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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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動聲色抹掉指腹的水漬,淡淡問:哦?不是你,那施刑人是誰? 阿楓被這一句反問問呆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瘦小,孱弱,一襲青衣,緩緩蹲在血rou橫飛的陣法旁,陽光映在側臉上,是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是他的臉。 可又不是他。 不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怎可能做出凌遲這種殘忍的事。阿楓聲音顫抖,淚不住向下落,如受驚的小貓一般蜷縮起身體,躲到床榻的最角落里。 施刑人肯定不是我。少年委屈極了。 葉訣嘆氣,走到床榻前,揉了揉阿楓的頭:本座沒說施刑人是你。 阿楓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 葉訣盯著少年迷茫無措的雙眸,一字一句,無不真誠道:你說你不是施刑者,那定然是真話,我自然信你。 阿楓望著這副信賴的模樣,一瞬間意識慌亂,眨了眨眼睛,掙開了葉訣壓在他頭頂的手掌,若我所說的話是假 你沒說過假話。葉訣當機立斷否決。 他看著少年被神識折磨得失落驚懼,雙目泛紅,心尖兒泛起一陣疼痛,好不容易把身體的病治了差不多,哪知道起了心病。 葉訣不顧自己身為堂堂大妖,竟被人拂臉面撥開了手掌,一把抓住少年微涼的小手,用自己手心的溫暖去捂熱。 阿楓,萬事隨心而為。他盯著少年的雙眸:不必糾結,不要多想。 * 葉訣剛走出臥房,一個轉身便見到了小狐貍的身影。 老大怎在阿楓房里呆這般久?狐三問。 葉訣唇角緊抿,搖了搖頭,身懷重重心事卻不想說。 狐三只當廚房里的雞腿全歸自己,嘿嘿一笑便拐身下樓,想著趕快去吃干凈,誰知葉訣咳了一聲,叫住了他。 狐三,吩咐小妖,莫要再提青松派的事,尤其在阿楓面前。葉訣道。 小狐貍滿臉問號回過頭來。 葉訣眉間淡然,抄手對著回廊一叢清雅的竹枝,淡淡道:阿楓把青松派的弟子生剮了。 誰? 阿楓。 他怎么了? 把青松派的弟子生剮了。 誰把青松派的弟子生剮了? 葉訣: 葉訣差點氣笑了:狐三,本座說的還不夠明白?若石室里非青松派弟子,換做你這只小狐貍,你現在已經被剁成了一堆rou醬。 如此恐怖的形容,狐三一個激靈,紅毛嚇得紛紛立起,他比劃著爪子,阿楓他竹竿大小的胳膊,叫他搬點東西都要喘三口氣,我殺雞他頭都不敢抬,他生剮? 小狐貍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家大人,半晌才張嘴:老大,您、您不會吧 葉訣:??? 您不會把百年修為都傳給阿楓了吧?老大您這是何苦!狐三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葉訣黑臉,他這身修為,雷劫就劈掉了一半,上哪兒給別人傳修為去? 一切都是阿楓自己做的。葉訣正色道:但他情緒不穩定,叫大家別多議論青松派,莫要提及。 狐三堪堪回過神,接受了葉訣的話,但他仍不敢相信,小小一個阿楓,連飯都吃不了幾口,竟然能生剮了別人,著實有些殘忍。 反正他腥風血雨了半輩子,聽到生剮還是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阿楓的來歷不同尋常。葉訣點出關鍵。 狐三聰明,一句話便意會了,阿楓來歷不明,如今失憶才乖順無比,許是在危急下,暫時地恢復記憶,露出了本性。 危機接觸,本性再度被隱藏,而又偏偏對此事存著模糊的印象,故而情緒不穩。 縱使這般,他仍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身后一陣寒意,沒辦法將阿楓與生剮兩字結合起來,可回頭望葉訣時,自家老大眉眼彎彎,心情很愉悅。 老大很高興? 葉訣被問到心坎處,眼眸一抬,微微偏頭問狐三:可曾記得去孤鶴峰夜襲之時,我同你說的話? 