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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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的是,蘇家的封印大半都被破壞掉了,就連護仙山的保護罩也消失了,不知道多少人可以隨意進進出出,東西肯定是少了很多,但好在最重要的玲瓏寶塔還在。 到底是認血脈的,除了蘇家的人也沒其他人能夠進去。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祖墓,祖墓到底有先祖守護,反而是受到損害最少的,至于蘇家其他的一些財物,這些蘇灼倒不在乎,千金散盡還復來,況且這些身外之物也根本不重要。 只要蘇家還在,后面就能慢慢再積攢回來。 等三管家勉勉強強把如此殘破的蘇家紀錄了個大概給他的時候,蘇灼正在思考蘇如慕下葬的事。 蘇如慕是偽朱雀血脈,即便進了祖墓,也肯定不會被里面的先祖們接受,而且蘇如慕能不能葬入主墓也是個問題,可能上一秒他安置在了祖墓里,下一秒那群先祖們就能把蘇如慕的骨灰給揚了。 他能看得出來,那群先祖們很是不喜偽朱雀一脈的人。 也對,誰會原諒那個害得他們不能入輪回,還差點葬送了整個蘇家的半神呢?哪怕是他留下的偽血脈之人也是如此。 于是,蘇灼只能退而求次,他沒將蘇如慕葬入祖墓,而是將蘇如慕的骨灰奉入了蘇家祠堂之中。 蘇家也有祠堂的,只是過往蘇家的人并不重視,畢竟有祖墓在,祠堂這種形式東西可有可無。 這也是蘇灼能想出來最好的折中辦法了。 為人子,他已拿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他想,蘇如慕會理解他的。 他仍記得他還幼小之時,是蘇如慕貼心照顧著他,時常與他逗樂,甚至更久遠的記憶里,蘇如慕還愿意在寢殿里趴下,然后讓他騎在背上,自己當做馬兒爬行。 那些零零散散的畫面,一點一滴的都涌入了蘇灼的腦海里。 他沒有忘記的。 蘇如慕進入祠堂的那一晚,蘇灼跪在靈牌之下,整整一晚。 三管家安排好了家中大小事務,然后來到蘇灼身邊,他看著蘇灼,跳躍的燭光之下,他那張有些俊雅的臉,更像蘇如慕了。 少爺,我讓死侍們整理好了的家中物品,損失嚴重,但重要的幾處殿宇有封印,都未被人進出過。三管家說的是,是蘇家數代先祖們攢下來的積蓄。 蘇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另外此次蘇家除了留下的一百死侍外,其他的三萬多死侍都無法再用了,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三管家遲疑著說道。 蘇家這些年來,本就家大業大,之前光是奴仆都上千,更別提好幾萬的死侍,然而這也才堪堪管理下來。 如今只剩這一百死侍,完全沒法將整個蘇家再重新管理好,那些情報、家業、勢力都需要一一去打點,如今的死侍,根本不夠用。 除非蘇家只留欒天閣,其他之地全部縮減下去,舍棄所有,只保本家。 但這樣一來,蘇家在修真界的地位,哪怕在四大家族里面的地位,都會大幅度降低。 蘇灼垂下眼簾,他之前從未管過家族之事,對于這些事的確不是太了解,沒想到會如此復雜。 好在三管家老練,現在還能勉勉強強過下去,但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我明白了。蘇灼此刻仿佛依稀知曉了為什么蘇家之前會重用傀儡了。 三管家看向靈堂上的靈牌,他彎著腰,看不清神色。 此時的他很清楚,那個由蘇如慕執掌之下的強大蘇家已經不見了,留下的這個蘇家,搖搖欲墜。 蘇家想要再恢復到以往的強盛時期,將會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而且這次天譴落在蘇家,外界傳言太多,蘇家的名譽如今也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強大的人坐鎮蘇家才能度過去,然而這個人,卻也同時需要承受太多的風雨。 三管家沒想到會變成今日這樣,蘇如慕到底是如何忍心將這一切都放在蘇灼肩上的? 留下這樣一個蘇家,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不是一向最疼愛蘇灼了么? 少爺,家主不該這么對你。三管家如此說道。 蘇灼目光閃爍了一下,三管家,今晚讓我一個人待在這里,他是我父親,我該為他守靈。 三管家見此,低下頭緩緩從祠堂里出去。 他身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蘇家的事太復雜,也太多了,以及,其他家族的人都還守在山下沒有離去。 內憂外患之中,或許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當年那個強大的蘇家,真的不見了。 