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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可別扭的,他從小就明確表現出喜歡和陸僅待在一起的偏愛,這個要求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對陸僅都沒有任何怪異可言,像刮風下雨一樣正常。 陸僅先發了一長串省略號過來,然后問他:「你起得來?」 陸僅的反應也很正常,這讓裴箴言更加確信,之前一切的不自然都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當不得真。 他徹底放下心來,發了班群約晨跑的截圖過去,還不忘囑咐:「你看歸看,別跟你們班人透露」 陸僅:「……」 然后他發給裴箴言一張截圖,是七班的群聊,明晃晃的晨跑兩字差點閃瞎裴箴言的眼睛。 兩個班想一塊去了,都準備暗戳戳鍛煉一周,好在運動會上打對方個落花流水。 真不愧是天生的敵人。 縱然裴箴言和陸僅二人在兩個班的斗爭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是七八兩班本身的磁場也很絕,裴箴言和陸僅但凡換兩個班級當載體,還真未必能有如今的效果。 早就說過,七班和八班的這場逐鹿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 所以明輝費盡心機也無法打造第二對。 裴箴言哄騙陸僅答應一起晨跑的時候是一副面孔,等禮拜一早上陸僅真的提前半小時打電話給他叫他起床,他又完全是另一幅面孔。 “要不明天再開始吧?!迸狍鹧栽挾紱]力氣說。 “我就知道?!睂Υ岁憙H早有思想準備,“掛了?!?/br> “等等等等?!迸狍鹧赃B忙阻止他,“你怎么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陸僅等一會,沒聽到裴箴言那邊有半點動靜,忍不住再度催促:“到底去不去?” 裴箴言:“去?!?/br> “那你起床?!?/br> 裴箴言既不想錯過跟陸僅一起鍛煉的機會,但實在困得要死想多賴一會,隨口找了個理由出來:“晨-勃,你不勃???” 陸僅并沒有第一時間搭腔,短暫的沉默讓裴箴言瞬間清醒,他仿佛又回到去父親家的車上,打通那通尷尬的電話,隔空感知到陸僅的情緒。 粉飾的太平終究不是真正的太平,總會有那么幾?個瞬間,被刻意忽略的不對勁會悄悄冒出頭來,狠狠刷一波存在感。 陸僅在那頭悠悠地開了口:“跟起床有什么關系?!?/br> 他的語速、口吻,每一個字里行間的表達都是自在的,屬于男生之間最正常的插科打諢。 裴箴言自嘲,自己似乎又一次腦補過度把陸僅的感受想的過分復雜,還害他自己從中衍生出奇奇怪怪的念頭。 那貨明明只是單純無語導致的暫時性失語罷了。 他迫使自己回歸到最鐵兄弟的角度,想正常情況下他會怎么回陸僅,應該是肆無忌憚的,沒有顧忌的。 所以:“怎么沒關系,穿不上褲子?!?/br> 他確信這句話本身沒有漏洞,只是他心里有鬼,無法用正常的語氣把它說出來,就像講笑話需要講述者的情緒配合,否則最好笑的笑?話也可能冷場。 他自我感覺很差勁,但陸僅在電話那頭毫無察覺地笑起來:“你他媽擎天柱啊穿不上褲子?!?/br> 裴箴言不動聲色地舒出一口氣,心里的底氣足了不少,嬉皮笑臉地回道:“對啊,你才知道?” “我怎么會知道?”陸僅反問。 “那你現在過來感受一下?!?/br> “cao,你對我發幾?把春啊?!标憙H忍無可忍,“快點起床?!?/br> 兩人繞著小區跑了一圈,一圈大約5公里,對平日缺少跑步的人來說還是有點難度,跑到終點的時候倆人都累得夠嗆,以手撐膝喘了好一會氣。 陸僅說:“幸虧提前適應,否則跑運動會怕是要廢?!?/br> “早知道不叫你了,跟我們班人一起跑,運動會直接秒殺你?!?/br> 裴箴言的汗不斷滾落,剛想撩起衣服下擺擦臉,轉眼瞥見陸僅濕漉漉的鬢邊一滴汗順著流暢的下頜線流到下巴尖,要落不落地懸在那,這畫面不知怎的于他有些灼目,他不受控制地聯想到陸僅流汗的另一種場景。 他半撩T恤下擺半天不動的異常很快引起了陸僅的注意:“干嘛?” 裴箴言活這么大,聯想一個男人在床上的樣子還是頭一回,他被這個認知嚇得不輕,說是三觀盡毀也不為過,他松開自己的衣服,轉而把整張汗濕的臉懟到了陸僅肩上,左右轉了兩下:“不干嘛,借我擦個汗?!?/br> 陸僅的肩膀也是半濕的,兩個人的汗隨著蓬勃的熱氣融到一起。 陸僅的肩膀往上聳了聳:“喂?!?/br> 裴箴言做好準備要被陸僅損,這么熱烘烘汗涔涔地擠在一塊,連他這個平日里百無禁忌的非潔癖都能感到些許不適。 雖然因為是陸僅,他并不感到討厭,但確實也談不上舒服。 “拿開,累死了?!?/br> 怔愣過后,裴箴言抬起頭看陸僅。 這么一個中重度的潔癖患者,居然只字不提臟。 只是輕描淡寫說累了。 汗這種東西跟唾沫一樣,自己的無所謂,別人的總歸難以接受,能無所顧忌分享汗液的場所和時間不是沒有,但指向性未免過于明顯。 裴箴言此舉的本意是想證明自己坦坦蕩蕩,好徹底將腦海中的綺念驅逐出去,沒想到弄巧成拙,他的腦洞快徹底關不住了。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對陸僅有相當程度的親近欲望,但從前僅限于待在一起,一起玩一起學習,都在兄弟的正常范疇之內,他只不過比一般人更依賴自己的好朋友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