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則 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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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娘,我娘她正是金姨娘啊……” 顧太夫人目光一凝,緊緊抓住了拐杖上的蟒形把手,艱澀地開口:“南陽……” 若嘉南真是湘兒和衍兒的血脈,她便是有天大的錯處,她也至少要保全這孩子一條性命……于南陽來說,一個庶女不重要,可于她而言,卻都是衍兒的親骨rou,她的親孫女。 南陽卻忽地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顧太夫人要說的話:“嘉南,這就是你的憑仗嗎?” 嘉南郡主聞言渾身一僵。 倘若說方才南陽大長公主看她的眼神里,有八分痛恨兩分不舍,那如今,來自同一人的目光里,已全然被嫌惡替代。 她深吸了一口氣,淚眼朦朧地笑著:“母親,縱然我不是您的親女兒,也是庶女,我這里,有憑證可以證明我的生母是金姨娘……” “不必了?!蹦详栃χ鴵u搖頭,“我說了,我不是你的母親?!?/br> 在她說出金姨娘這三個字前,南陽還有幾分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將這個自幼伴在身側的養女趕盡殺絕,可如今,她眼里看到的,只有算計和城府——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卻敢光明正大地鳩占鵲巢,數次想置她的親女兒于死地…… 他們夫妻二人,待金氏,已經夠照顧體面了。 “娘,一直有件事沒敢告訴您?!蹦详柹锨胺鲎☆櫶蛉?,輕嘆了口氣:“當日金氏是與顧家的教書先生私相授受,才有的身孕。后來那人在事發前逃之夭夭,金氏求到我們這里,我們才想出了折衷的法子,暫且讓她在府里容身。 “只是沒想到,那日她去廟里的路上,又碰見了那人,便與人私奔了。我與夫君生怕毀了顧家的名聲,才對外說是金姨娘意外身亡,母子俱損……” 顧太夫人一時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親手養大的侄女這般膽大妄為:“怎么可能?那你們當時,為何不知會我?” “娘病得糊里糊涂,幾次說看見了去世的公爹,我和夫君都生怕您就這樣去了,哪里還敢說出這種腌臜事來刺激您?” “不可能,這不可能!”一派柔順委屈的嘉南郡主忽地一躍而起,紅著眼睛連連后退好幾步,似是在逃避現實。 南陽似笑非笑,毫不留情地繼續道:“為何不可能?嘉南,你想來是不知道,你此刻的容貌,像極了你的生父,但凡本宮找來幾個府里的老人,或是被那先生教過的府里的爺,都能瞧得出?!?/br> 嘉南郡主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從來以為,前世自己的容貌從未被說過像顧大將軍,是因為她隨了她姨娘……沒想到,她居然根本不是顧家的人! 她太了解“母親”了,她這樣的人,不屑于說這種拙劣的謊話來騙她刺激她。 為什么?為什么這樣高貴的出身和厲害的爹娘,都不屬于她? 顧錦元早就不是前世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女,甚至跌入凡塵失了清白,做了承平侯府最卑微的通房,為什么,為什么母親還愿意承認她這個女兒?還愿意為了護著她,要置與她朝夕相處十幾年的自己于死地? 她雙目猩紅,恨恨地盯著那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忽地從袖中抽出一柄刀,臉色陰沉得可怖地向獨自立在那兒的程柔嘉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第97章 親疏 [vip] 幾場春雨過后, 京都籠罩在一片新綠中。 鳶尾斜斜在風中搖擺,被肆意穿梭的白蝶輕點即分,院子里的一叢白玉蘭簌簌作響, 春意濃稠。 程柔嘉坐在臨窗大炕上, 笑看阿舟垂著頭給她換藥, 耳邊是明欣嘰嘰喳喳的聲音。 那日嘉南忽地發瘋似的沖過來,她憑著這半年學的鞭術, 倒是扎扎實實擋了下來,只是到底距離短, 施展不開,收鞭時食指便不小心被刀刃劃傷了。 