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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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年,春末,歧山公墓。 在omega父親墳墓的不遠處,是宋容的墳地。 冰冷墓碑上是宋容的遺照,他相貌頂好,是黑白照都遮擋不住的風華。 來這之前,秦容知道了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宋容算起來是他的大伯,他的父親是宋家老爺子在外亂搞而生下的私生子。 宋老爺子晚年纏綿病榻時,終于想起來了,他曾還有一個小兒子,或許是人之將死,宋老爺子對這從未見過面的小兒子,生出了幾分愧疚,想要找到他,彌補一番。 可等到的消息,卻是人早己沒了,甚至比他的大兒子宋容,去的還早。 最后,宋老爺子一口氣沒喘上來,含恨而終。 而宋家不承認他的omega父親,自然也不會承認他這個連alpha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雜種。 沒錯,雜種。 宋家人指著秦容的鼻子,就是這般罵的。 1024年,秋初。 秦生得了癌癥。 這個消息除了秦容無人知曉。 從報告出來的那一天起,秦生仿佛分裂出了兩個人格。 一個愛宋容愛到骨子里。 一個恨宋容恨到挫骨揚灰。 但最后承受所有情緒的人都是秦容。 三樓的密碼房,秦容成了???,每次出來,半條命也幾乎丟在里面了。 秦容時常想,幸好,秦峋已經很少回秦家了。 他這骯臟難堪的一面,他不愿讓秦峋知曉。 可秦峋每次回來后,總會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依然叫著他哥哥,依然圍著他轉。 他的心理不知道在何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會故意找話刺傷秦峋,他會高高在上的像看條狗一樣的去看秦峋。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去傷害秦峋。 所有從秦生那得到的惡意,他一股腦的發泄到了秦峋身上。 可無論他做什么,秦峋眼里永遠充斥著不會熄滅的愛意。 秦峋是他黑暗里的光,可他卻想拉著他一道沉淪。 這種病態而又陰暗的思想占滿了秦容,直至 阿容。 生個孩子吧。 秦生撫著秦容的頭頂,聲音溫柔至極。 秦家的一切,等我死后,都是你和孩子的。 話音落地,秦容嗵的一聲,癱倒在地上,眼里控制不住的流露出驚恐。 秦生沒碰過他,連臨時標記都不曾有過。 這仿佛成了秦容在這萬般折磨下,最后保留的自我。 他還屬于自己,完整的,不被秦生所占有。 秦生低低地嘆了聲氣,阿容又害怕了。他撫摸著秦容的后背,緩慢地劃到他的尾椎骨,如果是秦峋的孩子。 阿容會愿意吧? 秦峋的孩子? 秦容瞪大了雙眼,渾身的疼痛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我要一個流淌著阿容和我血脈的孩子。秦生將秦容的手放到了他的隱秘之處,布料之下是柔軟的像一灘死物。 秦容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白了為什么秦生說是秦峋的孩子。 秦生已經不具備xing能力了。 而秦生說完后,就仿若跌入了夢魘,他的臉已經逐漸被蒼老占據,阿容有了孩子,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那個omega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自秦生得病后,他便經常陷入幻覺中,便如眼前這般。 宋容,是困了秦生一輩子的夢魘。 秦容渾身打起寒顫,可內心的陰暗在滋滋的往外冒著。 他垂眼盯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孩子? 唇角掛上了一縷病態的笑,如果有了孩子,秦峋這一輩子,那怕是發現了他的秘密,也不可能離開他了吧。 1025年。 秦峋離開秦家后,秦容懷孕了。 是秦容逼走了他。 這具快爛掉的靈魂,在沉入淤泥的最后一刻,終于有了一絲理智,推走了秦峋。 秦峋不該被他囚禁在秦家。 這幢吃人的宅子,有他就夠了,不該讓秦峋陪他一起葬身于此。 1025年,冬初。 時隔半年。 秦容再一次見到了秦峋。 在明慈醫院。 