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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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梅別扭地搖晃了一下身體,但是怎么辦,他現在好像不聽我的話,只聽你的話了。 蓮見揣著手,心說,這也不是我的過錯啊。他只是目睹了一場漂流,還被河道管理員罵作沒有人性,現在又背負上了拐人販的罪責,他也不想這樣的啊。 黑發青年轉頭咳嗽了兩聲,把梅的聲音蓋過去了。只要他沒聽見,那么一切就不作數。 那你想想辦法??!我們也是要睡覺的!露娜埋怨地說,我已經有好兩天沒好好睡覺了。你看,你看這個!她指著自己眼睛下方的黑色眼圈,我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能讓一只老虎熬出黑眼圈這中間到底經歷了什么啊。 梅憋著嘴說:我在想辦法了! 但是梅所想出來的任何一個辦法,都失敗了。這就導致,在之后的日子里,蓮見只想出門轉圈圈,身后卻跟著一個怎么也甩不掉的小尾巴。而且是一個長相英俊、高大、年輕的小尾巴。 頓時,港口黑手黨之間就傳出了津島修治背著露娜在包養小白臉這樣的傳言來。 又一次背負上了奇怪謠言的蓮見真的是欲哭無淚了。無論怎么做,他都沒有辦法甩掉那個男人。 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上廁所。 這真的是人過的日子嗎? 清宮編輯又打電話過來委婉地催稿了,一切都在蓮見所剩不多的耐心之上火上澆油。 在你催我我催你你又來催我這樣相互推脫的情況下,巫女梅給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靠譜、但是實行起來卻很麻煩的方法。 把他帶回他的家鄉的話,也許,對方就會想起自己身為人類時的事情了吧。那樣一來,他也許就能夠重新得到神智。梅所學到的陶土造人技術里重要的一條就是要將人的靈魂填入人蛹之中。但是禪院甚爾的靈魂已經無處追尋,無奈之下,巫女梅只好借用別的東西填充了這具偶人。 那是什么?蓮見好奇地問。他以前也沒有見過里陶,只是聽聞對方過對方有這種能力而已。 梅頓時花容失色。 也沒什么吧梅小聲地說,說出了一個令大家無語的答案。 人家的汗衫、吃早飯的盤子、還有每天出門都踩過的門前的泥巴。 真是不拘小節的做法呢。 話說,用這種東西造出來的偶人,究竟是什么東西啊。真的能夠成功嗎? 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是由汗衫、早飯盤子和門前泥巴造成的之后,蓮見的心情就變得詭異且復雜了起來。怎么辦,總感覺對方現在身上漂浮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干嘛要說出來啊。 名為禪院甚爾的偶人直視前方,但是實際上,他的眼睛里不曾有過任何眼神。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泥人,沒有思想,沒有意識,有的只是屬于那個叫做禪院甚爾的男人的外貌。 所以呢,我想巫女梅壓低了聲音,但是下一秒,對方的聲音就變得熱切了起來。 請把他帶到橫濱吧!求你們了!打敗尾神婆婆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對方扒拉著蓮見的袖子,一副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松開的樣子。 露娜虎視眈眈,黑發青年則是冷酷無情地看向她。 梅、梅說她要鬧了! 開玩笑的。 拜托、拜托啦,這對于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本來,去趟東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百夜蓮見覺得自己如今應當是無法離開橫濱的了。之前有一次他走到了橫濱的邊緣,當時只要再跨一步就能夠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删驮谀莻€時候,周邊卻竄出了一個人,請他回去。 那是港口黑手黨的守衛。 啊,明明都沒有看見人。蓮見當時是那么想的。 難道他沒有動彈之前透明度被調到100%了嗎? 真是不可思議啊。 總之,蓮見后來又去試探了一次,果不其然,他還是被人給發現了。明明橫濱的邊界有這么一長串,怎么他想要出去的時候,就一定會被人攔住呢? 還是說,他身后緊緊貼著一個透明的巡邏兵? 百夜蓮見也沒有隱瞞,直接將這回事情告訴了梅。 巫女梅露出了相當不可置信的表情來。 這里難道是監獄嗎? 不過也沒有這么大的監獄吧。 從某種意義上也能夠這么講吧。黑發的青年保持著先前那個雙手揣在袖子里的動作,蒼白的上唇與下唇摩擦后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梅大失落,但是她絕不可能在這就此放棄。 