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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衍想著想著,腦海里突然出現江知頌的出浴圖。 斯文矜貴的臉、緊實的肌rou、絕佳的人魚線…… 季衍咽了下口水,撩起自己衣服看了看。 兩相對比下,得出結論,江知頌也就一般般吧。 只有那把低音炮的嗓子還過得去。 不知怎的,季衍有點口渴,便去樓下倒水喝,水剛燒好有些燙,季衍一邊晾涼,一邊打開電視看球賽。 今天早上鬧了一通,中午參加了婚禮,晚上又坐了飛機,季衍已經很疲憊了,水還沒涼,就斜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江知頌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季衍仰躺著,手搭在沙發邊,一腳曲起來,一腳踩在地面上,看上去似乎睡熟了。 江知頌走到他面前,彎腰叫了他一聲。 沒回應,確實睡著了。 江知頌關了電視。 現在過了零點,季宿風他們都去睡了,客廳里安靜得只能聽見他們倆的呼吸聲。 江知頌坐在沙發上,把季衍攬在懷里,很輕地碰了碰他的鼻尖,季衍努了下鼻子,江知頌笑了笑,然后把手橫在他膝蓋窩下,將他抱了起來。 客廳到二樓,距離不遠。 江知頌抱著季衍,踩著兩人重疊在一起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季衍很瘦,但也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上樓時江知頌看不見腳下,差點踩空一個臺階,季衍從他懷里往下滑了一點。 江知頌手臂收得更用力,季衍哼唧了一聲,轉過臉往江知頌胸口蹭,像小奶貓似的。 他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格外乖巧,喜歡黏人。 抱著人不太好開門,江知頌用腳抵住門,手往前伸,摸索著擰開門把手。 臥室里開了燈,一盞幾何狀的床頭燈,照亮了稍顯雜亂的被窩,棕灰色的木質地板,和站在門口,抱著人一動不動的江知頌。 距離越遠,光線越弱,落到江知頌身上時,就變成了朦朧的昏黃。 江知頌低下頭,望著季衍,半晌沒有眨眼。 等到手泛酸,不自主地發起抖,江知頌才把季衍放在了床上。 給他脫了鞋,脫了襪子,手和腳都仔細塞進被子里,只露出那張漂亮張揚的臉。 江知頌沒有馬上走,坐在床邊,盯著季衍看了一會兒,然后手探進被子里,勾住了他的手。 在被遮蓋住的、一片昏暗的地方,和他十指相扣。 江知頌很喜歡看季衍睡覺。 他也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或許高中,或許初中,也可能更早之前。 江知頌小時候沒有朋友,用他爸媽的話來說,只有競爭對手。 當時他們剛搬回晉城,季衍天天來找他,宋枝煙其實干預過,因為她覺得季衍不太聰明。 沒有特長,連簡單的算術都不會,還一點都不聽話。 小小年紀,就敢反駁他們,說大人不可以隨便兇小孩子。 很多時候,季衍會拉著他的手,站在江衡南和宋枝煙面前,很生氣地說知頌哥哥已經特別厲害了,為什么還要罵他。 跟他們說小孩子也會難過的。 季衍可能不記得了,但他一直都記得。 很小的季衍,曾經保護過很小的江知頌。 江知頌慶幸過,江衡南和宋枝煙工作越來越忙后,沒時間管他,便將他搭在季家住。 雖然依舊給他做了嚴格的生活安排和學習安排,但不在那個家里,連得到的批評和責備都少了很多。 讓年幼的他,得以喘一口氣。 他遇上季衍,就像在水下窒息已久的怪物,有一天浮出水面,遇見了一片森林。 季衍對于他,像陽光,更像氧氣。 喜歡上季衍,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 也許早在他性意識萌發之前,他就喜歡上了季衍。 當你永遠被否定,而有一個人卻極其堅定地站在你身邊,一遍一遍地夸你,用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告訴你,在他心里,如果有排名,你永遠是第一。 沒有人會不動心。 江衡南說得沒錯,他只是表面斯文,骨子里卻不正經。 所有人都會有性格的陰暗面,他當然也有。 就像季衍總和別人出去玩,他經常會找個什么借口,把季衍抓回自己身邊。 就像高中大學,有很多人喜歡季衍,都被他明里暗里阻止了,而季衍對此一無所知。 就像季衍睡覺要抓東西的習慣,是他養成的。 季衍睡得多,又睡得早,對他完全不設防。每次季衍一睡著,江知頌就會把手放進他手心,季衍握他手指握習慣了,他一離開,就抓被子抓枕頭,后面再也沒有改掉。 喜歡一個人,隨之而來的就是占有欲,江知頌控制過,但沒有成功。 他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人,但只要遇上季衍,就會全線潰敗。 一段關系中,被愛的那個人,總是占盡上風。 在他那里,季衍永遠占盡上風。 半個小時過去了,江知頌還坐在床邊,凝視著季衍。 季衍睫毛又濃又密,光從床頭柜上打下來,在他眼底投出一小片陰影,他微微張開唇,嘴唇表面有些干燥,起了點皮。 江知頌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想碰一下他的唇,在快要挨到那刻停住了,然后起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