陰暗的房間里,寫滿了血字,一筆一劃都是他教出來的。 這時的秦峋像一條真的狗,被銬在病床邊,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秦峋已經瘋了,連秦容站在他的眼前,他也認不出來了,只癡癡傻傻地抱著雙腿縮在角落。 在一瞬間,五臟六腑被利刃穿透,秦容張著嘴,可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秦生站在他的身邊,慣性地撫著秦容的后頸,阿容,不要再想著把孩子打掉,孩子活著,他才會活著。 alpha的血臉,崽崽的死狀,秦峋的瘋樣,猶如走馬觀花,一件又一件的重復著回放在秦容眼前。 為、為什么? 為什么秦峋會在這? 為什么秦峋會瘋了? 他雙眼空洞著看向秦生,像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為什么? 秦生眼里流露出殘忍,熟稔地親了親秦容的唇角,他碰了你,這是懲罰。 秦生牽住秦容的掌心,將人帶離了陰暗的房間, 走吧,阿容。 兩人剛走,一直縮在床邊的秦峋,忽然抬起了頭,他的雙眼仍是呆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前爬行,但手銬腳鏈讓他幾乎動不了,鋒利的邊緣磨爛了他的皮,冰涼的鐵物嵌進rou里,可他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仍拼命地前進著。 他呆滯的雙眼流下淚,哥哥 哥哥 【作者有話說】:回憶結束! 感謝樹油打賞的三葉蟲*1 感謝著名干飯學大師打賞的鸚鵡螺*1 感謝阿鞠打賞的三葉蟲*1 感謝你帶火機莫得打賞的三葉蟲*1 第五十五章 阿峋,彌漫著血腥味的房間,秦容置身其中,回過頭笑著望了一眼江峋,這些東西,都在我身上用過。 四周寂靜。 江峋僵硬著站在原地。 秦容朝他伸出手,可江峋定定地盯著他的手,最后卻搖了搖頭,往后退了兩步。 江峋扶住門框,呼吸變得極其困難,腥甜的滋味涌上喉間,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這間屋子。 在江峋退的同時,秦容仿佛聽到心底的玻璃罐,碎了。 他保護的很好,視若珍寶。 鋪天蓋地的桃香在心底彌漫開,清甜中透著苦味。 秦容嘴唇動了動,最后卻什么也沒說。 他顫著指尖,將手收了回來,自嘲地笑了一聲,并未有絲毫的難過痛苦。 這個反應在他預料之中,自然沒什么好難過的。 江峋說他接受了,或許只是順口一說,是他天真了,將玩笑話當成了救命護符。 江峋怎么能接受??? 當年的許多事,他是已經記不起來了,可這個孩子怎么來的,秦容卻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是他給江峋下的藥,是他豈圖用孩子禁錮住江峋。 是他喪心病狂,無可救藥。 江峋接受不了他,再正常不過了。 陰暗如潮水般,逐漸淹沒吞噬了秦容,他分明在笑著,可眼晴里的光芒卻一點點的消散。 嗵 一聲巨響,緊接著錘頭敲擊硬物的聲響接踵而至。 秦容難以置信地睜開了眼。 他看著江峋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揮著錘頭將這間屋子里的每一處都狠狠砸過,直至那些沾染他血液的物件成了碎片,江峋才喘著氣停下。 他看向秦容,良久,他丟掉錘頭,一步又一步地走向秦容。 堅定至極。 不是該離開他嗎? 為什么走了過來? 秦容瞪著雙眼,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抱他的人雙臂如鐵,將他緊緊禁錮住胸膛,生怕轉瞬間他就如泡沫般消逝。 江峋喉間克制不住地發出嗬嗬地聲音,猶如瀕死的野獸在最后地喘息。 他明白了,秦容為什么不讓他開燈,為什么他的身軀上有著無數細碎的傷痕,為什么他對xing事毫無反應。 哥哥。江峋扭曲了面容,把自己深埋在秦容的脖間,啞著嗓子道:不怕了,我把這里都砸爛了,沒有人可以再欺辱你,誰都不能! 隨后,guntang的淚滴落在了秦容的脖頸,他渾身一個激靈,霎時活了過來,眼里消散的光逐漸聚攏。 十三年前,他推開秦家的大門,見到了秦峋,他見到了光。 十三年后,江峋揮舞著錘頭,砸爛了一切,他再一次見到了光。 江峋咬著牙,哭了半天,眼晴紅得像只變異的兔子。 倒是秦容先從情緒里跳脫出來,他抱住江峋的雙頰,仰頭嗑嗑巴巴地吻住他的額前,聲音不由地放軟了,我的小少爺,不要哭了。 真好。 不論怎么變,經歷了再多,他的小少爺,依舊是當初的少年模樣。 我沒哭! 