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那說書先生長得斯文俊秀,看起來不到三十的模樣,開口的聲音卻格外的有磁性。 不過讓寧舒覺得新奇的是,那說書先生在那里說的話,他在這里就能聽的清清楚楚。 還沒有等寧舒琢磨出他這音量的變化和這戲臺的造型有沒有什么關系,他便被說書先生說出來的內容給嚇了一跳。 話說,這靜王把這美人掠了回去之后便是日夜不休的寵幸,這床第之見的花樣格外的繁多,直讓人眼花繚亂 第57章 諸位可知, 這美人如玉,說的可不止是美人的樣貌。說到興起處,那說書先生的表情越發的曖昧起來。 那先生不妨說說, 這美人如玉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解釋?下面聽得興起的聽客,往臺上丟了一串錢, 隨即興致勃勃的發問道。 說書先生看著那串錢, 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 朗聲道:自然是不管衣服遮住還是沒遮住的地方, 都是羊脂白玉一般的顏色, 暖玉般的觸感。 說書先生的口才不知道比剛才在街頭上的男人好了多少倍,一段本就帶著點旎旎色彩的故事,硬是被他講的跌宕起伏,香艷無比, 直讓臉皮薄的人聽得面紅耳赤, 心神激蕩。 哇哦?。?! 那先生覺得這靜王帶回府的美人是個什么模樣? 自然是那珍寶閣中的羊脂小鹿, 格外的引人憐愛了。若非如此, 那靜王怎么會對這美人如此迷戀。 先生說的是, 此等美人與我, 我定然也是靜王這般做派。 聽到說書先生這般說, 下面的人越發的熱鬧起來,全場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寧舒在軟座上卻是聽的坐立難安, 畢竟那話題的主人正坐在自己身旁,讓他有種當著正主的面聽人墻角的感覺,他下意識的拿眼角余光去看旁邊的靜王,想要看看他有沒有生氣。 只是讓寧舒沒有想到的是,靜王聽著這些關于自己的八卦, 臉上不僅從始至終都帶著一抹笑容,手指更是在輕輕的敲打著扶手,看起來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 寧舒心里不由生出幾分異樣的感覺,看著他的眼神也悄悄的發生了些許變化,以至于都忘記隱藏自己的視線,就這般直勾勾的看著靜王,臉上帶著糾結又好奇的神色。 靜王察覺到了寧舒的視線,卻沒有向他說些什么,而是揮了揮手讓身邊跟著的侍衛去給那說書先生送賞賜。 寧舒震驚,他覺得靜王這也太大度了些,隨即又覺得靜王是不是有什么隱藏的愛好,不然為啥別人說他的桃色消息,他還能高高興興的給人賞賜。 恰在此時,下面有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又朝臺上丟下一枚小銀錠,笑著問道:那先生覺得,這美人比之靜王的未婚夫,那寧小公子又如何? 說書先生也不知道是被那銀子迷花了眼,還是他的膽子本就大,拿起那枚聽客給的銀子,一派怡然的點評道: 鄙人雖沒那個榮幸見寧小公子,卻也曾聽聞那寧小公子的美貌。這兩人一人是冬日里的紅梅,一人妖艷的牡丹,怎可一起比較。若是非要將人一同比對,只能說各有各的好處。 那靜王好生福氣,竟然能一下子就擁有兩個美人。 是呀,這般的福氣可是旁人都享受不來的。 寧舒聽著下面七嘴八舌的議論,沒想到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時之間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古怪了幾分,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別扭。 倒是旁邊的靜王看著他這幅模樣,輕輕的笑了一聲。 寧舒此時又氣又惱,聽到旁邊的靜王居然嘲笑自己,也顧不上其他了,扭頭朝著靜王瞪了一眼。 誰知,寧舒這一眼,讓原本就開懷的靜王,變得越發的開心了,他看著寧舒調笑道:小舒兒,我可沒有招惹你。 可是你在嘲笑我。寧舒咬牙切齒的道。 靜王看著寧舒這不經逗弄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語氣中也充滿了曖昧,可是小舒兒,你剛才聽我的八卦,不也是聽得格外的開心,怎得眼下聽到自己,自己就惱怒了? 寧舒一愣,突然覺得他的話有些無法反駁,頓時呆愣在了當場,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又惱羞成怒起來,我、才、沒、有! 眼看著寧舒快要炸毛了,靜王見好就收,立馬投降道:好好,我們不說這事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般說話的。 寧舒看著認錯認得十分干脆,看起來像是在哄小孩的靜王,心里卻是生出了幾分怪異的感覺。 兩人在上面斗嘴,下面的侍從已經將賞賜送到了說書先生面前。 看著那枚金錠,饒是自詡見過不少大場面的說書先生都哆嗦了一下,抬眼看著上方包廂的位置,磕巴著道了謝。 謝204號房,賞,金錠一枚! 這聲播報一出,不止在下面的客人,連帶著還在生氣的寧舒都朝著下面看了下去,發現靜王竟然賞了那人一枚金錠之后,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深深的疑惑。 靜王坐在寧舒旁邊,看著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生氣,憤怒,到現在的疑惑,以及心里似乎藏著幾分不好說,卻明明白白的疑惑。 