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辛顯然不相信我的話，說道：“由于案情和你有關，為了避嫌，這次的尸體解剖，將會由你的助手樊敏負責?！?/br>
    “什么！”

    我一聽就惱了，說道：“樊敏剛剛畢業，還沒有獨立處理過尸體解剖……”

    “林然，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陳可辛不客氣的打斷了我的話，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說道：“老王，我先去省里開會了，有什么事情咱們隨時保持聯系?！?/br>
    “放心吧，沒準你回來之前，案子已經破了?！?/br>
    一旁的王大海對著我眨了眨眼，陪著陳可辛走出小區。

    幾分鐘后，王大海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問道：“怎么，生氣了？”

    “有點?！?/br>
    在我實習的這段時間，王大海對我還是蠻不錯的，我自然不愿意和他說假話。

    “小林，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陳隊這么做，其實是為了你好?！?/br>
    王大海掏出一根香煙丟給我，自顧自的說道：“如果你是陳隊，聽說有人靠著嗅覺，聞到了其他人都沒有聞到的尸臭味時，你會怎么想？”

    “這個……”

    我想了一會，老實說道：“我會覺得那個人有問題?！?/br>
    “這就對了嘛?！?/br>
    王大海笑道：“你都會這么想，更不要說記者和普通老百姓了，現在資訊這么發達，如果讓別人知道，是你第一個察覺到異常，并且還擔任死者的解刨法醫，恐怕會起謠言啊?！?/br>
    “王副隊長，我明白了?！?/br>
    聽王大海這么說，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的確，如果我參與解刨，不斷得到什么結果，估計都會受到質疑。

    想到這里，一個疑問浮現在我腦海。

    第15章 巨人觀

    死者樓上樓下的鄰居聞不到臭味也就罷了，怎么連隔壁的人也聞不到？

    “小林，雖然你不能參與解刨，但你可以提供線索?！?/br>
    王大海沖我笑了笑，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謝謝王副隊長?！?/br>
    我連忙向王大海致謝，準備去案發現場看看。

    當即，我在一名警員的陪同下，前往案發現場，王大海則是帶著剩余警員，走訪附近的居民，詢問死者的社會背景。

    五分鐘后，我來到了案發現場門口，這里已經被拉上了警戒線，馬如龍正和兩名痕跡科的同事在說著什么。

    同時，旁邊還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正在跟一名警員做著筆錄。

    看到我過來，馬如龍馬上說道：“林哥，你快進來?！?/br>
    我點了下頭，彎腰穿過警戒線，走到了屋里。

    案發現場的格局和我家一樣，區別只在于里面的家具擺設。

    “林哥，約會怎么樣？”

    馬如龍也是心大，開口竟然先問我和沈冰約會的事情。

    “還行吧?！?/br>
    我打著哈哈一筆帶過，問道：“他是誰？”

    “他叫李文明，是這間房的房主?！?/br>
    說著，馬如龍揮手將李文明叫過來，大致說起了案情經過。

    我走后不久，馬如龍便從隊里取來了防毒面罩，去物業找幾個保安，跟著他一起尋找臭味來源。

    經過一上午的排查，馬如龍在案發現場門口，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并且看到了一張電費催繳通知單。

    當即，馬如龍通過物業，找到了這間房子的業主，詢問他屋中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馬如龍口中的業主，便是李文明。

    馬如龍喘了口氣，繼續和我說道：“房子是被李先生出租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把他從單位叫出來，打算在他的見證下破門進去，查看屋里的情況，誰知……”

    “誰知見到了死人？”我插話道。

    “不不不，李先生說屋里的臭味不是腐rou的味道，而是……而是死人的尸臭味?！?/br>
    此話一出，我不得一驚，重新打量李文明。

    “嗯？”

    幾秒后，我看向李文明的目光中帶上了驚奇。

    因為我在他身上，也聞到了尸臭味。

    我試探著問道：“李先生，你是法醫？”

    李文明苦笑道：“警官，我不是法醫，我是火葬場的化妝師，見得死人多了，對死人的味道特別敏感?！?/br>
    “原來是這樣?！?/br>
    我頓時恍大悟，難怪李文明能聞出腐rou和尸臭的區別。

