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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吳筠扶著酸痛的腰，心里不知道該恨誰呢。只能狠狠地錘著李功的枕頭，權當出了一口惡氣。都怪這人，居然為了糊弄自己，搞來這么一出，讓自己一晚上沒個停歇。吳筠絕對不承認自己是被美色所迷，這一切一定都是李功的錯。

    對，肯定是他的錯。

    掏出放在自己枕頭底下的手表，一看時間，好家伙，居然都快十點了，這下自己是真沒臉見人了。不知道爺爺跟奶奶會怎樣看自己，會不會在想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吳筠自己腦補了一堆事兒，心里又驚又怕，但是還帶著那么點隱秘的輕松。忍不住把頭埋在枕頭上面，試圖逃避現實。

    李功端著一杯溫水，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見跟個小孩一樣在床上扭來扭去的人，笑出了聲音。

    把水放到桌子上，李功坐到床邊，把那快被壓壞的枕頭救了出來?？粗炎约旱哪樐サ耐t的吳筠，李功笑地彎下了腰。

    你還笑？你還笑？都怪你，這么晚沒起來。不知道爺爺跟奶奶要怎么看我呢？

    李功見他把重點想到這個地方來，忍不住笑道：你老功在這里，你害怕什么呢？說著想低頭來個早安吻。

    吳筠趕緊推開這人，把頭往門口看了看，深怕這會兒誰會推門進來。

    你就別擔心了。今天爺爺、奶奶還有小同叔叔，一大早就去了小姑家里。我剛送他們過去，才回來?，F在整個屋子只有咱們兩個。

    吳筠一聽這話，整個人松了下來。但是還是多問了一遍：真的只有咱們倆在是嗎？

    是啊，只有咱們倆，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壞事??？李功說著，假裝伸手準備脫衣服。嚇得吳筠把枕頭丟他身上，哇哇大叫起來。

    哈哈哈哈。李功笑的不行了。每次逗吳筠都讓他樂的不得了。這真是個活寶。

    再次意識到被耍，吳筠恨得不行，只能摸索著在被子里頭穿衣服。無視這人在那嘀咕著什么都看過了，不用這么害羞云云的sao話。

    穿好打底的衣裳，吳筠這才起身。

    李功趕緊把放到椅子上的外衣外褲遞給他：桌子上的溫水你等會兒洗漱好先喝了，我給你買了早餐，在廚房熱著。中午，小姑叫我們都去她家里吃飯。

    吳筠艱難的穿著外套，心里已經在思考等會兒給小姑帶什么東西。自從來到縣里，冰箱的使用頻率直線下降。他一直在想找機會跟李功說這個事兒，無奈總是找不到機會。

    等他出房間，已經看不到李功的人影了。

    沒法子，先吃了早餐，把東西都洗好了，去樓上找人。

    二樓有一間書房，平時是李功辦公用的。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吳筠很少會進到里面。

    推開門，見李功正站在電話機前面，跟人在打電話。吳筠跟他點了點頭，坐到了書房唯一的椅子上。

    周叔，我知道了。

    是的，我明白。

    好，明天我就去辦。

    這電話講的夠久的，他進來都快十分鐘了，還沒講完。吳筠怕耽誤他工作，都準備先出去了。但是李功伸手按在他肩膀上，示意他等一等。

    進來找我什么事兒嗎？李功放下電話，揉了揉額角，問吳筠。

    吳筠看著他的眉頭緊鎖，擔憂的看著他：沒什么事，只是想問問你什么時候出發去小姑那里。你如果忙的話，我一個人去也行的。

    沒事，就是一件事兒罷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天。我想好好的陪陪你還有你家里人。說完，單膝跪在椅子前，把頭靠到吳筠懷里。

    吳筠抱著這顆英俊的腦袋，用手指給他梳理著頭皮，引得李功發出舒服的聲音。

    我本來想跟你商量一下，帶什么東西去小姑家里。但是又覺得這樣的小事，拿來煩你好像不好。吳筠的聲音從高處落下，聽的李功的耳朵一陣發癢。

    這話一落，吳筠就感覺到雙膝傳來震動，李功嘴角翹了起來。

    在我這里，你所有的事兒都不是小事。把頭抬起來，認認真真地看著吳筠，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我們現在去挑東西？吳筠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家老功。

    等兩人提著東西到了街道辦的家屬樓下，就見吳同正帶著大寶跟小寶在樓下跟其他小朋友在玩跳格子。大寶跟小寶的樣子看起來很開心，臉上再也沒有之前跟著母親回到大隊時那股子惶恐。