江峋咬牙切齒地抹了把眼淚,攥過秦容的衣領,往他唇上啃了兩口,卻不經意間從秦容的衣領下,看到了幾道猙獰傷痕。 他瞳孔驟然緊縮,唰地一下起身,他媽的,我要去把老畜牲的墓給掘了! 秦生將他扔進精神病院折磨他時,他都不曾有過這想法。 秦容差點被江峋掀翻,幸好他及時拉住了江峋的胳膊,江峋反應也快,立馬彎腰將他重新抱進懷里。 秦容忍俊不禁,輕輕地笑了一聲,一瞬間,這些年受的苦好像都被抹平了,這是犯法的。 江峋咬著牙,眉眼間戾氣一片,他道:犯法也挖,我要把他骨灰扔海里喂魚吃,我要讓他死都死不安寧! 不值得。秦容伸手撫平江峋緊蹙著的眉,低聲說:何況,他死的不安寧。 在秦生彌留之際,秦容告訴了秦生一個秘密。 秦生渾濁的雙眼,快瞪出眼眶了,憤怒地想要爬起來,可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渾身軟綿綿地如一癱組織物。 他只能無力地,絕望地瞪著秦容,最后不甘而憤恨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秦容垂著眼,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良久,他伸出手將秦生直到死去都未閉上的雙眼闔上。 其實,還有件事他沒說。 關于宋容。 宋容希望秦生死后,他的一部分骨灰,能埋進他的墳墓里。 這是他的遺囑。 只有幫他完成了這件事的人,才能得到屬于他的那部分遺產。 于是宋家的人找到了他。 可秦容回拒了他們,他從不是好人。 他望著窗外,忽然想。 宋容到底恨不恨秦生? 如果恨,為什么還想要與他合葬。 可倘若不恨,為什么連死前最后一眼,他都不肯讓秦生相見。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所有答案都隨著秦生的骨灰一起埋葬了。 【作者有話說】:我先罵:這個作者怎么回事!這么短!太過份了!叔能忍嬸不能忍! 感謝著名干飯學大師打賞的三葉蟲*1 感謝葉晚禾打賞的三葉蟲*1 第五十六章 在秦容的溫言勸說下,江峋終于放棄了掘墳這不道德且毀三觀的想法。 但人到門口,又犯起了怵,江峋目光閃爍,抹著鼻子道:小崽子 秦容眉稍微揚,望向江峋,疑問地嗯了一聲。 就是、江峋轉而撓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他媽的要他怎么說? 突然有了個兒子,長得可愛又聽話也就算了,聲音還軟綿綿的,性格更他媽的像個小天使。 誰看了不當個寶,往死里寵。 就他當的是什么混不吝的爹,雖然之前不知情,但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弄得哇哇大哭,之后還出言恐嚇,張口閉口都罵他小雜種。 搞得小崽子現在一看到他,就恨不得縮到縫里去。 秦容輕輕地笑了一聲,昳麗狹長的眼里露出暖意,是不知道該怎么和念念相處嗎? 嗯,江峋心情瞬間不好了,他霸道地摟過秦容,將下巴嗑在秦容的肩膀上,哥哥,小崽子是不是很怕我? 秦容照實說:是。 這件事沒瞞著江峋的必要,秦念對他的態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但剛說完,秦容又想,是不需要瞞,但他是不是說的太直接了,應該委婉些才好。 果不其然話一出口,江峋臉色更臭了,他拿牙齒磨了磨秦容頸邊的皮rou,不疼卻很癢,秦容受不住,伸手推了把江峋,江峋卻順手抓住,嘴唇從脖頸間離開,挪到了秦容的唇間。 他一下又一下地啄著秦容的唇。 就這么啄了好一會,江峋停了下來,目光沉沉地凝視秦容。 哥哥,幫我。 秦容被親得手腳皆軟,雙眼泛著水光,好。 就算江峋不開口說,秦容也不可能會袖手旁觀。 可江峋卻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他道:幫我跟念念說句對不起。 稚子何其無辜,不管秦念是誰的孩子,無論他的理由是何,他都不該將秦念擄走。 而這句話本該由他親口說,但秦念怕他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聽得下去。 他將秦容的手放到唇邊,纏綿地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其他的我會自己來,哥哥不用插手,就算小 念念最后不肯接受我也沒關系。 秦容沒問為什么,在江峋開口的一瞬間,他便懂了。 江峋是怕秦念萬一真的無法接受他,屆時他夾在中間,勢必難以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