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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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難得的是,他心態很穩,哪怕是被對手壓制,處于下風,仍然從容不燥,往往看準時機,一著得手。 溫無玦溫聲問道:可知你們此次比拼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選拔押糧官。高沉賢不卑不亢地答道。 如果讓你押運本次南疆的糧草,立下軍令狀,若無法完成押糧任務,則斬立決。你愿意嗎? 溫無玦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只要他露出一點怯色,就不再考慮此人。 許鼎在一旁不置可否,從未聽過押運糧草還要立下軍令狀的。 只見高沉賢退后一步,拱手道:卑職在,糧在。 溫無玦忍不住撫掌,笑道:好,軍令狀來。 文書將軍令狀送了上來,高沉賢面不改色地提筆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手印。 對他來說,等待了那么久,終于有個可以一展抱負的機會了,哪怕賭上性命又如何? 許鼎從來沒有與溫無玦幾乎共事過,只知道他頗受先帝器重,而后又兼輔佐皇帝之責,對他的才能只聽說,不曾親眼見過。 今日看來,他確實不簡單,至少在看人方面的眼光夠毒辣。 高沉賢是他一直看好的后起之秀,有心打壓歷練他,還想著讓蒙塵的明珠能夠好好韜光養晦,不曾想這么快就被人發掘了。 他剛想說什么,驀地,長空傳來一聲驚啼,幾個人抬頭朝上看去,便見一只中箭的猛禽直沖而下,帶血的箭頭猛地插.入土中,尾部的白羽翎猶然震動不已,可見力道之大。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是寒冬里極少見的灰隼,灰隼身體短小,性情兇猛,反應迅捷,飛翔速度極快,很難射獵。 溫無玦笑道:許統領是在練兵么?射箭這人一定臂力驚人,眼力絕佳,倒是想好好認識一下這位小將。 許鼎微愣了一下,他今天讓大家休沐,沒有練兵。 隨即他站起身來,丞相稍坐,末將去看看。 溫無玦擺擺手,好,我也正要跟沉賢談談運糧之事。 許鼎穿過一片禁軍營大帳,還沒走出百來步,便見一隊人馬從茂林中疾馳而出。 為首的少年鮮衣怒馬,肩后弓箭寒光凜凜,意氣飛揚。 只聽他朗聲笑道:許統領,朕今日終于獵到灰隼了! 許鼎在原地站定,拱手笑道:恭喜皇上。 驀地,蕭歸揮手一扔,幾枚兩指粗細、看不清是什么的東西凌空而來,許鼎忙伸手截住一個,這是什么? 野山參。 蕭歸來到許鼎跟前,一拉韁繩勒住了馬,利落地翻身下來。 瞧著根底應該有上百年了,拿回去給老夫人補身體吧。 許鼎伸手抹去包裹的泥土,露出一截雪白的參體,上邊的紋路極深,且在頂部有一塊小小的疙瘩,民間一般稱為是珍珠頂,果然是上等的野山參。 許鼎笑道:皇上上次摘野山參的事,跟丞相解釋了吧? 蕭歸摩挲著雪駒髯毛的手一頓,驀地想起他之前把挖來的野山參讓太醫院清洗后制成參藥,賞給溫無玦,卻被他疾言厲色地訓斥這般搜刮民脂民膏、非明君所為一事。 他臉色一沉,朕是皇帝,憑什么跟一個臣子解釋? 許鼎見他眉目之間難掩郁色,深知他與溫無玦之間的齟齬,便只好避而不談了。 皇上的野山參是在龍潭域中挖的吧?深冬將至,皇上不宜再進去了。 所謂龍潭域,是山后的一片茂林中最深處的地方,匯聚猛獸毒蛇,且煙瘴重重,容易中毒以及迷失方向,因此這里一直無人踏足,也成了頤養天材靈物的絕佳地方,其中不乏像野山參、靈芝這樣的名貴藥材原料。 臨近深冬,煙瘴更為濃郁,事故頻發,即便是些唯利是圖的商人也不敢冒著危險輕易踏入。 蕭歸咧嘴一笑,什么龍潭虎xue,朕從不相信這種屁話。 許鼎卻一臉不茍同,皇上是天下之主,當以安危為重。 蕭歸擺擺手,你該不會要學那張死人臉 他驀地一頓,腦中浮現他冷冽輕慢的笑意,生生截住了臨到嘴邊的話,半晌悶悶道:跟那姓溫的一樣嘮叨朕? 許鼎一愣,只好道:丞相是個清正之臣,他是為了皇上好,末將也是。 蕭歸嗤道:他為朕好?不讓朕騎射,不讓朕統軍,天天逼著朕讀圣賢書,是想把朕讀成書呆子便于控制吧。 