寧舒剛開始只覺得靜王大度,眼下在看到靜王居然賞了一枚金錠出去之后,剛才生出來的奇異想法越發的深刻起來。 寧舒覺得靜王或許真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癖好,不然為什么聽到別人說自己的桃色消息,不僅沒有半點生氣,反而還賞了那么貴重的東西? 眼瞅著寧舒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靜王的眼睛稍稍的瞇了起來,隨即看著他淡淡的問道:小舒兒,你在想什么呢? 寧舒覺得直接問不太好,可是他實在是太好奇了,于是他還是慢慢湊近到了靜王面前,期期艾艾的道:那個,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保證不生氣嗎? 靜王看著寧舒的模樣,輕輕的挑了挑眉,不由道:什么問題? 寧舒手指攪動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就是,就是你是不是有什么特俗的癖好? 寧舒在現代也是見過各式各樣人的,還曾見過有些人就是喜歡別人給他戴綠帽子,然后他再當場拆穿。因此對靜王的癖好不怎么驚奇,只是發生在靜王身上,還是讓他覺得有幾分奇異。 眼看著寧舒臉上浮現出了尷尬的神色,靜王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語氣也不由壓低了幾分,哦,本王愚鈍,不明白舒兒這是什么意思,不若舒兒言明,本王才能判斷是與不是才是。 靜王這話說的好聽,寧舒腦子又因為緊張而有些混沌,一時之間竟也沒有察覺到靜王語氣間的變化。 聞言,寧書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好奇的繼續問道:就是,你是不是喜歡別人聽你的事,比如床第之間的事什么的。 寧舒越說到后面聲音也越發的小了下去,因為他看到靜王面上雖然還是帶著笑,但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讓人覺得涼颼颼的。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想要往后面退去。 靜王湊到了他的面前,看著他問道:舒兒想知道? 看著靜王放大在面前的俊臉,寧舒的臉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燙,他伸手想要將靜王推開,靜王的溫度卻透過薄薄的衣服透了過來,讓他竟然覺得有些燙手。 靜王像是看出了他的窘境,又像是故意的一般,又朝著寧舒的方向湊近了幾分,呼吸可聞之間,曖昧道:若是舒兒想知道,不妨親自來試試? 寧舒覺得眼下的氣氛太怪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偏生他怎么都推不開面前的男人。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大人,說書先生請上來了。 寧舒扭頭朝著門口看過去,只見剛才下去的侍衛,此時正同說書先生站在那里,而那個說書先生正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們的方向,眼里滿滿都是震驚。 寧舒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正靠在椅子上,而靜王為了逼問自己,直接將自己困在了兩臂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格外的近,氣息交纏之間仿佛馬上就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一般。他一下子就慌了,推著靜王的手也越發的用了力。眼看著寧舒的臉都快要熟透了,靜王覺得再這樣下去會出事,于是也就順著寧舒的力道離開了他的身邊。 說書先生還站在那里,臉上的震驚還沒有退去,卻也帶上了幾分想入非非的模樣。 他在這里說書,可以說什么客人都見過,再荒唐的都見過。只是這其中多數都是一方難看,一方好看,像這般兩人都長得賞心悅目的,倒也是少見。 于是不由又多看了兩眼,這一眼方才看清那被圈著的小公子生就一副漂亮模樣,此時一副臉紅羞澀的模樣,越發的引人憐惜。 直到說書先生感受到了一股冰涼的目光,直讓他打了一哆嗦,他才收起了心里不可描述的想法,又變回了平常那般老實的模樣。 說書先生抬眼朝著視線射出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位貴人正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臉上的神色說不清楚是喜還是怒,卻生生的讓他生出了幾分寒意。 靜王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手指輕輕的點了點頭扶手,待他對上自己的視線,才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若是好好回答,我自有賞,你若是回答的不好,那以后可要當心了。 說書先生知曉眼前的貴人是要考究自己,于是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恭謹道:還請大人問,小的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靜王挑了挑眉,看著他直接了當的道:今兒個,你們這出靜王強搶美人的戲碼,是那里來的消息? 