新時代的女性,非她莫屬是也。 于是,這位來自鄉下的巫女向大家演示了一遍何為越挫越勇、越搓挫越猛。 我明白了!只要把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干掉,你就能從橫濱離開了!失敗了無數次已經有些瘋魔的巫女梅,大聲嚷道。她已經無法可想了,真是氣死她了。 露娜覺得她好可憐,順便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梅根本無法理解。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他們不讓你走呢? 如果是普通人,離開橫濱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嗎? 這個啊發絲烏黑的青年,思考起來的時候,眼睛表面會散發一種沉靜的光澤。 我也不知道。 這不就是根本沒說嘛。 望著身旁那身材高大的眼珠無光的男人,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你這人真古怪。 這句話雖然很樸實,但是在蓮見看來,可能是最合適不過的話了。 民風淳樸橫濱市。 簡直像是哥譚二號機。 蓮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骨節。 麻煩事,變多了啊。 巫女梅沒處可去,她完全弄不懂現代人的處事方法。用每日上繳相應的金錢作為代價,這位巫女,和她的偶人,住進了空房間里。 太感動了,閑置好久的床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另一個怪奇的傳言開始在四周傳播了。 露娜她,包養了津島修治包養的小白臉。 露娜:疑惑、不解,且抑郁。 她只是一只單純的小老虎,為什么要承受這些流言蜚語? 蓮見,蓮見他依舊是整日躺尸。 唯有棺材,才是他真正的歸處。 蓮見:ZzZz 第45章 [45]由人偶化作的 就在他們一行人落入無法走出橫濱開啟新地圖的窘境之中的時候, 不知道公款旅游了多久的老板向他們提供了一個新的辦法。 一向不問事的老板這次之所以會來提供某些人道援助,是因為百夜蓮見最近的任務完成速度比起先前急速縮減,這位矜矜業業的打工人連同他的老板一起受到了投訴。 投訴理由之中還有一點, 那就是帝國圖書館的好多文豪都跳槽到了隔壁圖書館這一件事。 管理員覺得他們日本文學要完蛋了! 投訴舉報之中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 諸如某人偷吃了自家的狗糧、某家的小姑娘三度失戀啥啥的但這都不是很重要。 總之,老板為蓮見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你再加一個馬甲就好了嘛, 總不至于兩方都被堵住了吧。 行倒也不是不行,但是百夜蓮見還沒有試過同時接納兩位作者的情緒。所謂的扮演, 是像制作面食一樣的。先將最基礎的部分做出來,然后加入適量的調料配方,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最終形成了人們眼中的模樣。 那就試試嘛。老板總是用那種輕飄飄的口氣提出蓮見尚未嘗試過的行為,不過回首自己如今止步不前的模樣, 百夜蓮見也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考慮。 太宰先生的馬甲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再這樣子下去,他恐怕就要真的墮入所謂阿鼻地獄了。如果連他都尚且如此, 那么如果下一次去扮演芥川先生又該如何是好呢? 蓮見本以為自己的精神力很不錯了,現在想來, 簡直是可笑的想法啊。 蓮見決定了。他就要那么干了。 那么首先, 先選取一位 我有一個非常棒的主意。老板說。 蓮見下意識地皺起眉眼,一旦老板提出他那所謂的超棒的主意的時候, 百夜蓮見都會忍不住去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想什么陰謀詭計。人不在這里、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播到了蓮見耳邊的男人, 口氣輕緩地說:總之, 我已經搞定一切了。 蓮見無語。 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什么叫做已經搞定一切了呀?這不就代表沒有蓮見需要決定的地方了嗎? 大無語的百夜蓮見在心中吐槽著對方, 但表面上, 他還是十分迅速地接受了對方提議的這個方案。 畢竟一切以完成任務作為首要目標。 坐落在橫濱赫赫有名的殺人偵探綾辻行人其事務所下方的地下室, 也就是傳說之中的人偶之館。 本應毫無動靜的它, 今日卻產生了一丁點小變化。