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愛白月光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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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長玥仙子現在活著,按道理來說,他們就算是從長玥仙子留下的氣息找人的,也不應該先找到她這來,更何況她這段時間有用陣法在掩蓋自己的氣息。 思及此,溫梓笙急忙檢查了一下自己衣襟上的陣法,果然,也散了。 而且,她太相信自己的陣法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散去的。 也就是說,她的氣息估計已經被很多人算到了。 溫梓笙思來想去,決定跟云生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前途未明的情況下,她不想拖累云生。 其實關于長玥仙子這個人,溫梓笙也不是很了解,她只是知道這個名號,并且知道她有無數愛慕者,可以從無極仙山排到魔界。 說完,溫梓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所以,我才想去昆侖山的昆侖臺,那里可以洗掉她留在我魂魄上的印記,沒有她的印記,我與那些人便沒有任何關系了?!?/br> 云生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如果真的有人來,你就走吧,左右我都是要死的人,沒必要拉上你不是?”溫梓笙笑著說,眼中看不出一絲難過和面臨死亡的慌張。 “可是我還沒送你到昆侖?!痹粕值?。 確實,一開始,他們說好一塊去昆侖的。 溫梓笙有些無奈,便說:“沒關系,他們希望我死的話,大概會很高興送我去昆侖,只是……我希望這一天來得晚一些?!?/br> 有時候,云生看不懂溫梓笙,明明……都從無極仙山下來了,何必再順著他們的想法走呢? 抗爭到底又何妨? 溫梓笙確實很矛盾,她想自私地過自己的人生,又下意識地服從被人給的命令,像一只已經不會反抗的獸,唯一的反抗,竟然只是能夠在去死的路上,多看一眼風景。 “難道你就沒想過讓他們低頭嗎?只要你比他們強,你——”云生話還沒說完,自己的手就被溫梓笙拉著放在了她的手腕上。 脆弱的經脈,連支撐溫梓笙長命百歲都難,她不是不想,是不能。 如果可以,誰希望自己生來就是個廢物呢? “我的血rou、經脈和修為,都換給長玥仙子了,我現在的身體其實是長玥仙子使用后殘留的渣滓,能活,是因為無極仙山的人提前為我點化仙骨,剝離仙骨,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走到昆侖……剛剛好?!?/br> 至此,云生不再勸,只決定,讓溫梓笙可以順利地、安心地到昆侖。 今生難再,便只能祈禱來生。 溫梓笙晚間睡得并不安穩,總覺得自己耳邊有聲音,過了許久,終于忍不住醒來,卻發現自己坐在偌大的轎子上,紅紗垂落四壁,嗩吶聲響徹云間。 身上是艷紅的婚服,長長的披帛捆住溫梓笙的手,無法掙開,鳳冠上的流蘇垂下來叮當作響,更令人煩躁。 實在掙扎不開,溫梓笙放棄了,抬手去撩開窗戶上的紗簾,窗外的雨水飄了進來,沾濕了她的喜袍。 紙扎的小人出現在窗前,發出桀桀的笑聲:“新娘子害羞啦,新娘子害羞啦,新娘子害羞啦……” 小人只會重復這句話,溫梓笙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它的意思是新娘子應該害羞,不能掀開簾子,要害羞地躲起來。 溫梓笙眼睛一轉,計上心來:“我要找新郎,不然我不嫁了?!?/br> 第八章 魔尊 “不嫁了!不嫁了!不嫁了……” 紙扎的小人突然尖叫起來,嚇了溫梓笙一跳,繼而還不等溫梓笙反應過來,簾子唰一聲自己合上了,這次溫梓笙無論怎么拉都沒拉動。 