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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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1章 信 折扇從上飛下, 無聲無息卻精準的可怕,蕭情隨手一擲,修長指節泛著冷白, 淚痣微明,玉冠拂袖。 謝卿書一個回身險而又險的避開了, 反手抱起方遠, 圈在懷中吹了個口哨。 他捏了捏小孩粉嫩的臉, 明明認出了他是方遠,唇邊提起弧度,嘴上卻道:想不到百年不見,蕭陛下孩子都這么大了,長得還和從前的方道友這么相像,莫不是想玩老牛吃嫩草的把戲? 方遠還在哭, 他哭也不發出聲音, 就是眼淚豆子一樣往下掉,不愿意理人。他捏著自己的棍子, 任謝卿書怎么哄也哄不好。 蕭情:不及謝家主多矣,萬里迢迢, 專來搶小兒糖果。 兩人早有合作關系,畢竟謝氏同宗,百年來也有了些書信往來, 關系不像之前劍拔弩張。 謝卿書當年在菩提照光鏡的天劫時,想去拉呆站在原地的方遠, 結果反被重傷,出去后還是青瑤帶著他回到九華駐點。后面再醒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謝卿書難得與蕭情做的同一件事,便是一齊清算當年圍堵的家族。 蕭情收回折扇, 轉眼出現在樓下,朝方遠伸出一手。 謝卿書卻不放人,拿了個攤位上的撥浪鼓,哄道:這個叔叔可不是好人,哥哥帶你去玩可好? 小方遠哭得更傷心了,朝蕭情伸出手,要抱。 謝卿書只能嘆氣,把人還了回去,清俊的眉眼露出一抹憾色,唇邊卻噙著輕松笑意。 他道:小小孩童,這樣難纏。 想吃什么,哥哥給買。 方遠卻傷心的拿著棍子,埋在蕭情懷里,哭得脖頸都有些泛粉了,一片濕潤。謝卿書撓了撓下巴,讓小販高價再做了一個桃桃糖人。 結果方遠不愿意吃。 最后還是蕭情抬手,將那個糖人從木棍上取下,插回了方遠手上的小木棍,小孩這才慢慢抬頭了,輕輕咬著吃了一口。 蕭情輕笑道:這樣小果實就回來了。 方遠認認真真吃著,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 糖棍粘了葉子,像小樹枝,桃子就是上面的果實,果實被奪走了,他自然要哭。 他最后還要走了另一根棍子,拿在手里,親密的和另一根挨著。 謝卿書不知道小孩這樣敏感的心思,只以為他是糖人沒了,所以才哭得這么傷心。 他看著方遠這純然的孩童模樣,問道:他何時才會恢復。 蕭情淡聲道:時候到了,自然就恢復了。 你倒是不急,謝卿書抱臂而立,看來再等個百年也無妨。 他來北洲自然是有要事和蕭情談,現在卻不是時候,再在這里待下去也索然無味。謝卿書最后逗了逗小孩,直到把他逗得又要哭,才施施然御空離開。 這段日子,他都會住在長京城。 * 時間一天天過去,神宮里的人已經逐漸習慣了方遠。 一個軟糯糯的小孩獨自在長廊玩耍,摸摸花,踩踩水,摘果子。有時停下來看屋檐上起起落落的鳥,有時候躺在花叢蜷縮著睡覺,一個人就能玩一整天。 但過一會兒,神帝便會出現在長廊,輕揉他的后頸,把小孩抱回去。 侍女們拿捏不準兩人的關系,卻不妨礙她們盡心侍奉。 十有八九,這個小孩是神帝的私生子。 雖然長得有些快,但鳥嘛,一天一個樣,喂飽了就會膨脹起來。 方遠不知道外面的猜測,今日他窩在蕭情懷里,一邊小雞點頭昏昏欲睡,一邊看他案桌上的公務。 在冬末開春之際,方遠已經長到了十歲左右的身形了,結出的果子不再那樣苦澀,有了一股清香的甜味。 過了會兒,他徹底睡著,手指輕輕攥著蕭情衣袖,腦袋一歪,呼吸平穩。 蕭情垂眸輕笑,攬著人繼續批注。但神官卻忽然從外走近,輕聲道:陛下,谷仙子求見,要與您做個交易。 蕭情原來不想見,聽到后半句,眉間微挑:罷了,讓她進來。 他先起身,把方遠放到了后間的小書房,才回到書殿。谷渺渺已經站在中心了,見他出現,嗓音沙?。旱钕?,請放過谷族一馬。 蕭情:我未取谷族子弟性命。 谷渺渺跪了下來:失去權位,對族人來說,比死都難受。 你要如何。 谷族不求恢復往日榮光,只望殿下看在曾經護持的情分上,在北洲給谷族一席之地,谷渺渺奉上儲物戒,這里面有一根金烏鳥羽,與扶桑共處一室,可加快扶桑的生長。 修真界皆知道方遠未死,卻很少人知道方遠化成了樹,谷家剛好是其中之一。 