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好女人，露比根本不該有這種狗屎運?！?/br>
    “你還有沒有別的情報？”

    “沒有，我又不是情報販子?！?/br>
    “那我們要走了，這把斧子可以給我嗎？”

    “你要斧子干嗎？”

    “等到圣誕節的時候我想自己去砍一棵漂亮的樹回來裝飾?！?/br>
    “農場的人會幫你砍的，你要么花錢買斧子，要么就滾蛋?！?/br>
    艾倫沒有買。

    回到車里，他先把車窗打開，秋夜的晚風不太冷，還有些輕柔。

    麥克問：“托尼和露比認識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在我遇到露比之前他們就已經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死對頭?！卑瑐愓f，“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每個人都說露比很討厭，但每個人又都說不能沒有他?！?/br>
    “你也這么想，不是嗎？”麥克沒有問艾倫剛才為什么要打斷安東尼的話，也不想追溯露比的往事。他知道即使自己和這些人的未來會緊緊交織在一起，也永遠無法參與他們的過去。不過他并不因此遺憾和失落，每個人都有權保留自己的秘密，每個人也都應該尊重別人保守秘密的權利。

    “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件事本身就是露比的詭計？”艾倫忽然問，“他總是喜歡這樣故弄玄虛?！?/br>
    “我覺得不會?！丙溈送钜辜澎o的街道說，“露比也許會在委托上隱瞞一些細節，但不會故意策劃這樣的事件來欺騙我們。你比我更了解他，其實你也明白他應該是遇到了一些麻煩?！?/br>
    “他和很多警察保持著心照不宣的聯系，合作過，留下一些信息，他們偶爾在他這里花點錢買情報?！卑瑐愓f，“有了上一回沃特警官的先例，沒準他真有開副業替那些人到中年的警察尋找失蹤的女兒、報殺妻之仇的念頭?！?/br>
    “他幫助沃特警官找女兒，是因為他對父親這個身份有著難解的困惑，試圖從別人身上找到答案。對露比這樣聰明的人來說，面對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所產生的煩惱遠遠超過常人?！?/br>
    “或許他應該想想為什么這么自負，總是認為自己什么問題都能解決?！?/br>
    “這是聰明人常會遇到的困境，而且他們往往還意志堅定、性格倔強，面對難題非找出答案不可?！丙溈苏f，“如果他真的遇到了麻煩，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托尼說得對，必須在一切沒有脫離正軌之前把他找回來?！?/br>
    “我后悔了，我們能不能不按照他的想法辦事？”

    “當然可以?！蔽⑿τ指∩消溈说淖旖?，“但是你有沒有發現這是一個走不出去的怪圈，不管你是否按照他的想法去做，都好像在他的計劃之中?！?/br>
    “你知道我和他的第一次委托嗎？”

    “知道?！?/br>
    “一開始他說給我二十萬。在此之前，我靠自己只能接一百塊錢的活?！?/br>
    “不過你還是很聰明地和他討價還價?！?/br>
    “他理所當然地告訴我，他拿八十萬，我要求對半分?！?/br>
    麥克喜歡聽他一遍又一遍說自己和露比的那些往事，那是他的成長之路，是從迷途野貓成長為獵鷹的蛻變。

    “他一口就答應了?！卑瑐愓f，“我覺得五十萬夠多了，其實那時候我對錢的數目沒什么太具體的概念，一張放在桌上的百元大鈔就是大買賣，這種面額的鈔票很少見，超過一百塊只是數字，二十萬、五十萬，對我來說差不多?！?/br>
    “那時的你還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家伙?！?/br>
    “可我把這件事告訴安東尼的時候，他那張總想找茬的臉上全都是教堂神父寬慰你罪不至死的表情，然后對我說露比至少吞了一百萬?！?/br>
    “這很像露比的作風?！丙溈诵α?。

    “你以為這就是結局？過了好幾年，我都快忘記這件事的時候，朱蒂忽然告訴我，那一次的委托金是三百萬，露比一個人就吞了兩百五十萬。她為什么要告訴我，永遠藏在心里不好嗎？”

    “她知道你已經不會介意了?！?/br>
    “我確實不介意這筆錢到底有多少，但我很介意他總是什么事都瞞著我，用自以為是的情報能力滿足自己變態的控制欲，享受一切盡在掌握的快感?！?/br>
    他介意的當然不是錢，說實話，他們賺到的錢已經比那些榜上有名的富豪還要多了，斤斤計較不過是習慣而已。不只是艾倫，連麥克這個旁觀者也知道，第一次委托多出來的百萬酬金換來了什么。

    它化為無形的雙手，重塑了艾倫·斯科特的人生。

    麥克喜歡這樣的艾倫，因此感謝露比對此付出的所有。

    “先去找釘子費吉還是無名者？”麥克問，“或者分頭行動，天亮前在紅魚酒吧匯合?！?/br>
    “好的?！?/br>
    艾倫輕輕吻了他一下。

    第7章 棲身之所

    希爾德望著車窗外的街景。

    天氣很奇怪，明明是早晨，陽光卻泛著黃昏的金黃。

    離開監獄的那一刻，天色還有些陰沉，他以為會是個陰天，可沒過多久太陽就擠破云層冒出來。他還以為會下雨，以為會堵車，他總是以為事情會按照自己想的那樣去進行，可是沒有一件成真。

    這個世界遙遠而陌生，他從來沒有融入其中真正地存活過。

    “我要先去超市買點東西?！眾W斯卡說，“在前面停一會兒，你要一起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