丞相是擔心皇上安危,畢竟先帝唯獨皇上一脈,且皇上又尚未有子嗣,為社稷計,萬乘之尊也該以安危為重。 怎么現在連你也這么說了? 蕭歸將背后的箭筒取下來,一臉不耐。 以安危為重,不能騎射,不能統軍,不能參戰,做個高高掛起的皇帝。 皇宮就是巨大的鑲金籠子,鎖著他這只名貴絲雀,時間成熟了再繁衍生育,完成帝王重任,做個一輩子的牽線傀儡。 憑什么他不能像先帝一樣馬上征戰?開疆拓土?憑什么他每天都要在宮中讀著那些又板又呆的圣賢書? 許鼎見他面色不豫,完全聽不進去,正斟酌著該怎么開口,卻聽見大帳后面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許統領,怎么不讓我見見這位神射手? 許鼎驀地一愣,這才想起溫無玦也在營中,他扭頭看向蕭歸。 蕭歸也是怔住,下意識地想藏起箭筒,手上卻又頓住,他憑什么要藏?就憑那人不喜歡他騎射? 他索性把弓也取下來,拿在手上把玩。 許鼎來不及多想,便見大帳后面轉出來一個人,赫然是溫無玦,手上正捧著那只帶箭的灰隼,這只猛禽已經奄奄一息。 溫無玦見到二人,也微微一愣,腳步頓住。 許鼎倒是面不改色,拱手道:丞相,灰隼是皇上射獵的。 蕭歸眼底玩味地盯著溫無玦,想看他如何反應。 不是不讓他騎射嗎?他偏偏要獵給他看,還要做到頂好。 溫無玦看了看手中的灰隼,羽箭上端有一個小小的印跡,隱約是個蕭字,明顯是支御用銅箭。 他微微訝異,沒想到這個紈绔還有這本事。 原來是皇上獵的。他摸著箭脊,淡淡開口道:皇上既有這樣的騎射本領,為何不考慮隨軍征戰?卻日日都在這后山圍獵,白白消耗青春時光? 蕭歸一愣,眉頭像是打了個結,沒搞懂他這前后不一的態度。 許鼎也怔住了,不是溫無玦不同意皇帝御駕親征的么? 他思忖著蕭歸三不五時就來后山閑逛,動不動就在他跟前罵溫無玦,看著也不像是在說謊。 難道,溫無玦改變主意了? 溫無玦沒有注意到二人的神色,繼續道:如今國中積弱積貧,邊境強敵環伺,正愁士氣不足,若是皇上御駕親征,必定能鼓舞士氣。 蕭歸半天沒有說話,吃不準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氣急了在說反話,他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表情,鬼才能看出端倪。 他懶懶地將箭筒扔在一邊,嘴巴很欠,朕樂意在這兒消耗時間,國事不是還有相父嗎?也用不著朕。 許鼎無奈地垂下眼,蕭歸這狗脾氣,真是自討苦吃。 溫無玦淡淡一笑,也是,這種紈绔能吃得了征戰沙場的苦嗎? 他將灰隼遞過去,皇上隨意。 蕭歸神色不定地打量著他,也不知是不是日光下的緣故,他向來蒼白的臉上仿佛鍍上一層玉色,透明得幾乎可以看見他薄薄皮膚下的青筋。 蕭歸接過灰隼,一言不發地翻身上馬,一夾了馬肚,縱馳而去。 溫無玦搖搖頭,正準備也抽身離開。 許鼎卻步至他身邊,與他一道走出重重大帳,來到校場上。 兩人一時無言。 許鼎在斟酌著是否要告訴溫無玦,蕭歸其實做夢都想去征戰殺場?可他也吃不準溫無玦到底是個什么態度,畢竟他一貫是不讓皇帝涉險的。 他私以為,溫無玦確實是個無可挑剔的清正臣子,卻未必是個靈活變通的帝師。 可他偏偏既是相父,又是帝師,掌控朝政,說一不二,古板剛直對上桀驁不羈,不鬧翻天了才怪。 許鼎在揣度溫無玦的同時,溫無玦也在揣度許鼎與蕭歸的關系。 從剛剛的情境來看,二人不像君臣那般生疏,反而很熟稔。 也許蕭歸經常來后山打獵,所以二人接觸較多。 滿朝大臣,支持蕭歸的人不多,但那些人都是可有可無的。關鍵是這個手握禁軍兵權的許鼎,他對蕭歸是什么態度? 若是溫無玦想要廢了蕭歸,許鼎的支持可以說是一舉定乾坤,畢竟京城附近拉不出一支可以與禁軍相抗衡的軍隊了。 溫無玦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撫著手袖上的暗紋,心中嘆了口氣。 罷了,他也還未決定是否要廢了蕭歸,再觀察看看,若是他乖乖聽話,他不是不能讓他待在帝位上。 第8章 論戰 溫無玦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然暮色沉沉。 見他回來,溫伯忙讓人擺上飯菜,給他取下蔽膝。 丞相累著了吧?飯菜才剛做好的,熱乎著呢。 溫無玦點了點頭,順口問道:糧米清點得如何? 溫伯一揮手道:咱家能有多少糧可以清點,不消兩個時辰就清點完了,不過是在那兒做做樣子。