只要他們一息尚存,未來就一定有翻身的機會,鳳凰總會離開此界,谷家卻一定長存。 外面的聲音稀稀拉拉傳到里間,方遠睜開了眼睛,側耳聽到蕭情在議事,就沒有跑出去。 而是乖乖的在小書房里玩。 這里他很少來,看什么都新奇。 比起外面華麗的書房,里間更像是蕭情獨處的地方。地板鋪著軟毯,書架上只有歪歪斜斜幾卷書簡,香爐升著青煙,擺件隨意放著,案桌邊沿還藏了一個小木盒。 主人只要隨手一拉,便能把小箱子拉出來。 方遠正坐在地上,好奇了一會兒,把小木箱拿出來了。木箱沒有上鎖,輕輕一打就打開了。 里面全是信。 大大小小、厚厚薄薄,被保存得十分完好的信。 箱底是個精細的陣法,和儲物戒一樣,可以封存時間。 最前的是一疊竹箋,第一張是兩行字跡不同的對話: [大師兄,我已去往上清仙宗。] [小師妹!我也上靈舟了,去北洲的船費好貴。] 落款:靈虛四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 雖然字跡不同,但明顯是一個人用心臨摹下來的,墨水都一樣。 方遠圓潤的瞳眸變得空茫起來,外面的聲音像隔著水一樣,忽然間就聽不真切了。他看到了細小的灰塵浮上信箋,纏繞著透明的小蟲子。 在游來游去。 下一片信箋: [大師兄,境況如何。] [小凡喝的羊奶過期了,拉肚子。] 落款:靈虛四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 再下十四日: [師兄哪里買的靈羊奶。] [一個朋友送的。] 十五日: [靈羊奶不會過期。] [我的朋友很笨,可能合著巴豆一起煮了。] 十六日: [] [小師妹你怎么了?] 十七日: [小師妹你怎么不理我了。]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俺也一樣。] 后面,竹箋變成了信封,隔得時日很近,內容卻越來越多,筆跡也不再是一人臨摹了,而是兩人互通。 信紙還帶了香燭的味道,很獨特,獨屬于木魚誦經的佛寺。 緩緩流淌了過來。 [方雇主,今日寺中新進了糯米,三品靈米所制,口感甚佳。] [那我想吃湯圓,要花生餡的,一盆就好,晚輩不貪多。] 方遠忽然感到大腦一陣刺痛,好像有什么炸了,他聞到了血液里濃郁的香氣,卻出不去,一股陌生的情緒搶先從身體里沖起,生根發芽。 一片零碎的記憶沖到最前,是兩個人在說話。 一人調笑:方郎好狠的心啊,來日要遁入空門,始亂終棄,如今便已經開始冷落我,連話都不肯多說兩句。 只可憐我每日數著信件,只盼多攢一件,日后聊作慰藉。 一人聲音不穩:你不要胡說!我什么時候始亂終棄你了,是你不要我! 云尖嘯著遠離,風聲短促,記憶隨之戛然而止。 方遠睜開了眼睛,沒記住什么東西,卻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了他面前的蕭情。 因為逆著光,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蕭情慢慢把木箱合上了:已經日落。 該回去了。 方遠點點頭,歪頭看他。 但蕭情第一次沒有抱他回去,而是讓別人帶著他,自己一個人留在了書房。 整整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老蕭怎么可能讓方方摸別的鳥毛╮(╯▽╰)╭ 感謝在20210802 01:20:56~20210803 02:27: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爸爸 2個;迢迢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沒出息的葉先生 19瓶;zjc 11瓶;芋圓啵啵茶、45692264、徐青藤 10瓶;規e、橘子汽水、一一、閣下何不乘風起、艾因我老婆 5瓶;博君一肖、nfyy 3瓶;遇雨、無羨滿目星河 2瓶;是不停呀、windlin、肩上梅枝、鎏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少年時 回去之后, 方遠在床上滾了一晚上,睜著眼睛沒有睡覺。 等天快要亮時,小孩兒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還做了一個混亂的夢。 