狐三回憶昨晚的情形,老大與阿楓逛夜市歸來本該高高興興,不想出臥房后卻變了臉色,一路上不住地嘆氣。 老大似感嘆,說阿楓不好養?狐三道。 不是不好養。葉訣眉間輕蹙:我當時就想著,他連生人都不敢靠近,我得先解開他的心結,再然后幫他解開尸僵草的毒,又教他功法防身,這一通下來得幾年的時間?何時我才能不再提心吊膽,能安心的讓他在修真界中行走自如? 現在我放心了。 即便面對青松派艱險的困境,他也能應變,我雖不知發生何事,但起碼阿楓沒吃虧。 葉訣扶著欄桿,長舒一口氣,大有崽子歷盡艱辛后終于長大的欣慰感,忍不住自夸道:果然是我的崽兒,一個個都不是俗物。 這話似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可葉訣真真是放下了胸前的巨石,長出一口氣,發自內心覺得欣慰和歡快。 興致高漲下,不禁抬手搓了搓狐貍毛:看看我這幾個小弟,哪個放出去都能打倒一片。 狐三突然被夸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都是老大教得好。 狐貍毛手感粗糙,但有趣,葉訣忍不住又揉了兩下,廚房里燉著雞rou,他不準備吃,回身想去睡覺。 作為修真大能,腳步落地無聲,幾步便移到轉角處,一個軟軟的東西撲到他懷里。 葉訣托住這人,定睛一看,竟是阿楓。 你怎么來了?他問,阿楓方才分明說過要睡覺。 阿楓垂著頭,嘟著小臉,纖細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顫動,半晌憋出一句:睡不著。 為何睡不著?餓了? 嗯有些害怕。阿楓又急忙說:現在又不怕了,我這就回去。 葉訣眉間一皺,阿楓竟然被今日之事嚇得睡不著,可見此事的嚴重,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總是會損傷一些神識。 而對于心結,他也無可奈何,只能靠阿楓一點點消化。 害怕?本座今晚陪著你睡。葉訣道,握住少年的手,拉進了屋子。 這床榻寬,足夠兩個人睡下,葉訣自身后取來一雙棉被,關好臥房門,在臥榻的另一側躺下,自顧自的睡了。 他察覺到身旁小東西的不自在,閉眼擺擺手:乖,睡覺。 而阿楓卻一直別別扭扭地搞小動作,一會兒伸出胳膊,一會兒歪脖子,即便隔著兩層棉被也能體會到細小的摩擦。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大人,您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嗎? 夜幕黑暗,葉訣困得不行,他也不知為何少年會問奇怪的問題,隨口應付道:興許吧,世間無奇不有。 嗯。 第十六章 東方初曉,涼薄的晨風順著窗縫沁入,拂上榻上美人如墨汁勾勒的絕美面龐,吹動白紗巾的一角。 美人眉頭輕皺,打了個哈欠,無意識將被子裹緊,許是姿勢不舒服,便向榻里蹭了蹭。 好冷。葉訣嘟囔一聲,手掌探出被子外,忽然觸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體量小小的裹成個蠶蛹狀,抱起來肯定又軟又舒服。 他閉著眼,長臂一伸,環住身旁的小蠶蛹,瞬間走了暖意,側臉壓著蠶蛹,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咣咣咣的上樓聲吵醒了他,隔壁的房門被打開,是狐三的聲音: 老大、老大出事了?唉,老大人呢? 而后傳來小白蛇的聲音:老大許是早起去看阿楓了。 那咱倆去阿楓屋子看看。 好。 葉訣睜開朦朧的睡眼,揉了揉眼角想開口問發生了何事,誰知一抬眼,嚇得打了個激靈,視線竟直直對上了一張清俊的少年面龐。 我睡著睡著,怎把他抱懷里了?葉訣皺眉,阿楓這副小小的身子骨,他別可給壓出毛病來,何況阿楓只穿了件純白近乎透明的里衣,這 尷尬的當刻,房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伴隨著兩只毛茸茸小動物的驚呼聲,原本不太正常的狀況被立刻帶偏。 老大您在干嘛? 葉訣不知哪里來的心虛,像是自己被捉jian在床,迅速解釋:阿楓眼疾加重,我怕他出事,便睡下了。 狐三瞪著圓溜溜的狐貍眼睛,生生愣在原地,半晌才干巴巴道:原、原來如此。 葉訣輕咳一聲,算是緩解了尷尬的場面,而他懷中棉被里的小東西蠕動了下,似乎被吵醒了。 