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小,溫梓笙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離人間越來越遠了。 發愁間,溫梓笙想起來她腕間的鈴鐺,抬起手一看,鈴鐺連帶手鏈都沒了,沒有鈴鐺,云生就算知道她出事了也沒法找到這里來。 事已至此,溫梓笙按捺下心中諸多猜測,決定等見到人再說,如果是為了長玥仙子而來,她就請對方送自己去昆侖,省得死對方手里沒清除印記第二世還得有這些糾葛。 如果不是……溫梓笙緩緩抬手咬破手指,狠狠在裙子上畫陣法,等會兒燒死你個裝神弄鬼的! 畫好了備用的三個陣法,轎子也停了下來,紙扎的媒婆彎腰撩開門簾,紙臉上詭異的笑容笑得溫梓笙頭皮發麻。 紙扎的媒婆在一堆紅紗里準確地拉動其中一根紅紗,紅紗另一頭綁著溫梓笙的披帛,隨著紅紗拉動,溫梓笙被迫從轎子里被拉了出來。 還不等溫梓笙看清外頭是什么情景,就被紙扎的媒婆蓋上蓋頭,遮擋了所有視線。 等溫梓笙反應過來,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紅綢綁住了雙手,而紅綢的另一頭,應該是在“新郎”手里。 對方已經拎著紅花綢子往前走,發現溫梓笙沒跟上又停下,問:“子生,你不愿意嫁給我嗎?” 溫梓笙抬起手,撩開了蓋頭,才看到站在眼前的是一個溫潤的男子,面冠如玉,如果他沒有喊“子生”的話,頂著這張臉,溫梓笙相信自己還是愿意跟他冥婚的。 “對不起啊,我不是云子生……”溫梓笙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對方發現自己不是正主被弄死。 周圍的小鬼們聽見溫梓笙的話,都瞬間停下了敲敲打打,原本撒得滿地都是的花瓣,也停了,周圍一片死寂。 男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露出一絲猙獰:“那你該死?!?/br> 對方的速度太快了,溫梓笙即使立馬驅動了衣裙上的陣法,依舊被對方打得幾乎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溫梓笙倒在地上,嘔出兩口鮮血,神色迅速灰敗下去,而且疼痛讓她的神智逐漸不清醒。 男子遠遠站著,眼神漠視,似乎在考慮怎么讓溫梓笙死比較舒心。 “唔……”溫梓笙剛開口想說自己動手,還沒出聲,就涌出幾口鮮血,阻擋了說出口的話。 周圍越來越冷了,溫梓笙眼皮很重,抖著手想畫一個傳送陣,就差最后一筆的時候手被人狠狠踩在了地上,她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陣法也被抹去了。 溫梓笙很疼,可是她沒有力氣喊出聲來。 似乎有根骨頭斷裂戳傷了哪里,溫梓笙疼得厲害,想說話的時候更疼。 男子在踩著溫梓笙的指骨玩,神色還很無辜:“你想離開這里嗎?去哪里?去找你師父嗎?你總是這樣……眼里只有你那該死的仙門——” 這時候溫梓笙總算知道無歡為什么說長玥仙子的愛慕者里有些是瘋子了。 就比如眼前這個,明知道她不是正主,這些話他何必對著她說? 她不想聽啊…… 每聽一次,都是在告訴她,這些苦痛都是她替長玥仙子受的…… 溫梓笙沒受傷的手緩緩驅動衣裙上備用的治療陣法,她剛才畫的三個陣法就是灼燒、防護、治療,可是剛才男子的那一擊已經將她兩個陣法都打散了,只有治療留了下來。 治療陣法運轉之后她總算有了力氣說話。 “你這些話……對著我說……長玥仙子也聽不見啊……”溫梓笙一字一頓地說完這句話,見男子神色有些難過,剛準備再說點什么,突然就被盛怒的男子踢中原本就受傷的胸骨,摔出一丈遠。 衣裙上的治療陣法這回真的碎了。 溫梓笙實在沒力氣了,破罐子破摔地躺平,話也不說了,就這么躺著,閉上了眼。 大不了就死一死,反正有長玥仙子的印記,這輩子死了,十八年后她又是一條好漢!大不了來生再去昆侖臺! 松下這口氣,溫梓笙瞬間就沒了意識,沒看到男子瘋瘋癲癲地又跑過來救她,嘴里都是懺悔的話,仿佛十分后悔自己曾經的做法。 不知道睡了多久,溫梓笙緩緩醒了過來,入目到處是紅色,如果沒有看到跟紅色混一起的枯骨的話,溫梓笙會以為自己在人間成親呢。 