他夢見一片竹海,自己在里面練劍, 旁邊蹲著一只小狗崽, 咿唔咿唔的叫。早上的薄霧凝在劍上, 變成了水,滴在竹葉上,被一只小螞蟻接住。 他練劍練得很開心,在竹海里跳躍。 遠遠還有琴聲傳來,隨著韻律起伏,溫柔的貼著他。 直到琴聲停止, 一人背著琴從霧里走出, 聲音低沉熟悉: 大師兄。 方遠。 方遠茫然的睜開眼睛,還沒從夢里回過神來, 就先被一只手按了按眉眼。蕭情把人抱起來,看著他眼睛下的青色, 眉頭微皺道:昨夜怎么了。 方遠不說話,側過頭悶悶的。 小孩兒長發散著,白嫩的腳丫踩在被子上, 十歲了也是個矮冬瓜,站起來還不到蕭情的腰。 他心理隨著身體增長, 也多了兩分心事,不像半月前什么都懵懵懂懂,好騙的樣子了。 蕭情手指摩挲他的臉頰,輕笑道:可是怪我昨日, 沒有陪你一起回來。 方遠背著手,抬眼看著他,很誠實的點點頭。 蕭情就把他抱住了,抱去窗臺梳頭穿衣,輕描淡寫道:以后不會了。 他心悅的始終是這個人,除了過去,還有現在、將來。 就算再等百年、千年又有何妨,方遠就是方遠。 小孩兒乖乖坐著,等著梳頭發,他的荷葉領有些皺了,蕭情俯下身,幫他扎好。 陽光從外面投入,把他的眼睫照成了淡金色。蕭情五官雍容,多年的執.政,讓他的氣質更加冰冷尊貴,修長指節一繞,唇邊仍帶著意味不清的淡笑。 慢條斯理。 方遠歪頭,張著大眼睛看他,忽然湊過去,親了一口蕭情的臉。 漂亮鳥鳥。他說。 蕭情提起唇角:三歲看老,難怪你日后引來如此多的花花草草,倒是風流得很。 黎逍、謝卿書、麗娘、廣陵王,就連白依依,對少年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他看不見的地方,更不知有多少。 方遠聽不太懂,彎著眼睛笑了。 蕭情替他綁好發帶,套上湖綠色的小道袍,溫聲道:今日天氣不錯,你想去何處玩耍。 方遠小小的歡呼一聲,摟著他的脖子爬到了窗臺,看著落到藤蔓上的小鳥,指著天空:飛飛! 蕭情提起唇角:好。 * 半柱香后,鳳凰從塔頂一沖而起,灑落七彩神光。 方遠坐在鳳凰翎羽上,抱著它的脖子,整張臉埋在溫暖艷麗的羽毛里,笑得眼睛都不見了。 飛飛! 有結界在,風流不會大到把方遠吹飛下去,而是溫和舒適的,像水一樣從他全身流過。鳳凰清鳴,炫技一般從上墜下,方遠一點也不怕,看著四面的群山和腳底的流云,覺得一直綁著他的線不見了。 那是他曾經的根。 小小的灰雀在枝頭啾啾啾,仰著腦袋看飛掠而過的鳳凰,忍不住撲騰了一下。 越來越多的鳥兒抗拒不住本能,如長尾般追隨在了鳳凰身后,長長的劃過天空。它們中間種類各異,顏色各異,叫聲也不一樣,從后看去,十分壯觀。 啾。方遠學它們叫。 這一番奇景,引來不少修士的圍觀。 鳳凰朝遠方飛去,遠離了都城,順道布下結界,攔住所有窺探的視線。 春水蒼峰、寒梨遍野,這樣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好似要飛到世界盡頭,看到茫茫的海洋一樣。峰頂也變得小了,從云流中凸起,圓圓的一圈,偶爾會看到野猴子在蕩樹干。 方遠伸手摘去了峰頂最高的那棵樹上,結出的最甜山果,用衣袖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好吃。 鳳凰飛了整整一天,直到日落,才放緩速度,停在了一處別宮。 別宮建在深山之中,桃花已結了花骨朵,四面都是桃香。早有侍官等在平臺上,恭敬而溫和的垂首:勞神帝陛下駕到,別宮已經收拾好了。 方遠從鳳凰身上下來,不舍的抓著它一片羽毛。 大大小小的鳥兒停滿了山巔的圍欄和屋檐,還有些在平臺上跳來跳去,發出咕咕的聲音。 蕭情變作人形,把小孩抱起來,對侍官道:不必拘束,先進去罷。 是。侍官笑呵呵的起身了。 他本是侍奉先代神后的侍官,后來大限將至,才自請來了這人跡罕至的別宮。 算是老人了。 方遠縮在蕭情懷里,玩他領口的暗紋。 飯菜美酒早已準備好,就在別宮最高的觀星臺上。這里視野廣袤,地面由碎晶鋪制,夜冷寂靜時與天上繁星呼應,緩緩流動,十分美麗。 像流螢在地下飛舞。 蕭情的毛毛長袍十分舒服,方遠不愿意下地,就坐在他腿上,讓他喂著吃葡萄和小糖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