而蘇灼此刻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他也知道要將蘇家抗起來有多難,但再難也不得不抗下去,因為這是蘇家。 此刻燭光搖晃,暖黃色的火苗跳躍著,像是心臟一顆又一顆震動。 蘇灼跪得筆直,他安安靜靜跪著,祠堂里面什么聲響都沒有,一片的寂靜。 這一夜,蘇灼都沒有閉上眼睛,他看著祠堂之上蘇如慕的靈牌,這讓他的感情十分復雜。 他的確不明白蘇如慕為何要這般做,又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會自裁在深淵封印前。 四大家族以前又到底謀劃過什么,蘇如慕曾經告訴他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今他跟其他三大家族的關系變得緊張起來,其他三大家族必定不會短時間內接納他,說不定四大家族還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僵硬期。 那么,難道這才是蘇如慕想要看到的? 想要看到四大家族決裂? 蘇灼不明白,他的確不明白。 縱使把這些事情都放在一邊,其他事蘇灼也不明白。 比如一向疼愛他的父親,為何要將他送去臨淵仙宗,而在他從臨淵仙宗回來后,又為何要將他逐出家門。 明明他才是朱雀后人,他是真的,蘇灼吐出一口氣,神色有些疲憊。 父親,你可能不知,我曾很是敬重于你。 安靜的祠堂里,蘇灼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又很輕,仿佛隨風而散。 此刻蘇灼腦海里回想的,竟還是孩童時的那些時光。 他記得的,他小時性格不像這般,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驕縱,因為那是蘇如慕一手縱容出來的。 是的,蘇如慕縱容他,幾乎到達了溺愛的地步。 只要他要的,蘇如慕就一定會給他,只要他想的,蘇如慕就一定會滿足他,他自小無母,最親近之人便是蘇如慕。 在他的心中,蘇如慕始終占據著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上一世,他被臨淵仙宗送回家中,他也親眼看到他的父親,是如何一步又一步的遠離他。 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他并非蘇家的子嗣,冰冷著神色將他趕出家門。 那時的蘇灼什么都不懂,雖然那些年他跟蘇如慕關系疏遠了不少,但在他的心里,對方仍是他的父親,他始終是信賴著自己父親的。 父親,那日驗血,我曾期盼過你能拉著我的手,告訴我這世上只有我是你的孩子,我們才是血緣一脈。 可直到一切結束,我都沒能等到你看向我的目光,然后你說,逐出。 我曾想過,你或許從未將我當做你的兒子,你只是需要一個血脈延續之人,那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 我記得的,那日你冷漠的神色,仿佛我于你而言,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仿佛數年的父子之情只有我當真了。 現在我明白了,我也再不會奢求任何不該奢求之物了。 蘇灼抬起頭,他看向蘇如慕的靈牌,仿佛終于將多年壓抑在心口的那抹怨氣都吐露了出來。 在臨淵仙宗之時,他最多被人排擠議論,劍尊也只當沒他這個人罷了。 但回到家中后,他才真正明白被親人叛離是什么滋味。 那才是真正斬斷蘇灼最后一絲念想的根源。 他敬重了數年的父親,不認他,他不禁想問,這數年的父子之情到底算什么? 是因為他沉默寡言,所以就可以被忽略輕視嗎? 而這一世,他還來不及問清楚,蘇如慕就離開了。 留下這樣的一個蘇家放在他的肩上,他不禁也想要問問蘇如慕,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是他做得不夠好?還是不夠信任自己? 那這數年來,到底把他當成什么? 沒想到的是,他上一世的師徒之情太過淡薄,這一世的父子之情,更加淡薄。 蘇如慕已死,這世間再也沒有蘇如慕了,他沒有父親了,再也沒有了。 無論是不甘還是復雜,無論是怨恨還是敬重,此刻都沒有了任何意義,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許這一世都得不到了。 因為蘇如慕死了。 蘇灼目光微動,眼眶處濕潤一片,最終低下頭,閉上了雙眼。 從這一刻起,蘇家只有他了。 蘇家還需要他,他是唯一的朱雀之后了,他還不能停下。 等解決家中瑣事后,他還要去找到上一世的沈笑天,然后將命勢搶回來,接著再進入祖墓之中開啟第三扇門,看能不能找到下半部無情道功法,再利用雀血翎羽達到半神修為。 蘇灼不敢停下來,一步都不敢停,因為他總感覺,修真界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災難。