胸口的傷已經好了,除了精神不濟,溫梓笙覺得自己身上沒什么疼痛的地方。 緩緩坐起身,溫梓笙下了床,走到窗戶處推開窗,外頭是看不到盡頭的曼珠沙華,紅得扎眼,像火一樣燒到天邊。 “漂亮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溫梓笙一跳,猛地回頭,是那個跟她結冥婚的男子,男子此時就站在她身后,深情款款地看著那片花海。 溫梓笙不知道他是誰,想著自己當時說什么都被打的情景,閉上了嘴,省得再得罪他被揍一頓。 男子突然轉頭看向想偷偷溜走的溫梓笙:“你叫溫梓笙吧?” “???”溫梓笙停下挪動的腳步,慢吞吞點頭,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其實我討厭你,因為你剛出生,就騙了我一次?!蹦凶诱f著,眼睛慢慢變紅,瞬間掐住溫梓笙的脖子,卻沒有下死勁。 溫梓笙長長出了口氣,也不掙扎:“騙你的是長玥仙子,你們的恩怨,何必拖我進來?” 男子收回手,背手看向窗外:“因為子生失蹤了,她轉世的消息我們所有人都有,可是她失蹤了,青司那幾個老不死的也在找,如果長玥不在你身體里,那她也一定會找你的?!?/br> “她……失蹤了?為什么要找我?”溫梓笙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找的,她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還給她了啊。 “因為不完整,青司說她缺了一魂一魄,所以,她會自己去找,但是,她也有可能落在任何一個人的手里,所以我們既要找她,也要來抓住你?!蹦凶诱f完,最后看了溫梓笙一眼,仿佛在看一個可以用的物件。 溫梓笙看著男子消失在眼前,她斗不過這群瘋狗,跑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 再者說,長玥仙子少了一魂一魄跟她有什么關系? 難道—— 想到這里,溫梓笙總算明白過來了,她……是長玥仙子的替代品,如果長玥仙子最后真的沒找回來這一魂一魄,那不管是這群瘋子還是無極仙山那群道貌岸然的仙尊,都會用她的靈魂來補全。 誰讓她……生來就是長玥仙子的替代品呢? 明明……她都想好去昆侖臺了,何必把她逼到這種程度? 溫梓笙站起身,想去找一下男子,結果剛打開門男子就出現在眼前。 “你想逃跑?”男子瞇起眼,眼里都是殺意。 “不,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睖罔黧舷乱庾R露出長玥仙子模樣的溫和笑容,果然,男子看到這個笑容收起了殺意。 男子似乎很滿意識時務的溫梓笙,嘴角噙著笑:“說吧,什么事?” “我——”溫梓笙還沒開口,就被破空而出的鎖鏈死死綁住,被鎖鏈捆住的地方仿佛針扎一樣疼,“這是什么?” “鎖、魂、鏈!”男子咬牙切齒,抬手就要劈斷鎖魂鏈,掌上帶的法力破開虛空,然而還是沒有對方快。 溫梓笙只覺得自己被身上的鎖鏈一扯,就離開了那個房間,眼前一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順著鎖鏈看過去,溫梓笙仰頭看向高臺,座上的男子把玩著手中的鎖魂鏈:“喲,這是釣了條大魚呢,子生一定喜歡?!?/br> 別人可能溫梓笙不認識,魔尊還是認識的。 溫梓笙頭疼得厲害:“魔尊……您……” 眼下這場景,溫梓笙說不出什么好話來,思來想去,還是閉了嘴,沒什么好說的這群神經病。 如果她是長玥仙子,惹到這群瘋子,估計也想轉世躲開。 偏偏魔尊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他笑嘻嘻地瞬間出現在溫梓笙眼前,一番打量后詫異道:“你跟子生長得真的一模一樣,我可舍不得下手欸……” 溫梓笙聽著他的話只覺得毛骨悚然,果然,下一瞬臉上突然開始密密麻麻地疼,她被綁著手無法去觸摸自己的臉,只能瞬間躺到地上嚎叫。 “啊——”溫梓笙不知道魔尊在自己臉上弄了什么,可臉上的疼痛甚至蓋過了她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