往漫長的人生中,向來都是用沖瀑布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一切躁動。 這里沒有瀑布給他沖, 所以他除了騙一個擁抱, 把溫蓉蓉勒得疼了, 扯他頭發之外, 實在舍不得也沒有做別的,把人放了下車回去。 該說的都說了,再多重復也沒有意義,可是看著溫蓉蓉乘坐的馬車漸行漸遠的時候, 南榮慎生平第一次, 體會到了嫉妒的感覺。 他嫉妒能夠跟著溫蓉蓉去的每一個妖族,甚至是保護她的魔族軍。 他向來對于妖物和魔物, 有種天生的抵抗, 但是他看著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恨不得自己也是個妖魔, 若是妖魔,他的傷處怎會到現在還不痊愈。 若是妖魔,他這一次,定然就能夠同她一起去了。 南榮慎從不知道, 分別竟然是這么撕心裂肺的一件事。 他面上的赤金色面具,在陽光之下伴著他沉郁的眉目,透出一種刺眼的陰鷙。 他身量恢復了一些,可相比從前,還是消瘦, 但是他脊背筆直地坐在輪椅之中,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巒, 久久地對著已經空蕩的大道屹立。 等著送他回虛羅門的妖奴們個個噤若寒蟬,無人敢上前詢問半句。 而溫蓉蓉并不知道南榮慎現在心里多么難受,若是南榮慎是因為不懂情愛,“不識廬山真面目”,卻至少知道自己的嫉妒出自哪里。 對于情愛上來說,溫蓉蓉就完全是個棒槌。 少女懷春從十幾歲開始,她現在已經過了二十歲的生辰了,但這么多年她的“春”,都全情投入到了制作靈器之中。 她正在南榮元奚的馬車里面,分別前一刻那種淡淡的撕扯感受,已經沒了,她將馬車的車窗推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從袖子中摸出了攝魂眼鏡,悄悄地看向此時此刻,同德明宗的馬車并行的云無常駕著的馬車。 真奇怪,他好歹也是個帶頭人,卻不坐在馬車里面,偏偏自己駕車。 他似乎也不看路,仰躺在馬車的車壁上,瞇著眼睛曬太陽,手中的馬鞭松松攥著,坐得也不多么端正,好像馬車隨時一顛簸,他就會被卷進車底一般。 溫蓉蓉看了好幾次,攝魂眼鏡之下,他周身沒有任何的異樣。 他是個人,再普通不過的人了。 溫蓉蓉這眼鏡戴著看尋常人,就是除了被紅光籠罩之外,全無異樣。 她靠著車窗旁邊,輕輕地嘆了口氣,怎么會呢? 他一丁點妖異也沒有,那她這不受控制想要親近他的心思,又是從何而來? “你有完沒完,老是看他做什么?” 南榮元奚本來一直在馬車車壁之上閉目養神,實在是溫蓉蓉太能折騰,馬車的小車窗開開關關好多次了。 溫蓉蓉連忙關上車窗,飛快把頭轉過來,但是因為她眼睛上架著攝魂眼鏡呢,還沒來得及摘掉,于是就這么帶著攝魂眼鏡看向了南榮元奚。 溫蓉蓉頓時狠狠抽了一口氣,全部卡在了嗓子里面,噎得她差點當場翻白眼死過去。 南榮元奚的原型溫蓉蓉只在書中描述上看過,都忘的差不多了。 她一點也不好奇,她其實過了最初的看這個世界群魔亂舞的好奇勁兒,就不會把攝魂眼鏡帶在身邊,她到底還是對妖異有些難言的感覺。 倒不是排斥抵觸,是覺得有些害怕。 因此她這是第一次看到南榮元奚的原形,劇情中描述他的那一次,是在他覺醒血脈的時候,在原角色的面前一點點血rou撕扯抽筋拔骨變成了鮫人。 那段文字溫蓉蓉看的時候,哪怕已經記不清楚了也覺得十分血腥詭異,可能當時作者要的就是那種霸氣外露血腥又妖異的感受。 但是此時此刻,溫蓉蓉看著攝魂眼鏡映照之下南榮元奚的原型虛影,就只有兩個字能夠形容――震撼。 她也曾經看到過網絡上,電影里,許許多多的人魚形象,鮫人哪怕是在現代,也一直是個古老又神秘的傳說。 可是南榮元奚,卻和那些所有的人魚形象都不一樣,這馬車很大,但是幾乎放不下他的本體虛影。 溫蓉蓉向后仰著,雙手拄在身后,看著南榮元奚那作為人的時候已經因為格外淺淡而顯得冷淡的瞳仁,徹底變成了一片霧茫茫的白,卻又有細細的一條黑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