    筠子，你終于來啦。吳同本來玩得正是高興，結果一抬頭就更高興了。跟個小炮彈一般往吳筠懷里飛奔而來。大寶小寶有樣學樣，跟在吳同的屁屁后頭一塊兒跑過來。

    李功見狀，趕緊把手里提著的東西往吳筠手中一塞，然后擋在他前頭，把跑過來的三個小朋友都接住了。

    吳同死命掙扎著從李功懷里出來，大聲說道：你這人真是夠討厭的。我是想跟筠子說話，你自個兒跑出來算啥。

    吳筠笑著上前，騰出一只手，挨個兒摸了幾個小家伙的小腦袋：你們在玩什么??？

    跳房子。

    跳格子。

    大寶跟小寶高興地回答著吳筠，雙眼盯著他手上提著的東西，露出好奇的樣子。別看他們倆年紀小，但是表哥每次都會提些好吃的東西給他們。

    吳筠當然看到小孩子那可愛的樣子，笑著說：我買了好吃的哦，待會兒都給我回家去吃吧！這話一說完，不止吳同三個小朋友露出饞嘴的小模樣，就連跟他們三個一起玩的小朋友都渴望地看著他。

    大寶，這給你，分給你的小伙伴，知道嗎？吳筠看了看這些小孩子，想了想，就從兜里掏出一小把水果硬糖給大寶，讓他分給小伙伴。這水果硬糖，還是他好久沒吃，忍不住就買多了點兒。

    見三個小孩子親親熱熱地去給小伙伴分東西，兩個大人這才來到206.

    當然，經過201的時候，又遇到了那位老太太。老太太透過那扇窗戶，看到吳筠手上提著的一大包東西，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吳筠這會子不知道有人打他的主意，走到小姑家門口。他把手上的東西塞回給李功，然后敲門。

    來開門的是小姑父董長征。

    只見他穿著一身干凈筆挺的深南色工人裝。雖然衣服上打著補丁，但是比起之前的樣兒，顯得是那樣的精神跟愉悅。這段時間，他已經想通了，有些人可能真的跟父母沒有緣分。但是，他有了愛他的妻子，還有一雙可愛的孩子。這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所以人不知不覺就胖了一圈。

    你們倆來啦。筠子，剛你小姑還說你上班之后就變懶了。哈哈小姑父邊說，邊拉開門讓他們進來，那笑臉把眼睛都埋了起來，只看到那口發亮的大白牙。

    這大門也是新做的，比之前的舊門好看又結實。

    客廳里，爺爺正坐在喝茶，看樣子小姑父一直陪著他。而小姑跟奶奶都不在這里，肯定是在廚房忙活了。

    李功放下手上提著的禮物，又引來了小姑父的一番推辭客氣的話。當然，最后肯定是李功說贏的。

    吳筠給他使了個眼色，就去外頭的廚房找人。

    這筒子樓的設計很是不方便。

    家里除了個小客廳之外，只有兩間屋子。這還是因為小姑當年單位分了房子后，花錢跟人換的。普通人家一般都是幾個人擠著一個屋子，家里男跟男，女跟女的分開居住，中間拉個簾子完事。而廚房跟廁所這種生活必須的設施，都是設在外頭。一層樓就一個大廚房，一個大廁所，分別占據樓層兩端。

    這還是吳筠第一次去到小姑家里的公共廚房。走到走廊的盡頭，那里就傳來唧唧咋咋的說話聲，偶爾鐵鏟撞擊鐵鍋發出的鏗鏗聲。鼻子只能聞到各種各樣的味道，有辣椒味，有咸菜味，偶爾夾雜著點rou味，味道非常之復雜。

    等吳筠見到里頭，更是覺得在這里做飯是個苦差事。

    只見十平米的地兒，擠著差不多十個煤爐子。每個上面都放著廚具，或是鐵鍋，或是燒水的鋁制壺，或是小陶鍋。邊上靠墻一排的木桌子，看著很陳舊，桌子上頭擺放著各種碗碟。

    吳筠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姑跟奶奶，無他，因為她們倆那里圍著好幾個人，都在盯著一個鐵鍋。

    奶奶、小姑。

    聽到吳筠的聲音，基本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她們這邊的男人除了燒個熱水啥的，很少會在飯點進到廚房里頭。

    哎呦，麗麗，這就是你侄子啊。小伙子長得真精神。

    吳筠聽到這樣的評價，嘴角抽了抽。確實，自己的長相在這個年代不吃香，說個精神就是夸獎了。

    走到奶奶身邊，吳筠問道：奶奶，你要不要回去休息，這里我來幫忙就可以。老人家腿腳不好，吳筠有點兒擔心。

    沒事，就快做好了。

    吳奶奶的話剛說完，剛剛夸吳筠長得精神得那位大娘夸張地笑著說：你這小伙子可真是孝順??！麗麗，怪不得你今天要做這么大一鍋rou了。語氣中帶著點兒羨慕嫉妒恨。

    撇了吳筠一眼，這大娘繼續說：待會兒出鍋了，都給咱們這些老鄰居嘗嘗味兒吧。剛剛在炒著青菜，都被這rou味香得我沒心思做飯了。說完，用手肘頂了頂旁邊一位嬸子手臂。

    那位嬸子剛想開口，其他人卻紛紛說：不用，不用，咱們就是好奇這rou怎么做。學兩招，到時候家里頭買rou了也做一頓嘗嘗。說完，這人帶頭回到自己的鐵鍋前，開始干活。

    吳筠這才明白剛剛為啥這幾個人為啥圍著小姑家里的鐵鍋了。一部分是真想學手藝，一部分卻是想著占便宜來了。這種公共廚房就這點不好，你家里頭吃什么都讓人知道。要是天天吃好的，就有那紅眼病直接上手討要甚至去外頭舉報了。

