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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華榮在房里點了燈,端著油燈過來,借光看著蘇瓷的臉,“是還有一斤?!?/br> 蘇瓷也跟她多沒繞彎子,直接道:“我今天叫那些知青過來幫忙,一個個都是負傷回去的,咱不能白叫他們辛苦這一回啊。我想買一斤豬rou,明天給送知青點去,您看行嗎?” 蘇華榮想都不想,“我給你找去?!?/br> 說完立馬回了屋里,一會出來,不止拿了rou票,還拿了一塊錢,送到蘇瓷手里說:“替咱們家人,好好跟那些小伙子說聲謝謝?!?/br> 蘇瓷笑笑,只把rou票接下了。 她把一塊錢還給蘇華榮,繼續壓著聲音道:“錢我自己有,你收回去吧?!?/br> 說完把錢塞回蘇華榮手里,她轉身便要走。 蘇花榮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看著她認真說:“大隊雖然幫你出了學費,可到底還要生活費,你要是需要錢,一定要跟媽說,你爸現在不會不給錢的?!?/br> 蘇瓷知道,也不想多推讓,便點點頭應了聲:“好的?!?/br> 蘇華榮卻還是沒放開她的手,看著她又吱唔著說了句:“你說,吳家會不會再找咱報仇?” 蘇瓷拍拍她的手背,讓她放穩了心,“不會的,再鬧還是他家吃虧,你就想想,咱家以前被欺負成那樣,為什么只能忍著?不就是因為鬧不過嘛,只好忍著了。吳大彪今天被打成那樣,我不信他這么不長記性,以后還敢來咱家撒野?!?/br> 蘇華榮慢慢點頭,真的就把心放下了。 她笑了笑,松開蘇瓷的手,叫她:“快點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呢?!?/br> 蘇瓷拿完rou票,回屋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樣起得早,洗漱完吃點東西,到小樹林邊和李秋玲碰頭。 今天剛碰上面,李秋玲就問蘇瓷:“聽說你家和吳巧艷家打仗了,吳巧艷他爸帶了那么多姓吳的,都沒打過你家,你還把她家吃飯的東西全給砸了?” 蘇瓷笑笑,“有知青來幫忙?!?/br> 李秋玲還是覺得厲害,“真是太解氣了,早就應該把他家收拾一頓了!看以后趙秀菊,還有吳大彪和吳巧艷,還敢不敢在大隊里橫著走?!?/br> 蘇瓷不知道趙秀菊和她那倆敗類兒女還敢不敢在大隊橫著走,但肯定是不敢再在她家人面前耀武揚威了。被人毒打的滋味,以及眼睜睜看著家里東西被砸沒辦法的滋味,都不是好受的。 吳巧艷家也不是特富裕的家庭。 他家也就吳有財平時穩定上工掙工分,吳大彪成天就是混,吳巧艷還讀書花錢,不過就是家里孩子少,所以過得相對輕松那么一些。 蘇瓷砸了他家那么多東西,夠他家費時間攢的。 這年代的鍋碗瓢盆就是家產,和后來家里的電視冰箱空調洗衣機是一個性質,不是砸了隨隨便便就能再置辦起來的東西。 誰家都不是只想鬧事不想過日子的人,被打過一次砸過一次他們就知道了,有些人惹起來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以后自然就不敢再犯賤亂招惹了。 因為這一仗,蘇華榮在八隊婦人圈子里揚眉吐氣,葉老二也同樣把腰桿子直起來了。 早上吃完飯按點去上工,精神狀態看起來比平時好上一百倍。 以前他走哪都勾著頭,唯唯諾諾的。 上回的收音機讓他直了些腰,這回打仗的事,算是讓他把腰徹底挺直了。 當然他本性懦弱不愛惹事,上工的時候當然也不會去招惹吳家人。 他就和平時相處那些散姓漢子一起,還和往常一樣,要么埋頭干活別的不管,要么累了就去休息抽煙并吹吹小牛。 在他埋頭干活的時候,幾個姓吳的沒事就往他看兩眼。 兩個姓吳的手搭農具站著休息,一直盯著葉老二,盯一會,其中一個說:“現在就他一個姓葉的,要不要上去弄他?” 另一個姓吳的收回目光看他,無語地掀他一眼。 覺得不痛快,又抬手在他腦袋上乎一巴掌,“弄誰?你腦子叫驢踢過??” 現在整個向陽大隊,誰還敢弄葉老二家的人? 昨天那事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誰想倒吳有財家那樣的霉,鍋碗瓢盆連帶吃飯桌子都被砸了稀碎,那就去弄他好了! 腦袋挨打了那姓吳的說:“欸?你怎么知道我腦子被驢踢過?” 另個姓吳的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他:“……” 他繼續說:“我小時候在驢屁股后面玩,叫他一腳蹬腦門子上了,把我疼的啊,眼淚花花掉?!?/br> 另個姓吳的擰起眉眨了眨眼:“……” 那個以為他不信,繼續說:“真的啊,就踢在了正腦門上?!?/br> 另個姓吳的忍無可忍,抄起镢頭就要往他腦袋上虛晃,“再廢話我刨了你!” 他被嚇得撒腿跑開幾步,再次強調:“是真的呢!” 另個姓吳的深呼吸幾口氣,翻幾下白眼,讓自己鎮定加冷靜。 蘇瓷利用學校中午午休的時間,去rou站買了一斤豬rou。 晚上放學她拎著豬rou回家,先去了一趟知青點,在知青點的院子大門外,把一斤豬rou和一小袋的白面送給了連躍。 連躍一邊說著“這么客氣”,一邊就把豬rou和白面全接下去了。 蘇瓷笑笑,沒說他什么,只問:“你們都沒事吧,身上的傷都怎么樣?” 連躍無所謂道:“沒傷到骨頭,都是小傷,習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