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她都是很小心翼翼地經營微博，遇到塌房也只是哭幾條而已，絕不會閉眼反黑虛假澄清洗腦自己。粉圈中對于部分塌房粉的態度蠻微妙的，一邊心疼他們自我欺騙洗廣場，一邊卻又看不起他們依舊表達繼續喜愛的樣子。

    追星確實是會讓人不理智，付出過的金錢、精力和喜愛都是有過“回報”的。盡管塌房之日可能才發現，原來所謂的“回報”，不過是正主想要暗搓搓秀恩愛而已。

    有人說得好，追星到了后期，其實就是一種投資，投入越大越難脫粉，人人都知道及時止損是好事，也總有人會抱著“錢都花了還能怎么樣呢”的心態，在投資的過程中，愛與日俱增，無條件地相信和愛著那個人，那個從籍籍無名時自己一票一票投到出道的人。

    與其說愛豆本人“pua”粉絲，不如說選秀這個過程，在“pua”粉絲吧。

    我要親手送你出道，我們榮辱與共，你只有我了，你值得我愛，我的眼光沒有錯，你做什么都對，我無條件相信你。

    打投出道的過程，將愛豆和粉絲捆綁得更緊。

    喜歡就可以出道？

    不你得投票。

    有實力就可以出道？

    不你得花錢。

    長得好就可以出道？

    不你得接受規則。

    這是一個造星的過程，它告訴我們，每一個參與者都有掌控秀人“生”的權力。

    ——‘ta只有我了’

    一旦有粉絲生出這樣的念頭，那就意味著一個新的死忠粉誕生了。

    對選秀出道的愛豆來說，死忠粉的多少，才是決定ta市場價值的最主要因素。

    啊——

    陳司姳抓狂，這么多年了，這么多年了，國內選秀市場還是在為商家提供韭菜唄！依然是為網劇輸送演員唄！反正無論出道還是不出道，最終都是去上綜藝去演戲唄！

    作為半個舞臺粉，她真的很難過，想看漂亮meimei帥氣弟弟在舞臺上唱跳有什么錯，可是國內這些大大小小的視頻平臺，連個打歌節目都辦不久。

    還有一個個的小愛豆！嘴上說著熱愛唱跳熱愛舞臺，扭頭就進組演戲去了。演戲接綜藝可以理解，畢竟團體活動沒那么多，演戲和綜藝來錢又快?？墒腔貧w舞臺和演唱會你劃水幾個意思??？

    陳司姳看著桌上的演員·綜藝咖·劃水怪·去年選秀c位的人形立牌，氣得握緊了拳頭。

    她抓起手機打開備忘錄，洋洋灑灑打了一千多字，然后截圖發到了微博。

    哼，在圖片里打字吐槽，還是連名帶姓的那種，她就不信那些巡邏廣場的人還能找上她的微博來！

    當然，吐槽dreamgalaxy的話，完全不用擔心有人會過來“執法”。

    畢竟大家的統稱都是“曹卡卡那個前團隊友的粉絲啊”。

    看到了嗎，湖筆根本不配有姓名，湖筆的粉絲也不配。

    陳司姳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打開了數學課本準備做作業，一封信突然從課本里掉了出來。

    一封粉藍色的、帶著香味的信。

    陳司姳眉頭一皺：又是情書？

    自從上了高中，她收到情書的頻率飛速增長，仿佛要把她無人問津的初中生涯彌補回來一樣，平均一月一情書，三周一零食，兩周一表白?？傆胁恢型瑢W偷偷往她的書包里和抽屜里放東西，情書就算了，放零食的真的難以理解。

    零食上又沒有姓名，送個什么勁兒呢。

    退也沒人退，于是這些零食都被她拿來送給老師了。

    偶爾陳司姳會拿著鏡子看自己的臉，明明感覺從初中到高中沒什么改變，為什么高中反倒受歡迎了不少，難道主流審美改變了？

    似乎是常年堅持喝牛奶吃西紅柿的原因，她的膚色確實比起小學時期好了太多，再加上臉上一顆痘痘也沒，箍牙也蠻有成效的，這樣一想，她好像可以算個小美女了？

    美貌，果然是第一生產力。

    她拆開這份粉藍色的情書，不錯，是隔壁班語文課代表寫給她的，隔壁班語文課代表算個小帥哥，臉皮白白凈凈的，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他們兩個班的老師都是一樣的，上次碰到這個課代表還是月考結束她被叫去語文老師辦公室看卷子的時候，語文組的老師們也是夠懶的，一個班叫一個學生來幫忙看卷子。

    她們班本來不應該她來，只是那天語文課代表請假了，語文老師又總給語文組其他老師看她的卷面多干凈字多好看，那天就把她叫了過去。

    于是她就和隔壁班語文課代表坐在了一張桌子上，一起看卷子。

    多么充滿了學霸氣息和校園感的夢幻相識??！郎才女貌郎才女貌有沒有！

    可惜她陳司姳是個要□□豆的人，雖說素人時期的事都不叫事，為了穩妥，還是不了吧。

    她把情書放回信封里，然后裝進專門放情書的收納箱里，好好保存起來。

    半夜十二點突然驚醒的陳司姳想：

    為了□□豆，我付出了這么多，失去了這么多，美好的戀愛主動向我招手我都無動于衷，多么美好的青春期校園戀愛啊，電視劇情照進現實，甚至可能比電視劇還甜啊。上輩子追星追的桃花一朵都不開，這輩子桃花扎堆了我都不摘。我一定要出道，我都做到這份上了，我要是不能出道，我得多虧啊。