    “馬哥，死者……”

    這時，廚房門打開，一名帶著防毒面罩的人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股鋪天的臭味，瞬間彌漫在整個客廳。

    “嘔吐……”

    馬如龍和幾名警員惡心的彎腰想吐，只有我和李文明表現的頗為淡定。

    “樊敏，趕快把門關上！”

    馬如龍干嘔的同時，催促出門的人立刻關門。

    樊敏順手關上廚房門，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我……我忘了關門?！?/br>
    隨著廚房門被關上，惡臭的味道減輕了不少，不過還是有些許殘余飄蕩在空中。

    馬如龍狼狽的擦著嘴角，有氣無力的說道：“林哥，你要不進去看看？”

    “好?！?/br>
    雖然我不能參與解刨，但是看看現場還是沒問題的。

    隨即，我小心把廚房門打開一條可供一人進去的縫隙，快速走了進去。

    樊敏緊隨其后進來，小心翼翼的說道：“林哥，你要不要帶上防毒面罩？”

    “不用?！?/br>
    我搖搖頭，仔細觀察著廚房的環境。

    廚房面積有四五平米，左邊是灶臺和洗菜池，右邊放在碗筷架和一臺冰柜。

    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擺放著一具男人的尸體。

    死者四十歲左右，國字臉絡腮胡，胸口和四肢滿是干涸的血跡，并且不時有蛆蟲在尸體上涌動。

    受到細菌和溫度的影響，男子的尸體已經出現了巨人觀狀態，難怪會有這么大的尸臭味。

    “林哥，死者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我粗略數了一下，他身上的刀口足有幾十處，簡直是慘不忍睹?！?/br>
    樊敏走到我身后，看著手中的本本，念道：“死者死亡后，被人放在冰柜冷凍，導致我們無法準確查清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br>
    說完，樊敏繼續補充道：“一周前，因為電費到期的緣故，電力部門停了這間房的供電，以此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一周之前?！?/br>
    “滋啦……”

    話音剛落，帶著防毒面具的馬如龍也走了進來，指著地上的尸體說道：“林哥，有什么發現嗎？”

    我搖搖頭，問道：“陳隊說我是涉案人員之一，死者的解刨我不能參加，所以我可能提供不了太多的線索?！?/br>
    “??！”

    馬如龍驚訝的說道：“陳隊怎么能這樣，咱們隊里就你和樊敏兩個法醫，如果你不能參與破案，只靠樊敏……”

    說到這里，馬如龍沒有繼續往下說。

    顯然，馬如龍對樊敏的本事信不過。

    樊敏低著頭說道：“林哥，我現在該怎么辦？”

    “重新檢查刀口，先確定死者死因是失血過多，還是被利刃擊中了身體主要臟器，這些都要詳細的記錄上?！?/br>
    “明白了?！?/br>
    樊敏在我的指導下，蹲在地上拿起法醫工具，重新檢查起死者死因。

    在此期間，我走出廚房，詢問痕跡科同事，屋中是否發現了指紋等線索。

    一名痕跡科同事搖頭道：“兇手很狡猾，殺人之后打掃過房間，別說是指紋，就連血跡都清掃的干干凈凈?！?/br>
    另外一人接話道：“我想兇手一定是個老手，否則不可能有這么敏銳的反偵察能力?！?/br>
    我問道：“魯米諾試劑用了嗎？”

    “用了?！?/br>
    馬如龍抬手指著我腳下，說道：“根據魯米諾試劑的熒光反應，兇案的第一現場是在客廳，血跡流的到處都是，幾乎可以用血流成河來形容?！?/br>
    痕跡科同事將一沓照片遞給我，上面清楚的記錄了，使用魯米諾試劑之后，地面上顯現的大量血跡痕跡。

    血跡濺射的到處都是，不僅是地上，就連家具上也有。

    “林哥，死者一共中了86刀?！?/br>
    樊敏從廚房出來，這次倒是沒忘了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