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雖然我很不愿意承認，但在這個時代，我們這種老家伙無論從精神還是身體上，都和死了是一樣的?！?/br>
    “你精神很好，身體也不差?！?/br>
    陶德笑起來：“和你一樣懂禮貌的年輕人多一點就好了。真不甘心，時代永遠不老，老的只有人而已?？丛谀惴畛形业姆萆?，給你一點小小的建議。既然對方一直在殺你們要找的人，你們為什么不多找一點人，讓他疲于奔命來不及殺?！?/br>
    “我們不想用無辜的人當誘餌，而且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多，露比失蹤的消息會傳得越開?！?/br>
    “那又怎么樣？你們一開始就錯了，情報圈的事只有讓情報販子們自己去解決才對，和殺手、警察都沒有太大關系。從這份名單來看，那個殺人的家伙只是在殺和警方有聯系的線人，那你們就去找和警察無關的人。你們找過克勞斯，他死了嗎？沒有的話，不就證明兇手也不是每個人都殺對不對？只要跑腿的小家伙人數足夠多，活動起來又分散，即使像你們這樣的殺手也會分身乏術無從下手吧?！?/br>
    老陶德繼而又露出狡黠的一笑：“而且我也很想看看，露比用自己那一套方法去做和安格斯同樣的事，到底能不能超過他的父親?！?/br>
    “我們認識的街頭情報員并不多?！?/br>
    “剛才有一個小家伙來找我，他說在外面轉轉，要是你們出去的時候遇到他，可以讓他幫你們一個忙?！碧盏抡f，“我會試試替你們調查那個幕后黑手，但你們應該在我之前找到露比，否則就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br>
    不知道這是個暗示，還是因為他活得太久而越來越準的直覺。

    “年輕時我和安格斯打過一次交道，可以說，全是因為他我才能活到現在。我們甚至談不上是認識的人，不過只要是特羅西家的事，我還是愿意盡一點綿薄之力。去吧，從現在開始到這件事結束之前，我都不會離開這里，也不會再給任何人開門，所以不用擔心有人來殺我，不要給我打電話，有消息我會打過來?！?/br>
    麥克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覺得他會是情報圈里的人嗎？”

    “當然是，否則不可能對這個圈子這么了如指掌，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不要太早下定論，未必他自己是圈內人，情報這種事有人幫忙就能萬事順利?！?/br>
    離開時，麥克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陶德住在一個書店樓下，附近有個警局，路邊到處是監控，他在這里確實很安全。老人家活得越久越明白，真正的庇護所往往在人多的地方。

    “他說的小家伙是誰？”麥克問正在熱狗餐車前買早餐的艾倫。

    “是替他跑腿的小鬼吧，街頭巷尾有很多這樣的小家伙，讓他們干一點送信傳話的事很方便?！?/br>
    “陶德說得對，我們太執著于找那個剃刀殺手和杰米·卡爾的下落，所以才一直落于下風這么被動……”

    “這個熱狗好吃嗎？”忽然間一個男孩的聲音從餐車邊的角落傳來。

    麥克轉頭看了一眼，看到皮膚黝黑的阿利克正一臉嬉笑地望著他。

    “你們好?！卑⒗藛?，“快告訴我到底好不好吃??？”

    麥克把還沒吃過的熱狗遞給他說：“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br>
    阿利克正要伸手去接，卻被艾倫一把拉開了。

    “想吃的話自己買?！?/br>
    “你怎么這么小氣？”

    “因為你是魯伯特先生的繼承人，我從來不請比我有錢的人吃東西?！?/br>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阿利克撅了下嘴說，“你現在請我吃東西，沒準將來我能給你介紹好生意?！?/br>
    “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br>
    麥克問：“阿利克，你一個人在這里干什么？”

    “一個人當然是逛街了?！?/br>
    “你知不知道最近外面很危險?！?/br>
    小家伙的目光還停留在麥克手中的熱狗上，艾倫咬了一口讓他死心。

    “唉，外面哪天不危險？”阿利克嘆了口氣，終于轉開視線無奈地說，“總不能因為有危險就不出門吧?！?/br>
    “魯伯特先生呢？”

    “他很好?！蹦泻⑻鹧劬枺骸澳銈冏罱谡沂裁窗?？”

    艾倫反問：“你是不是跟蹤我們？”

    “沒有，不過你們在附近的街區轉來轉去，又不干正經事，到底在找什么？”

    “不關你的事?！?/br>
    “街區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這幾個月死了好多人，警察掃蕩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很不正常?！?/br>
    “是你覺得不正常，還是魯伯特先生覺得不正常？”

    “這有什么關系，不正常就是不正常。你們剛才還去找老陶德了對吧？”

    “原來你就是陶德說的那個小鬼?！卑瑐悊?，“你又找他干嗎？”

    “他很老了！我每隔幾天就會來看看他死了沒有?！?/br>
    阿利克轉身對著餐車，似乎對熱狗的興趣更多一點。

    “那你為什么還在這里轉悠？”

    “我在等人?！?/br>
    “等誰？”

    “等會給我買熱狗、想請我幫忙的人?！卑⒗苏f，“你們到底要不要請我吃點東西，我今天很閑，可以替你們跑腿?！?/br>
    “你自己沒有錢買吃的嗎？”

    這個從小混跡街頭的男孩其實是魯伯特家族未來的繼承者，可是他卻沒有像魯伯特先生那兩個死于非命的親生子一樣受保護，而是終日在街區游蕩閑逛。阿利克始終是一個人在玩，身邊甚至看不到保鏢的身影。和魯伯特先生的兒子不同的是，他和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即使有些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能和他玩得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