說書先生臉上透出幾分驚愕,似乎是沒有料到眼前的貴人會問這個問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謹慎道:這是樓里給的話本子,興許是他們在市坊之間收集的,亦或者是有人專門送到樓里的。小的只是一個負責說書的,本子來了,小的就講。至于這個本子到底是那里來的,那只有我們這里的掌柜的才清楚了。 靜王指尖輕輕的點擊著扶手,發出嗒嗒的響動,表情漫不經心的道:哦,那你們這里的掌柜,這膽子還真的夠大的,什么樣的話本子都敢接,也不怕惹禍上身? 第58章 靜王這突然的問話, 直接就將說書先生給問懵了,不過很快他便回過了神來,看著靜王笑道: 貴人這是說的什么話, 這些故事都是百姓們口耳相傳的,若是貴人想要怪罪, 豈不是連這些百姓都要怪罪, 這豈不是太沒有氣度了。 這一通話下來,直接將被他們編排的靜王架上了高位。 若是靜王要追究, 那就是仗勢欺人;若是不追究, 那這百姓口中的玩笑能直接讓靜王的名聲受損。 寧舒在旁邊只覺得這背后的東家好不要臉, 竟然這般威脅靜王。 靜王微微瞇起了眼,盯著那不怕死的說書人,眼里看不到多少情緒。 房間里一下子就變得安靜起來。 說書先生眼見面前的貴人不說話了,下意識便生出了幾分不太好的預感, 只是這預感到底代表著什么, 他眼下未曾可知, 他只能偷偷打量面前的人, 等著聽他接下了的話。 靜王手指輕輕的敲擊了一下扶手, 抬眼看著面前的人, 輕輕的扯了扯嘴角, 低聲道:你家掌柜的這腦子可是夠靈活的,不知道今日有沒有機會見上他一面? 這說書先生未曾上來之前, 原以為是個愛好偏門的客人,招自己過來是為了多聽點有趣的事,可是眼下看來卻不是他想得那么回事。 這樓里有樓里的規矩,他們掌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見的,不然豈不是亂套了, 況且眼前這兩位客人總給他一種違和感,他有種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到掌柜的直覺。 說書先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道:貴人,樓里的掌柜的事物繁忙,恐怕這個時候不是很適合見客。 哦,是嗎?可我不那么覺得。 靜王輕描淡寫的說著,同一時間站在說書先生身邊的侍衛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手往下壓著的力道之重,其中暗藏著的威脅簡直不言而喻。 感受到這種無聲的威脅,說書先生的臉色不變,直言道:來著是客,貴人在我們樓里,還請貴人遵守我們這里的規矩。 若是我們不想遵守呢? 隨著靜王的聲音落下,那侍衛放在說書先生肩膀上的手,直接就卡在了說書先生的脖子上,仿佛只要侍衛愿意就能直接掐斷說書人的脖子一樣。 這般直白的威脅,直接讓臉色未曾有過半分變化的說書先生變了臉色,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緊張,客人,你這般做,已經算得上是和我們樓里作對了,客人執意要如此嗎? 眼看著剛才還在胡編亂造的說書人在靜王手里吃了癟,一直安靜待在旁邊的寧舒也來了興趣,看著面前人笑道:若是我們執意要這樣,你們要怎么做? 寧舒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雖然都愛玩了一些,但是正經發生沖突的事也沒有做過。眼下這□□味十足的場面,讓他覺得有些興奮,并且還能借著這件事,教訓一下剛才編排自己的說書人,以及笑話自己的靜王,寧舒覺得十分劃算。 本來還在和說書先生對峙的靜王,聽到身旁寧舒突然出來說的話,扭頭看了他一眼,在見到他發亮的雙眼,以及眼睛里的狡黠之后,臉上帶上了幾分寵溺的笑容,朝著他聞聲道:你呀,這般調皮可不好。 語氣親昵未有半分的責怪。 眼看著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場面,此時變成了圍觀別人愛情的場面,說書先生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一個大活人還站在這里,你們怎么就你濃我濃的談起了戀愛來? 寧舒感受不到面前說書人的怨念,就算感受到了他也不會在意。 此時的他只能感受到靜王話語中的寵溺,這讓他有些不自在的同時,也讓他的心跳下意識的加快了幾分。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寧舒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推拒他,想要讓面前的人離自己遠一點,嘴里還不住的說道:你離我遠點。 靜王看著寧舒臉上剛剛才消下去的紅暈,此時又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浮了上來,嘴角勾起的笑容越發的溫柔了起來,看著他輕聲道:看來,我們小舒兒害羞了??? 寧舒瞪了靜王一眼,只覺得他這樣子那里像個王爺,分明就像個不分場合胡亂發散的浪蕩子。 站在他們對面,此時還被脅迫著的說書人只想罵人。 他娘的,他這輩子果然最討厭這種粘粘糊糊的臭情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