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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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中一片安靜。 驀地,耶齊又問道:當年這一戰,眾人皆知,他們又怎么可能不會對我們防備? 蕭歸懷疑他是故意找茬,眼風如刀地刮過他。 他隨即涼涼一笑,還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不過朕沒打算讓你聽見。 溫無玦聽了這話,抬起眼皮看他。 他站在蕭歸身側,比他略低幾寸,看他的時候需要微仰起頭。 蕭歸一回頭,便見他眼神清冽光潤,看得他心底一軟。 他換了一副神色,放緩了聲音,附在溫無玦耳邊輕聲道:朕有辦法卸了他們的巨弩。 他臉色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蕭歸,想要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蕭歸卻勾了勾嘴角,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模樣。 溫無玦驀地想起來,蕭歸剛剛一直在盯著圖紙看,神情不似玩笑。 這種巨弩的核心是其中的板機,如果找準位置,再讓一個箭術高超的弓箭手瞄準發射帶火藥的箭矢,點燃板機,往往能夠讓一架巨大的弓弩失去作用。 但這種位置往往隱藏很深,不易找到。 聽蕭歸這個主意,應當是知曉位置在哪。 他的目光從蕭歸的臉上劃過,突然發現這個狗皇帝雖然文化修養不行,工科動手能力倒是有一套。 不過下一刻,溫無玦臉色冷淡了下來,堅定道:不行。 蕭歸一愣,為什么? 太冒險了。 怎么會?蕭歸皺起眉頭,剛想辯解,卻又不欲泄露機密,便隱晦道:這件事可交給朕,朕只需要一千兵馬。 溫無玦卻是擺擺手,神色似是厭煩,風險太大了,一千兵馬就不值錢了嗎?皇上以為養一千兵馬很容易? 蕭歸頓時惱了,誰打仗還不用兵馬了?誰打仗沒有風險了? 耶齊這時卻笑了,自顧自道:如我所料不錯,皇上是想要帶上火藥去炸了對方的巨弩? 蕭歸在心中罵了句瓜皮,蠢貨才會去炸巨弩。 不過他不打算解釋,只諷刺道:是啊,你有意見? 這事不妥。只怕還沒靠近,就要被發現了。耶齊頗似好意地提醒道。 用蕭歸的方法,不需要靠近。 溫無玦對此心知肚明,卻不發一言。 蕭歸朝著耶齊抬了抬下巴道:這個方法不行,你有什么好辦法就說出來呀? 耶齊聽了這話,倒是少見地正了正臉色,沉吟片刻,道:丞相,我倒是建議,此時退兵為好。 退兵。 眾人下巴都要掉了。 辛辛苦苦折騰了好一個月,這就要退兵? 城下幾次戰爭都折了多少人馬在里面了?這要是退兵了,不都白搭了? 耶齊聳了聳肩,沒辦法,人家有巨弩,我們對付不了,繼續下去,只會徒耗糧食。 蕭歸冷笑道:你要是貪生怕死就早點滾,大梁的軍隊少了你還不行了? 皇上要這么說在下也沒法,但這些日子,哪場戰爭我們沒有沖在最前面?說我們貪生怕死,簡直是侮辱了我們西北男兒。 溫無玦擺擺手,制止了二人繼續掐架。 不要吵了,還嫌不夠亂嗎? 眾人都看向溫無玦,等著他做個決斷。 片刻后,溫無玦緩緩而堅定地道:撤軍吧。 蕭歸: 眾人: 蕭歸擰著眉頭,審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從他相父身上來回刮著。 他相父腦子突然進水了? 為什么現在這么聽這個叫做耶齊的小sao達子的話? 眾人也十分可惜。 丞相,皇上剛剛說的主意也未必不可一試呀,就這么退了太可惜了。 是啊,大軍北伐一次不容易,來來回回白費了好多糧食。 溫無玦嘆了口氣,神色間隱有疲憊,道:我何嘗不知道北伐不易,損兵折將,消耗糧食。但如今敵軍巨弩當前,我們束手無策,這時候不撤軍,再過半個月,大雪就要封山了。 蕭歸見不得他面有憂色,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便又道:朕說了,巨弩的事,交給朕。 臣也說了,這個方法太冒險了,稍有不慎,全軍都要埋葬在城中。 蕭歸簡直要跳腳了! 哪里冒險了?! 他一通火氣又不想對溫無玦發,氣得自己難受,當即撂下一切,摔了帳門,外面散氣去了。 余下眾人俱是面面相覷。 