    第25章 倒也不必如此

    陳司姳站在家里書房門口比劃身高。

    155，不錯，是一個很有增長空間的高度。

    她抱頭捶地：

    她都16了，16了??！這些年的步白跑了，牛奶白喝了，舞蹈白練了嗎？就這身高，哪個公司瞎了眼會要她？

    哦，實在沒有練習生可以選的小公司大概會要她。

    陳司姳打開□□文化和珀爾斯娛樂的官方微博，仔細研讀了它們關于練習生的招收要求。

    當然，身高要求直接被她無視，然后附上自己的唱跳視頻和簡歷，發到了這兩家公司的郵箱。

    一個月過去了，陳時晏的新網劇都拍完了，這兩家公司還是沒給她回復。

    怎么會這樣？

    陳司姳抓著玩具熊搖晃：

    “我舞蹈練了六年，聲樂練了五年，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是我長得不夠好看嗎，是我年齡不夠格嗎，你說啊，你說話啊，你為什么不說話？”

    陳司姳扔開玩具熊，撲倒在被子。

    好吧，是身高，阻攔了她成為練習生的道路。

    她不死心，又接連給幾個能保證決賽名額的公司發了郵件。

    一個月又過去了，陳司姳依然什么也沒收到。

    早知道練習生公司這么難進，當初江海盛世星探來找她的時候她就不該拒絕。

    陳司姳垂頭喪氣地想，要是再沒有公司要她，她就得走個人練習生人設了。這怎么能行，啥噱頭都沒有，海選鐵定被刷下去，難道這么多年的嘔心瀝血處心積慮，就要付諸東流了嗎？

    陳司姳愁得飯都要吃不下，還總是走神。

    帶著他們為新節目排練的舞蹈老師把她拉出了教室：“司姳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臉看上去一點精神氣都沒有?！?/br>
    陳司姳心知是自己耽誤了排練，但是原因不能說，也說不清，只好扯了個謊：“對不起老師，那個，我前些天出去玩，在瞎子橋那邊被人拉住，非要給我算命，還說我以后肯定大火，叫我趕緊去簽公司。我就想反正我也是跳舞嘛，就給好幾個娛樂公司投了簡歷，結果一家要我的也沒有?！?/br>
    老師笑了，“看不出來你還挺迷信啊?！?/br>
    “我花了錢的，老師，”陳司姳抓抓脖子，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我還給了那個人二十呢?！?/br>
    “你要是真的挺想進娛樂圈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下?！?/br>
    陳司姳猛地抬頭，“老師你有人脈？”

    “也不算，”老師掏出手機，cao作了一會兒，把手機遞給她，“就這家公司，我還是這家公司練習生的舞蹈老師，老板娘是我朋友，你有沒有興趣？”

    陳司姳捧著手機，瞳孔地震。

    夸克娛樂？那個今年送了兩個人全出道了的公司？那個日后會和上林深度合作的公司？那個明年保證卡十的公司？

    她怎么從沒發現過，她這個老師這么有人脈的？

    不過，卡十啊……

    它要是不打算給她陳司姳充錢，那她能出道嗎？出道位的價格和卡十的價格還是差很多的啊……

    要不要去，要不要去，要不……

    “真的嗎老師，我想試試?。?！”

    陳司姳握緊拳頭眼含熱淚：

    當然是去了啊，別說是卡十了，現在哪怕來個保證二輪游的公司她都樂意??！卡十怎么了，卡十多好，卡十也不是誰都能卡的，哼。

    等到暑假剛開始的時候，老師帶著陳司姳踏進了夸克娛樂的大門。

    或許不能稱為大門，應該是樓梯。

    一個能搶到兩個出道位的公司，居然在居民樓里？

    怎么會這樣？你們公司不融資的嗎？不拉投資的嗎？你們兩個出道位在手里，就這么寒酸的？

    陳司姳內心嘀嘀咕咕的，甚至有種“快逃”的沖動，但是人來都來了，也不太好意思臨陣脫逃，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老師走了進去。

    屋內倒是還算整潔，大概五六個人在忙，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有人抬起頭來。

    “你來干嘛？我們午飯點過了，沒你的份?！闭f話的人看上去似乎就是老師的朋友，也就是夸克娛樂的老板娘。

    老師把手里的袋子扔過去，“都幾點了還午飯呢?！?/br>
    “蛋糕？”老板娘的眼睛都亮了，“哎喲我可愛死你了，冰箱有雪糕自己拿啊?！?/br>
    “我來是有正事?！崩蠋煱讯阍诤筮叺年愃緤蓖频嚼习迥锔?，“你們公司不是在招練習生嗎，你看我這個學生怎么樣？”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蛋糕，推推眼鏡框，開始打量起陳司姳來。

    陳司姳有點慌了，夸克老板娘的表情一秒就從輕松換成嚴肅認真臉，根據她的經驗，一般能這么快速切換狀態的人，她都不是一般人。

    老板娘開口，“女孩啊?！?/br>
    “女孩怎么了，”老師拉了把椅子坐下，又招呼陳司姳坐下，“你們不是也有女練習生嘛。再說了，這是我舞室的學生，實力肯定沒問題?！?/br>
    “還是個初中生吧，”老板娘換回輕松的狀態，咬了口蛋糕，“還是好好搞學習吧?！?/br>
    “人家開學就高二了，現在矮一點而已，還能長?！?/br>
    老板娘腳一蹬地，轉回電腦前開始忙碌，“你為什么想做練習生，是看到我們家兩個孩子都出道了，所以想著我們家能買出道位，才來的嗎？”

    放屁。陳司姳想。要不是別家都不要我，我能來走后門？

    陳司姳開口，“是算命的說我能火，我就想試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