他立刻放開環著被子的手臂,棉被沒了束縛,阿楓同樣迷迷糊糊探出腦袋。 阿楓環顧屋內一圈。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門口處,軟軟道:狐三,小白蛇,你們來啦? 狐三: 幺阿雪: 葉訣:??? 狐三顫抖著伸出手指比劃著床榻與門口的距離,反復幾次,表情連番變幻,在開口時也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阿楓眼疾好了?狐三顫顫巍巍道。 葉訣扶額,從床榻走到門口足足需要五、六步,的確不是眼疾加重的癥狀。 他正想著如何轉移注意力,但已來不及,門口的小狐貍傷心不已,眼底淚汪汪地自言自語:第一次是教小弟,第二次是眼疾加重 葉訣迷惑:什么?什么教小弟? 然而他已經來不及問了,小狐貍一甩小尾巴,抹著眼淚,爪子噠噠噠飛奔出門外。 葉訣無奈,只好望向旁邊的小白蛇,小白蛇卻盯著窗口出神,口里念叨著:渣。 葉訣揉了揉眉心,冷漠道:你若再不好好講話,本座把你踢到后院剁成渣。 ???幺阿雪立刻挺直上身,精神抖擻:老大我在,老大有何吩咐? 今早欲匯報何事? 回老大,青松派屠滅一事,南槐建盟已經知曉,正率領弟子在城中設置卡口,欲抓到兇手。幺阿雪回道。 葉訣點點頭,忍不住提及:那狐三 狐三嫉妒啦,誰讓之前他是您跟前第一小可愛呢嘿嘿嘿 葉訣面無表情將外衫扔到小白蛇臉上,冷冰冰吩咐:告訴狐三算了,你告訴小妖們提前收拾東西,如有異狀立刻走人。 說罷取了條發帶束起長發,整理外袍,他準備去外面看看情況。 阿楓抱著被子,一臉的茫然,顯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大敵當前,葉訣本不想提及,可左想右想心里總不舒服,走前忍不住問道:阿楓,你眼疾恢復了? 阿楓一怔,視線聚焦在他白袍上,點了點頭。 你是何時恢復的?葉訣又問。 阿楓眨了眨眼睛,其實他也不知自己何時恢復,似乎在石牢里第一次睜開雙眼時便已能看清周圍景物,彼時心中太過緊張忐忑,未當場說出,而后又因種種事宜推遲了。 他便道:不知,似是大人睡在阿楓身邊后,阿楓的眼睛便恢復了。 葉訣眉頭一皺,又是滿臉的震驚。 他真說不出一句話了,從今早睜眼開始便是魔幻的一天,一個哭唧唧,一個把他當成顆移動的天階治愈眼疾的靈草,他卻還要去探查南槐劍盟的消息。 老大當成這個份兒上,他無愧于天、無愧于地,頂多對孤鶴峰的蕭某人有些許的愧疚。 我可真是不容易。葉訣搖搖頭,推開了客棧的大門。 狐來客棧外頭靜悄悄的,清晨的晨曦已然消失,取代的是烏云密布的天空,街上行人僅寥寥幾個,且行色匆匆,陰風卷席著枯黃的落葉,各家各戶大門緊閉,整座青木城都陷入了緊張的氛圍。 不時有成群列隊的灰袍弟子走過,各處貼下黃紙咒符,似在布關卡。 這南槐劍盟到底比青松派底蘊深厚。葉訣道。 雖然都是心思險惡之人,青松派是新人乍富,得了個什么名額像撿到寶貝似的,咋咋呼呼。 而這南槐劍盟得知自己小弟被滅,不聲不響關閉城門設卡口,攢著勁兒要報仇呢。 不過,這般大張旗鼓的派頭,倒也不像是在低調做事 葉訣圍繞長街走了一圈,剛想回到客棧與小妖們商量對策,腦海中突然閃現個想法,腳尖輕點青石石板,御飛躍至空中。 果然,青木城上空浮著一棟閣樓般大小的仙舫,華光溢彩,精美闊氣,周圍站有十八個弟子守衛,且用高級大陣設下防衛。 葉訣加了個隱身訣,伸手破陣,好在金丹實力能破出一道裂縫,他擦了擦汗,無聲無息靠近仙舫的窗子,向里頭一瞧。 這一瞧可不得了,青木城凡是有些名望的修者坐于席列,甚至有幾位妖修坐在末尾處。葉訣向最前方瞄了一眼,蕭鳴泓也在,面容凝重地喝著茶不出一聲。 劍盟發生此事,爾等深感遺憾,然翻遍全城尋找兇手,勢必會累及無辜。一位白發修者揚聲道。 哼,我青松派的弟子,便不無辜么?首座上的是位精瘦的老者,身負雙劍,手掌拍著桌子咚咚作響,看樣子已是憤怒至極。 這人名曰槐豐子,乃是南槐劍盟的盟主,地位頗高,不然青木城的眾多大能也不可能心平氣和來勸他。 您這根行事,定然會引起修真界的非議,望槐盟主三思!有一人道。 非議?槐豐子冷冷地笑了一聲,霍然起身。 劍修之人的身形高大削瘦,他身為劍修大能,起身攜著無形的威壓,在場修行稍弱之人皆呼吸一滯,手腕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