溫無玦擺擺手,面容上的倦色顯得老氣橫秋,你們都下去了吧,打點一下,下午拔寨撤軍。 歷經一個月的北伐,沒有一點收獲,反而還要撤軍。 很多年輕氣盛的士兵正指望著建功立業,如今無功而返,軍中自然一片低迷。 溫無玦同耶齊一道兒站在高高的山丘上,俯瞰著底下的士兵們開始拔除軍帳,收起兵器,營與營之間各忙各的,一時雜亂無章。 耶齊見他神色郁郁,便說了幾句俏皮話,逗得他微微一笑。 蕭歸正兀自檢視著兵馬折損情況,驀地一抬頭,就瞧見東邊一座小山丘上,他相父正跟耶齊相談甚歡。 他滿心戾氣頓時又浮起來了。 這時,一個士兵過來稟報,皇上,所有戰損已經清點完畢,受傷的馬匹也已經交給后勤運走了。 蕭歸沒回話,只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讓他滾蛋。 誰知這個士兵很乖覺,見他望著溫無玦與耶齊的方向,神色不佳,便猜出了些。 他輕聲道:末將聽說皇上提出來的攻城的法子,被丞相給否決了,卻采納了耶齊的退兵之策。 蕭歸抿著嘴唇,沒說話。 連一個不起眼的小兵都知道這些事了,想必眾人都在私下議論吧。 議論什么呢? 蕭歸煩悶中有有點不解好奇,便沒有趕他走,默認他說下去。 小兵也是大膽,想著要抓住這個跟皇上親近的機會。 末將覺得,皇上未免也過于相信丞相了。雖然丞相大人的耿耿忠心不容置疑,但如今他身邊有一個那么不陰不陽的人,便讓人心驚。萬一 小兵抬了抬眼皮,見蕭歸神色沒有動怒的征兆,這才繼續說,萬一丞相被他蠱惑了,對這個胡虜賊子言聽計從,那么我們大梁不是危險了嗎? 蕭歸微微蹙眉,你們私下就是這么議論的? 小兵忙搖頭道:我們私下不敢議論皇上與丞相,這只是末將自己的想法。再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萬一丞相被他蠱惑得暈頭轉向,舉兵謀反的話 后面的話,小兵點到即止。 蕭歸默了片刻,輕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將單玉。 小兵心中大喜,忙報上自己的名字。 誰知蕭歸下一句讓人傻眼了,去領五十軍棍。 小兵: 蕭歸這才回過頭來,滿臉布滿寒霜,居高臨下地冷冷道:污蔑丞相,誅殺九族都不為過,滾下去。 小兵臉色刷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腿腳都軟了,連滾帶爬地下去了。 可蕭歸的臉色沒有半點好轉,反而更沉了。 他看到他相父的手正捏在耶齊手中。 蕭歸反應過來之前,整個人已經像只憤怒的獅子一樣沖出去了。 耶齊扶著溫無玦下了山丘,轉入軍帳中。 溫無玦大約是連續幾日高強度工作,感覺自己都被掏空了,剛在山丘上站得久了,覺得眼前一陣陣冒黑。 耶齊扶著他躺下,但見他身著深袍,面色蒼白,卻有種孱弱美麗的單薄,不由得很是心動。 他小心翼翼地幫他脫下靴子。 溫無玦察覺到了,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 他還沒坐起身來,便被耶齊按住了肩膀,他笑得很曖.昧,這種事,屬下來就行了。 這時,帳簾忽然一晃,一個高大的人影進來。 你們在干什么? 他的聲音冰寒極了,臉色更是難看。 話一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似乎是在捉jian? 耶齊也是一愣,這話的味兒怎么不太對??? 雖然他對這個美人丞相很是心動,但也只是腦中動動,手上還遠遠沒有行動。 而這個小皇帝,怎么一臉吃醋的樣子? 耶齊早就覺得怪異了,今日這種感覺就更甚了。 為了試探心中所想,他眼珠子一轉,伸手大剌剌摸上溫無玦的臉頰。 丞相,屬下看看你發燒 耶齊話還沒說完,就被暴怒的蕭歸拽起領子,猛地扔到一旁。 把你的臟爪子拿開! 耶齊冷不防被扔在地上,額頭一下子起了一個大包,疼得他齜牙咧嘴。 溫無玦已經累極了,只想趁著南歸之前好好休息一下,偏偏蕭歸還沒完沒了。 他沉了臉道:這又是誰惹了皇上,跑到這里撒潑了? 蕭歸被他噎得心里一堵,嘴上卻跟死鴨子似的。 朕無處可撒,只能來相父這兒了。 溫無玦頓時無語,這狗皇帝。 他心知他因為撤軍而惱火,因此就來鬧他,就不能聽話一點嗎? 他閉了閉眼睛,胸口悶悶,有種氣短短的感覺。 那這樣吧,皇上也別待在軍營了,免得看見臣就生氣,又找不到地方撒。 他頓了頓,又道:反正都撤軍了,皇上率領前軍先出發吧。 