    畢竟，大家一個樓里住著，職位收入差不多，憑什么你家天天吃好吃的，肯定干了什么倒買倒賣的事兒。

    那大娘見沒人幫腔，都散開了，這才厚著臉皮干笑兩聲溜出了廚房。

    吳小姑見這討厭的人走了，吩咐侄子：你把這湯都端回去先。

    吳筠見這里沒自己的事兒，也不多說，拿毛巾托著，就端著湯回小姑家里了。

    是啊，所以我很擔心他

    吳筠推門而入，就聽到這么一句話，然后李功就看著他笑了笑不再說什么了。吳爺爺的臉色還沒轉換過來，帶著一絲焦慮。董姑父則是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吳筠被這三人弄得一頭霧水。只是可以肯定一點，這三人剛剛肯定是在說自己。想到李功這家伙昨晚上那可疑的話，他默默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想到這里，他不說啥，自然地把陶鍋放到桌面上：快要吃飯了。我先去叫樓下的小朋友上來。

    說完走到外頭的走廊，對著樓下大喊：小同叔、大寶、小寶，上來吃飯啦！

    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般，整棟樓好幾個人緊接著吳筠，也在喊在外頭瘋玩的小孩子吃飯。霎時間，整個樓里只能聽到小朋友跑樓梯的聲音，還有唧唧咋咋在炫耀自家中午吃啥的聲音，非常熱鬧。

    吳筠看著眼前三個小朋友那小臟手，也不生氣。讓吳同帶著倆小的去洗手，他趕緊去廚房，把剩下的菜都端了過來。

    待大家伙都坐定，吳爺爺就說了一句開飯，大家就動起筷子來。當然，小孩子的目標永遠是最明確的，就往那盆rou去。

    大人倒是沒有斥責小孩子沒禮貌，這年月，一般吃rou的時候，大人都是跟小孩說自己不愛吃rou，把rou都讓給小孩吃。對大人來說，只要孩子高興，他們吃糠咽菜也滿足的不得了。

    吳筠的注意力全都放到自家老功身上，見他神色如常地吃飯。偶爾還照顧著自己，給自己夾各種愛吃的。心里不知道自己是該佩服這人心思多還是該感動他每時每刻都不忘自己。

    算了，吳筠想。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這人的個性他太懂了，等回去再收拾他就成了。

    這頓午飯大家都吃的很高興。距離上次人這么齊整的吃飯，還是去年的時候。吳筠飯后本想去洗碗的，但是，吳爺爺突然出聲：長征，你跟麗麗帶著你們娘還有孩子出去消消食。你們倆給我過來一下。

    吳爺爺吩咐一通后，把吳筠跟李功叫了過來，三人都坐在一張小茶幾邊上。

    吳筠心里頭有點不安，難不成是自己跟李功的感情被爺爺知道呢？不然，為什么把人都給打發了出去？想到這里，不安地抬頭看向李功。見李功只是跟他點頭，示意他沒事兒，他才安心了下來。

    筠子，你也大了。想想之前你爸媽還在的日子。咱們一大家子都是在縣里生活的。那時候，日子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是團團圓圓，和和美美。那時候，爺爺就想人這輩子過成這樣就算是成功了吧。

    吳爺爺說完這一通，把桌子上已經冷掉的水喝了一大口。緩了緩，繼續說：可能是咱們家的日子過的太好了?；叵肫饋?，咱們家那時候是三職工家庭，就你一個小娃娃。過的比大部人都寬裕。你爹的技術又學到家，眼看著就要升為主任了。

    見吳筠一臉茫然的樣子，吳爺爺心中鈍痛。

    孫子這是對父母沒什么記憶了。畢竟，當時他剛病好，身子還那么的虛弱，就要承受失去父母的疼痛。想到這兒，吳爺爺伸手進懷里摸了摸，等摸到兒子留下來的那只鋼筆。咬了咬牙，把它掏了出來。

    你一定很疑惑爺爺為什么留下你們兩個，講了這些東西吧。

    見吳筠點點頭，吳爺爺把手上的鋼筆遞了過去：這是你爸爸留下來的鋼筆。當年出事之后，他留在工廠的東西都被拿走了。這只鋼筆還是小丁給我帶過來。

    吳筠接過這只普普通通的黑色鋼筆，心中充滿了疑問。今天爺爺這是怎么啦？怎么說起這些傷心的事情，看他的樣子好像很難過。

    爺爺，您不想說就不要說呢？吳筠忍不住打斷了爺爺的話語。

    沒事，這事情本來就應該跟你說清楚。特別是發生了昨天的事情。你還記得去年爺爺跟你說過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