倒是咱們家的那些個親戚,今日到莊上領糧的時候瞧見了,真以為我們有萬石糧米,素日又嫌我們給的太少,估計背地里要言三語四了。 不用理會他們。 溫無玦喝了口熱熱的湯,絲毫不在意,不過是一群無法自力更生的寄生蟲罷了,掀不起什么風浪。 用過晚飯,沐浴過后,溫無玦披著厚厚的大氅伏在案前,仔細瞧著南疆的地圖。 這里是個架空的朝代,地方名字也無從考起,地圖畫得更是與現代的千差萬別,溫無玦看起來十分吃力。 奈何南疆這塊地方對于大梁來說十分要緊,地處偏遠,朝廷往往鞭長莫及,卻絕對不容忽視。 北方又有匈奴虎視眈眈,目前看起來風平浪靜,但要不了幾年,大梁內部矛盾急劇膨脹,坐大的世家與不斷流離失所的百姓會形成嚴重的內憂,內憂必定招致外患。 到時候前有狼后有虎,南北夾擊,本就根基不足的大梁不可能抵擋得住。 趁著現在國中尚算平穩,南疆三洲必定要以最小的氣力,快速休戰養民,廣積糧,高筑墻,以備日后之需。 所以,這次戎敵sao擾邊境,不能打持久戰,那只會徒然消耗糧食,必須想個法子速戰速決。 挑燈看了半夜,溫無玦才大致弄懂了地圖,結合著安平侯遞上來的兵報,粗略標出戎敵經常出現的地方,估摸著他們的劫掠策略。 直到更漸漸深了,溫伯來給他換茶水,發覺他還未睡。 丞相,夜里寒氣更甚,丞相身子又不好,早點休息吧。 溫無玦揉了揉酸澀的眼皮,從善如流,好。 躺在床上,溫無玦困意深重,卻遲遲無法入睡。 腦中縈繞著剛剛的地圖,在心里思索著。 翻來覆去,直到幾乎天光漸明才睡去。 不出意外的,他起晚了。 睜眼時已經巳時中了。 陸嘉已經在外面等候他上朝,溫伯給他打水洗漱,更換朝服。 怎么不叫我? 溫伯瞧著他眼下一圈烏青,心疼道:昨晚丞相那么晚才睡,多休息一會。人也不是鐵打的,這么熬不休息怎么行? 溫無玦也不說什么,只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大梁官員是卯時上朝,跟中國古代類似,所以也有點卯應卯的說法。 玄翊殿前,官員們排成常常的兩列隊伍。 他們早已到了,卻始終不見丞相,個個交頭接耳,丞相可是從來不遲到的。 連一向懶散的蕭歸都到了,一早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 皇上今天也是奇了,居然有耐心在上頭等著。 誰說不是?要是換了往日,不早讓我們下朝回家? 哎,這丞相怎么回事? 別又是被上面那個給氣倒了? 在眾人嘈雜的議論聲中,溫無玦姍姍而至。 他面色泰然地從一眾朝臣中間走過,對跟他行禮的同僚點頭致意。 蕭歸瞧著他一身素色的外袍從遠處走來,腳步輕緩從容,臉上沒有半點遲到的赧意,心下越發浮起疑竇。 怎么覺著,這張死人臉越來越不像死人臉了? 仿佛從他吐血之后,就跟換了個人一樣,氣也氣不到他,整個人滑不溜秋的,搞得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在對著空氣打拳,沒勁透了。 關于南疆援軍的督軍、押糧官人選已定,所以今□□會主要議的事是南疆的對敵策略。 兵部尚書唐玉讓幾個奴才把南疆軍事地步搬了上來,大約半丈長寬,牛皮繪制的質地,十分明朗清晰。 眾人皆移步到地圖前方,仔細瞧著。 溫無玦朗聲問道:不知道諸位,對南疆對敵作戰有什么建議嗎?雖說戰場上瞬息萬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我們也該有個大致的方向,避免陷入上下不一,各行其事,如散沙一般。 唐玉忙點頭稱是,丞相所言在理。 他又轉向李凌與高沉賢,不知二位可有什么高見? 兩人都是南疆事宜的軍.官之一,李凌更是位處督軍,對兩軍皆有調度之權,他的策略更為重要。 然而他卻遲遲未開口,反而是高沉賢思索了片刻后,拱手道:末將日前研究南疆軍報,如今戎敵總共在四處地方頻繁sao擾,但每次出現的人馬都很少,也沒有攜帶糧草輜重,顯而易見,目的是搶掠糧食后快速撤退。 溫無玦點頭道:沒錯。 高沉賢繼續道:邊境守軍反應遲鈍是個問題,每次發現后去救援都來不及了。但也沒辦法,他們搶一個地方換一個地方,對兵多的城池就偷襲,對兵少的城池就強攻,面對我方追兵從不戀戰。因此末將以為,我們可以在城外山里埋伏大軍,只要他們敢來sao擾,就與城里來個里應外合,把他們包了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