蕭歸被他像趕著癩皮狗似的態度刺痛了眼睛,簡直要氣炸了。 朕憑什么要走?朕偏偏不走! 他走了,給他們留下卿卿我我的空間么? 蕭歸像護食似的站在溫無玦的床榻前,半步不肯挪動。 耶齊這下已經八成確定了,這個小皇帝對他相父情感不明,有意思。 他勾了勾嘴角,突然覺得這件事變得更有趣了,他喜歡挑戰和征服、爭奪。 溫無玦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淡漠地看著蕭歸,臣的軍令,皇上不遵,這是要告訴大軍,臣這個丞相有名無實,臣的軍令可以置若罔聞? 蕭歸滿心滿肺都要難受死了,他最討厭他相父這種淡而冷漠的眼神。 前陣子不是已經好了嗎?為什么有種又回到以前的感覺? 以前他就總是這樣否定他,嫌棄他,從來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塞滿心肺的煩躁、怒火逐漸在他相父冷淡的眼神冷卻下來,如同烈焰遇暴雪,迅速湮滅。 最終,蕭歸什么都沒說,轉身出了大帳。 溫無玦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軟了下來,坐在床榻上,一時怔忡。 耶齊在旁洞若觀火,心知肚明,卻不點破。 這個小皇帝,不好帶吧? 溫無玦轉身躺下,將軍也請出去吧,我要休息片刻。 耶齊摸了摸鼻子,從善如流地拱手退出。 待到耶齊走遠了,溫無玦才緩緩起了身,招來一個軍士。 你把陸嘉找來。 是。 這次出征,溫無玦有意鍛煉陸嘉,并沒有讓他跟在他身邊伺候,而是讓他去了一個新兵營,如今回程了,他的身邊也該有個護衛了。 眾人在下午短暫的休息后,夜間悄然全軍撤退,而蕭歸率領的前軍已經在下午時分便撤退了。 月色晦暗,薄雪徐徐。 這種天氣行軍才是最令人頭疼的,又黑又冷,兵甲冷硬如冰,雙腿就像是灌了冰雪一般,凍得幾乎走不動。 蕭歸率領的是騎兵,但此時夜間看不清前路,為防有敵軍在雪地中埋絆馬索,故而一邊走一邊試探,其實速度不快。 蕭歸面色冰冷一片,沒有表情。 他還在惱恨著他相父,此時再多風雪打在身上,都無知無感。 就在此時,簌簌而下的雪聲中忽然夾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音從前方傳來,絕然不是蕭歸帶的隊伍。 蕭歸當即警覺起來,揮了揮手,令軍隊停下,凝神看去。 沒一會,前邊一個裹著小兵灰甲的軍士騎著高馬而來,踩得雪地沙沙作響。 眾人皆是手持兵刃,等待著一戰惡戰。 誰知來人到了蕭歸跟前,把臉上的裹巾一扯,竟是陸嘉。 他只讓蕭歸看到他的面容,隨即低聲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后蕭歸令全軍原地待命,他自己則騎上馬跟著陸嘉而去。 轉了兩圈,進了一個山坳里。 但見烏漆嘛黑的曠野空寂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一點油燈慘兮兮地掛在枯樹上,樹下一個修長的身影卓然而立,晦暗的月光都仿佛格外眷顧他,在他臉上留下一掛清輝,映得面容如玉。 相父? 蕭歸有點不敢置信。 溫無玦目光落在他身上,無聲地嘆了口氣。 可蕭歸卻高興壞了,沖上去就是緊緊地擁住他,將他連人帶著雪裘衣都摟進懷中,把臉擱在他的脖子間,聞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適才的所有憤懣盡皆退散。 溫無玦被他摟得幾乎無法呼吸,皇上、皇上,放手。 朕不放!蕭歸整個心都膨脹起來了,膽子也更大了。你跟朕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溫無玦無語,雖然他現在覺得跟這個狗皇帝的關系已經緩和了許多,可什么時候好到一見面就要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他將他的爪子扒開,誰知爪子換了個地方,繼續粘住。 溫無玦無奈,只好先說正事。 皇上說的攻城的法子,其實不錯。但皇上忽略了一點,耶齊有問題。 蕭歸不滿道:朕早就知道他有問題了。 皇上既然知道,就不應該表現出來。 蕭歸一想到耶齊那看他相父的眼神就極度不適應,朕就不喜歡他。 溫無玦搖頭,還是太年輕了,什么事都表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