雖不是什么要緊的小傷, 母親卻生怕嘉南在刀刃上涂了毒藥,大動干戈地請了許多太醫來看,如今,傷口已經快攏合了。 最終,嘉南被送進了顧家名下的一座遠山的家廟里——祖母狠心下想讓嘉南進宗人府,也不顧忌與金姨娘的情分了, 母親卻覺得此事對皇室也是天大的丑聞, 得了陛下點頭后,做了這樣的決定。 三月中旬, 程柔嘉從南陽大長公主所居的正院搬出來,住進了新修葺好的桐剪秋風——雖然程柔嘉已經多次表示過她不介意住從前嘉南住的清音閣,但南陽還是唯恐委屈了她,重新將公主府一處寬大的院落收拾出來, 和她說夠了母女私房話后, 讓她住了進去。 桐剪秋風的新居宴也辦得很氣派, 收到邀請的皆是宗室貴女, 甚至連大公主都送了一份禮物來。 對于公主府的劇變,宗室子弟們這些日子都隱隱有耳聞,本拿不準這個位高權重的姑母對重新尋回的幼女是什么態度,可一進這院子,就明白了大半——說是院子,看著卻更像山房。 假山嶙峋,湖光水色,大朵大朵的山茶花與紫荊花錯落交疊,九曲石橋下的湖里養著各色的錦鯉,冰裂紋卵石鋪成的甬道直通向進正院的大門。明明該是園子里的景,如今卻獨獨為一個院子所有了。 進了屋,嶄新的珠簾上墜著的嬰兒拳頭大小的翡翠鷹隼紋樣更是吸人目光,再看多寶格上擺著的諸多前朝古董——什么哥窯賞瓶、印章、鈕印、青釉雙耳瓶云云,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吃的用的,擺的玩的,都是極佳的上品,比照著從前嘉南郡主的奢靡程度,竟然只增不減。 眾人心里有了一桿秤,對這個橫空出世的真郡主便多了幾分熱切,眾星捧月熱熱鬧鬧地結束了這場宴席,倒也不去問她的從前事,免得犯了忌諱。 其間,要數和程柔嘉有過深交的明欣和景真的臉色最為精彩。二人都沒想到,按輩分,她們竟然得喊程柔嘉小姑姑。 明欣倒是接受得很快,乖順規矩地叫起了姑姑,只是不停朝著程柔嘉眨眼的小動作暴露了內心的促狹;景真滿臉的不情愿,但想起從前姑祖母一句話就能讓她禁足幾個月的威懾力,抿了抿嘴,也行了禮拜見程柔嘉。 新居宴過后,明欣縣主就成了公主府的???。 “還是小姑姑這里的糕點好吃呀?!泵餍牢匦?,咬了一口江米桂花糕,繼續把玩著從多寶格上取下來的九玉連環。 程柔嘉看她古靈精怪,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輕嘆著氣:“你都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天天膩在我這兒,快讓你父王給你找縣馬去?!?/br> 明欣白了她一眼,輕哼道:“還說我呢,您不是也還沒嫁嗎?我可聽說,姑祖母要給你招贅呢……” 程柔嘉笑了笑,沒有立時回復。 母親好不容易將她尋回來,難免想多留她一陣子,再加上她算是嫁過人的,很難找到門當戶對的親事。招贅對于宗室貴女來說,倒是個可行的法子。 所以,她并不意外母親有這樣的想法。 明欣見她神色自若,不甚在意的模樣,手指摸了摸九連環的紋壁,試探道:“說起來,薛將軍也真是倒霉?!?/br> 程柔嘉捏著書頁的手微微一頓。 回到京城,母親似乎刻意在讓她避著薛家的事,什么相關的消息都沒有傳到過她的耳朵里,也就是明欣,才敢這樣大剌剌地在她面前提起薛靖謙。 阿舟看她一眼,見她沒有露出不悅之色,便輕聲接了話:“縣主此話怎講?” “你回京之前,薛將軍就和陛下明言,說不愿娶嘉南。陛下發了好大的火,不僅革了他的職,還打了他好幾十板子……將軍立朝這么多年,可沒受過這樣重的懲罰……如今想想,若是他再等一等,這婚約不就自動解除了嗎?” 還有一句話明欣沒敢說:圣旨賜婚鮮少有收回的時候,若是這婚約不解除,沒準程柔嘉還能用嘉南的名號直接嫁進承平侯府…… 從前她幫程柔嘉想法子從宮里脫身時,也是覺得在嘉南姑姑手里,她討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身世門第的天塹,不是一腔真情就能化解的。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柳暗花明了,那她,還會愿意給薛將軍一個機會嗎? “阿舟,去讓廚房擺飯吧,我餓了?!背倘峒蔚亻_口,神色沒有什么變化,像是全然不再在意這種事似的。 百蝶大袖下,纖細手掌卻下意識地輕輕攥起。 這個人,真是全然聽不進去別人說的話,她何曾讓他去做這些了?