這種預感讓蘇灼很是不安,一直以來,蘇灼都未曾徹底安心過。 他太清楚弱rou強食這個道理了,如果他沒有足夠自保的能力,那么此刻的他,便是仍人宰割的魚rou。 如果他沒有突破到分神修為,那么今日在靈堂上,他連一戰之力都沒有,甚至連出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他弱小,弱小到幾乎別人動動手指都能制服他。 想到此,下意識的想到了臨淵仙宗里。 因為此刻的臨淵仙宗,里面還有著一位半神的流光仙尊坐鎮。 一位半神,足夠護起整個宗門的安危。 流光仙尊說曾經見過他,可他沒有任何記憶。 難道說,流光仙尊跟蘇如慕會有些什么聯系嗎? 如今蘇如慕已死,太多的事情都找不到答案了。 而且流光仙尊對他的態度,似乎也有些怪異,甚至給他一種有些不適的感覺。 那么,流光仙尊會不會背地里也在謀劃著什么事情? 那他的師尊呢? 他的師尊能夠順利出關嗎? 那日天譴落下,他師尊是為蘇家抗的天譴,原本他可以不管的。 想到此,蘇灼神色十分復雜。 師尊 他垂下眼簾,忍不住低聲喊道,似乎這樣就能感到一兩分安心。 重回這一世,他很清楚如今的師尊并非之前那個劍尊。 這個師尊,對他很好。 他明白的,雖然偶爾師尊也會有些奇怪的念頭,但這并不妨礙對方的確是對自己很是上心。 蘇灼嘴唇動了動,仿佛在說著什么,只是他的語氣太輕太輕了,剛剛出口就消散在了空中。 而遠在臨淵仙宗的劍峰,玉竹林里。 云塵在竹屋里面猛的抬起頭,他睜開雙眼,眼睛竟是豎瞳,還是冰藍色,像是在寒冰之中盛開的藍色妖冶花朵。 他拿起寒光劍,身形剛動,便是一口鮮血吐出。 此刻他的真氣極其紊亂,不僅是真氣,劍氣也很是躁動。 他原本是要好好休養的,可他放心不下。 當日的事他記不太清了,就記得他帶著蘇灼回了劍峰,然后就被一道強大的氣壓給封在玉竹林里面,有聲音傳來讓他安心靜養,隨后就帶走了蘇灼。 這些日子他勉強恢復了一二修為,但神智卻迷迷糊糊,并且被封在玉竹林里根本出不去。 他甩了甩腦子,似乎這樣終于清醒了一些,于是他拿起寒光劍再次朝著外面的封印刺去。 嘭嘭嘭 劍氣跟封印相撞,發出一大片爆炸聲響出來,而云塵又被封印反噬,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摔到在床上。 寒光劍也落在一旁,上面的光亮暗淡了下去,天下第一劍尊,此刻虛弱的躺在床上,滿頭的青絲落下,莫名帶著幾分悲嗆之意。 他還從未這般狼狽過,可他是甘愿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指尖動了動,真氣又亂了。 云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仿佛看到蘇灼就在眼前,他想要抬手,可只有指尖能夠勉強動了動。 他說道,仿佛帶著一兩分委屈。 清鶴疼 作者有話要說: 云塵:老婆我好疼,老婆我要吹吹親親抱抱舉高高。 流光仙尊:老婆別聽他的,這家伙是妖獸,皮糙rou厚的,你先吹吹我,我心可疼可疼了 云塵:你哪來的老婆? 流光仙尊:那你哪來的疼? 第58章 058大典起 蘇灼整整三日都沒有休息,他也沒有時間去休息。 將蘇如慕奉入祠堂過后,他就不得不開始著手開始打理蘇家的事。 這些年來,雖然蘇家重用死侍傀儡,但也有不少奴仆,并且全部都是簽訂了死契的,對蘇家也很是中心,而這些人會負責一些死侍無法處理的事情。 比如情報的收集,比如人情世故的結交,比如產業的收益記賬等等。 堂堂蘇家,自然不可能是坐吃山空的,其實蘇家在修真界里也有不少產業,這些產業明面上都跟蘇家沒有什么直接關系,但暗地里全部是由蘇家在掌管,所有的進出帳也是以前蘇如慕挑選心腹去處理。 表面高高在上,實則大肆收斂錢財。 但這并非是蘇家的特例,事實上蘇家算是很是低調行事的一家了,其他幾個家族也是如此,甚至更加的變本加厲,手段比起蘇家來,還要狠辣許多。 然而在這次蘇家大難里,其他家族借著蘇灼還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趁機直接吞并了蘇家不少的產業。 三管家在整理蘇家產業的時候,發現大多的產業全部都轉到了其他家族門下,強搶豪奪,絲毫不給蘇家任何踹息的聲音。 到了如今,蘇家目前只留下一個情報網組織跟幾家大型的拍賣會,三管家對這些事很是無奈,也曾憤怒,但卻無可奈何,畢竟他不擅長處理這里事,他只能說了解,但了解不深,等全部統計過后,蘇家的產業至少被三大家族吞并搶奪了八層之多。 甚至還有一些沒有被統計到的,或許更多。 這幾乎是要將蘇家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尤其是在那日靈堂上大家翻臉后,那三大家族的動作更是變得越來越猖狂,甚至這幾天還發生了不少的流血事件。 外憂嚴重,內患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