平常的時候,收集他們的主人綾辻行人不來到這里的話,這些珍貴而怪異的人偶都會用冰冷的眼珠看向同一個地方。而現在,有一位坐在鋪了紅絲絨的座椅上的黑發人偶,在寂靜之中移動了自己的手臂。 人偶是由無數個關節制造而成的存在,它的手臂和腿之間,都有著用于代替人類關節的球形關節。 在只燃著幽幽的鬼魅之光的地下室當中,綾辻行人最珍愛的那個人偶見崎鳴,轉動了眼珠。 見崎鳴是右眼呈現血紅色、左眼用眼罩遮著綠色眼睛的黑發人偶,她身高全展開來以后約有七十厘米的模樣,但是蜷縮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就變成了小小的一團。 幽黃的燈光來回閃爍著,裸露在外面的那只紅色眼珠轉動了一下。 見崎鳴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她紅色的洋裙裙擺像是花瓣一樣向四周散開。這位美麗的人偶少女,穿越了她無數的同族,然后一直向著樓梯上方走。 綾辻行人出去了。 她穿越那個能夠捕捉到自己身影的攝像頭,然后以極為靈活地姿勢來到了異能特務科對這位殺人偵探的監視范圍之外。 來到了特工們的視野無法捕捉的地方,人偶停下了腳步。她落在地面上的小小的影子扭曲變形了。那個影子,就像是夜間漂浮在水面上的混亂的水藻一樣,它先是向四周延展身體,每一個邊角都拉長拉長,拉成一整張面皮的模樣。在一道閃光之后,那過分膨脹的軀體啪地一下被拉回了纖長的模樣。 穿著紅色洋裙的黑發少女,雙眼朦朧。她先是疑惑地看向四周,僅露出一只瞳孔的眼睛在黑夜里閃爍著宛如太陽黑子一樣暗淡的光。 在花費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后,百夜蓮見勉勉強強地接受了自己如今不僅跨越了性別還跨越了種族的這件事。 這已經算不上是文豪扮演了吧,這只是對方的惡趣味吧! 蓮見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肢體部分,原先起固定轉動作用的球形關節已然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與人類沒有絲毫差別的充斥著血rou的手腳。 不過,身體依然是空心的。內部沒有肝肺,更沒有心臟,連血管都沒有。他只是看起來比較像人罷了。 此時的百夜蓮見已經聯系不上他的老板了,他一臉別扭地看向自己如今的身體。 變身之前的記憶,他從未擁有過。 所以這是從誰家偷來的人偶??? 觸摸著身上的裙擺,蓮見覺得這條裙子的價格應該很高昂。這個人偶,估計也是什么有錢老爺家的吧。 只希望對方不要這么快發現自己,否則蓮見的這一條生路,直接就要變成死路了。 少女走在幽暗的小路之上,她的周身旋繞著一股詭譎的氣氛。 這個夜晚很快地下雨了,雨絲細密地穿越云空,向地面上襲來。 金井見子左手拎著一瓶酒,右手則是撐著傘。她下班后斥巨資買了一瓶黑龍大吟釀,走到這里的時候,已經心疼到想要立馬跑回去把它給退了。 但是那樣一來,實在是過于丟臉了一些。 在雨絲的攻擊之下,金井見子只好將傘的重心往下放沉了一沉。等到她走到一處界碑的時候(界碑上刻畫著九十九這樣的文字),她看見了一個駐足在界碑旁邊的小女孩。對方約莫十四五歲,頭發柔順,皮膚白皙,五官清秀。僅僅是從那張側臉看過去,金井見子就判定出她長大了之后一定是個美人。 不過,一個小女孩,大半夜地不回家,站在這種荒僻的地方做什么呢? 出于對對方的擔憂,金井壓著傘,柔聲詢問道:怎么不回家??? 背對著她、只露出一小塊側臉的少女,在聽見金井的聲音后轉過了一半身體。不過這樣以來,金井就能夠看見對方臉上戴著的那個眼罩了。 眼睛是受了什么傷嗎?她下意識地想道。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少女回答說。她的嗓音讓人聯想起雨水之中慢慢曲展身體的紅花,橫濱清晨的第一絲吹到教堂塔頂的霧氣。 你也,早點回去。 對方如是說。 金井見子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明明都不認識那個女孩,可是在聽到對方說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種詭異的信賴感。 她腳下的高跟鞋磨磨蹭蹭地擦了兩下,本應立馬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回到家中的金井,卻鬼使神差地朝那個女孩子問了名字去。 那個淋著雨的黑發少女,渾身上下無一不亮晶晶的。比起人類,她更加像是一塊活生生的、可移動的寶石。 我的名字。對方在重復這幾個字后,停頓了一下。金井還以為對方不想和自己說話,就在她試圖收回自己剛才那個問題的時候,少女卻眨了一下眼睛。她的紅眼睛就像是野外的紅蘑菇,人們明知道那有毒,卻依然因為它的美麗而忍不住靠近對方。 我的名字是。少女說話的時候,音節總是有規律地停頓著。似乎,她是專門將音調放在琴鍵上說話的,那么優美,也那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