也不知是苦rou計,還是…… “……我的及笄禮禮物,你可備好了?”見她轉移話題,明欣也眨了眨眼,不動神色地問起旁的事。 “還能少得了你的?”程柔嘉捏了捏她的鼻尖,被逗得笑了起來。 * 孟管事走進書房時,薛靖謙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照亮那張臉,卻仍不見提亮氣色,人顯得有些沒精神。 “怎么樣?”見他進來,那人恍若才收起了幾分疲憊,讓他坐下說話。 孟管事低著頭:“送去公主府的拜帖,還是沒有被收下?!?/br> 薛靖謙并不意外。 自打阿元隨著南陽大長公主的車駕回到京城的那一日,他就開始往公主府里遞拜帖,整整二十封拜帖,統統被打了回來。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獸,踏進公主府的大門就會招致災禍似的。 起初他以為是因為他拒婚嘉南被殿下記恨的緣故,后來卻聽說,原來嘉南是冒名頂替的當年的小郡主,這些日子,已經被送到了顧家的家廟關起來…… 宗室之間傳聞漸起,南陽殿下在廬州府莫名驅散他守著阿元的護衛的怪異舉動也有了解釋——想來,阿元就是那個真正的郡主。至于姜喻夫婦,多半就是南陽殿下當年安插在邕王麾下的眼線了。 盤出事情真相的那一日,薛靖謙靜默地坐了許久。 他自詡聰明,卻被命運開了個大玩笑??嘈墓略勏氩m住的姜喻夫婦的事情,原來并非會置人于死地的秘辛,反倒在他的一言不發里,和阿元漸漸離了心,情緒難以排遣訴說之際做了許多傷害她的事…… 而前些時日主動退婚的舉動,在此時看,就更像是一個笑柄了。 阿元待在公主府閉門不出,他也沒有辦法進公主府見她……一時倒是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了。 “將軍不必煩擾,過幾日就是明欣縣主及笄禮,娘子她……定然會去的?!泵瞎苁乱娝裆鋈?,出言安慰道。 是,她與明欣交情不錯,如今在輩分上又算得上親長,若他是南陽殿下,想來也會在這種場合,將走失多年的女兒介紹給高門士族們。明欣的及笄禮,她一定會去。 “給縣主準備一份上好的及笄禮?!毖钢t沉聲吩咐,旋即頓了頓,又道:“裕王府若送來請帖,便先同他們說我那日有公務在身,不便出席?!?/br> 以南陽殿下的脾氣,若知道他巴巴地指望這一天,沒準又會改主意……雖然阿元必然不會同意缺席密友兼小輩的及笄禮,但他也不敢拿這個冒險。 孟管事應諾一聲,神色卻有些猶豫。 “怎么?”薛靖謙斂起眉頭。 “方才小的去公主府遞拜帖,聽說,今日程編修似乎帶著媒人上門了,說是想求娶顧家大房的嫡長女……”那可不就是剛回京的程娘子嗎? 薛靖謙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背對著孟管事,沒有說話。 孟管事小心地去看,只覺得他方才遞回去的被退的燙金箋紙快被這位爺捏碎了,他仿佛還能聽見將軍把牙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 良久,孟管事才聽見他道:“知道了,你下去吧?!闭Z氣已經恢復了尋常的淡然。 孟管事出了門,嘆息個不停。 將軍現在可真是被程娘子磨得沒脾氣了,放在從前,哪里能容忍程編修這樣的身份搶在他前頭?聽聞當日眾人以為程娘子身故,將軍還親自到了程府寬解奄奄一息的程編修,如今看來,當時倒不如由著他作踐身子,死了算了…… 他很是不齒程昱之的行徑。 明明從前都是義兄妹的關系,如今身份一轉,倒立即巴巴地去公主府討好了?怎么,還指望著借著婚事南陽殿下提攜他一把不成? 所謂一葉障目,孟管事一心心疼薛靖謙,內里的火氣來的也有些莫名其妙。 屋內。 自打聽了那消息,薛靖謙平靜下來的神色卻漸漸凝重。 程昱之真是下了決心了,以陛下對他的看重,他明明是能當清流名士,扶搖直上入內閣的,如今卻這般大張旗鼓地去公主府求娶,與宗室牽上關聯,難免會自墮名聲。 若他是南陽殿下,只怕會很欣賞這樣的女婿。 薛靖謙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同樣的拜帖,旁人被奉為座上賓,他卻被拒之門外,這樣的滋味,真是許久沒有受過了。 作者有話說: 第98章 喁喁 [vip] 到了三月十五那日, 程柔嘉早還未到辰正就到了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