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則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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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縉的心中卻沒太大把握。 為了瞞下來,這些年他都沒同那些舊日見過的官員打過照面,如履薄冰地過著日子……圣上對那些人的痛恨,他曾親身感受過,差點就沒能逃出生天…… 世子妃的位置,可是皇后胞弟的妻子……近在咫尺,眼里又怎能容得下沙子? 第58章 來信 [vip] 這日夜里, 丫鬟提了燈,扶著紀氏到了叢香館。 程柔嘉已更衣梳洗,換了中衣, 見了阿娘過來不免有些驚訝, 但很快便釋然了——阿娘素來親近她, 掌上明珠般的疼愛呵護著,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了家一趟, 薛靖謙又不在,想歇在叢香館同她說說話也是尋常事。 母女倆散了青絲換了素白褻衣, 歪在榻上喁喁說話。 “一眨眼,我家嘉嘉, 都出落得這么漂亮了,是大姑娘了?!奔o氏目光柔和地摸了摸程柔嘉的頭,輕輕嘆息著。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出嫁前一日親長的感慨似的,但她早已不是未出閣的姑娘,沒有鳳冠霞帔, 沒有洞房花燭, 亦不是掌管一家中饋的宗婦,甚至連個正頭娘子都不是。 與想象中的日子全然不同。 母親在她耳邊溫柔地言語, 程柔嘉卻在暗暗出神,鼻頭有些酸澀。 “……侯府里,可有讓你喝避子湯?”紀氏忽地問道。 程柔嘉回過神,遲疑地點了點頭:“原先侯夫人是一直讓喝的……后來, 將軍說那湯傷身子, 便做主停了……可我不敢有孕, 自己開了方子制了藥, 每次……都吃了?!?/br> 紀氏愣了愣,目光復雜:“將軍待你,當真是很好?!庇纸又溃骸澳氵@樣做,也很對。到底如今還沒有個準信,若是有了孕,那頭又反悔了,懷著侯府的血脈,你就哪里都別想走了?!?/br> 明明白日里阿娘對她與薛靖謙成婚的事還是樂見其成的,這會兒的態度卻很悲觀,程柔嘉覺得惶惑,但也可以理解——門第之間的天壑,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別說是阿娘了,就連她自己,對這件事都沒有十足十的把握。 也就是許諾的人是薛靖謙,她才多信了幾分。 她素來是不愿意將希望放在旁人身上的,但這件事,無論是她還是程家的任何人,能出的力都微不足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寄托在他身上。其余的,到底也不過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程柔嘉放下那些心思,依在阿娘身側抱著她入睡,被嗔笑說是孩童也不放開,清風明月,夜色靜謐,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月色外頭的竹子上泛出粼粼的光,昳麗而縹緲,一顆心很快沉靜下來,闔上了眼睛。 紀氏憐愛地輕撫著女兒的發絲,待她睡得熟了,才輕輕嘆息一聲,似有無限憂思。 * 次日一早,陪紀氏用了早飯,程柔嘉便接到了京中來的信。 “還是明欣縣主來的信嗎?”阿舟幫著拆了紅漆,笑著遞了信過去。 明欣縣主在她們出發前特意來送了別的,一路上或有停駐的時候,也總會和姑娘有書信往來,瞧著和姑娘的交情倒是一日日地深了起來。 程柔嘉含笑接過,明亮清澈的眸子里隱隱有著期待。 她與明欣的確投契,但書信往來也不僅僅是敘些閨中女兒心事,亦是有正事的。 信封里除卻一張信紙,赫然還有一封信,另上了厚厚的紅漆,上面的公章是一個鶴型的精致圖案。 裕王爺竟真的給她回信了。 出京城之后她便想到了那樁事,早早寫好了給裕王爺的信,但一直遲疑著怎么轉交到他手上,后來明欣恰巧來了信,她便與回信一道夾在了里面……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展了信,淺讀了幾行,面頰上的笑意便一層一層泛了起來。 “成了!” 阿舟好奇地看著她:“姑娘說什么成了?” 自古為商者,一來追求做全天下的生意,二來追求做皇室的生意,前者可富甲天下名揚千古,后者大收帑幣,可賺得盆滿缽滿,且反過來,亦可達成前者。 阿爹一直是想做皇商的,只可惜這些年和官場上能說得上話的官員走動不多。前些年與內務府做絲綢生意的金陵相家犯了事,絲綢方面的皇商有了個缺,但也沒能輪到程家能爭上一爭,就被踢出了候選之列。 在京都時她也聽到了不少消息——宮里的貴人近兩年對內務府的料子并不十分滿意,內務府便在著手篩選新的皇商,到今年六月,應當就會定下來人選。 這樣明顯的肥rou,自然誰都舍不得松手。 她無意拿先前的救命之恩脅迫,找上裕王,不過是想尋得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程家的布匹在余杭赫赫有名,杭綢亦是貴人們的心頭好,程家卻無緣與人一爭高低,這才是真正的笑話。 “姑娘可真是厲害!”紅綢不由感嘆,眼睛亮晶晶的,“旁人都說裕王爺整日里招貓逗狗最是悠閑,手里沒什么實權,姑娘是怎么想到去找他的?” 程柔嘉搖頭失笑。 薛靖謙是手里有數不盡的好手和下屬,才能在行船駐留之處為她傳信,明欣只是裕王的一個庶女,卻能隨意所欲地將信遞到他們正好經過的地方——饒是得寵,也得是寵愛著她的人有不小的本事才行。 況且,薛靖謙也早同她說過,裕王不可小覷。 與這樣的人為敵,自然是膽戰心驚難以入眠,但有著明欣這一層紐帶在,深不可測的裕王,就要好說話多了。 就如這次,給程家一個入場的機會,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且能將之前的恩情一筆勾銷,裕王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她攥著信,笑吟吟地站起身:“阿爹可在府里?” * 程縉將手中的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臉上才忍不住現出欣喜,激動地看向女兒:“這……這當真是管著內務府的大人來的信?” 她笑著點點頭,又糾正道:“不是大人,是裕王爺,親王呢?!?/br> 程縉已信了九分。 這信是用澄心紙寫的,價比黃金貴,用一張少一張的澄心紙,上面還附了宮引,蓋著內務府的公章。 這樣的宮引,他曾經在袁家看到過,正是那一年他無緣選拔,被袁家家主當著面炫耀他手中的宮引…… 袁家的布,質量遠遠不及程家,在余杭甚至都排不上前三,連他們都能入場,程家卻不能……他委實為這個氣了許久,卻偏偏不能去動用那些關系…… 想起面前還站著嘉嘉,程縉立刻收起了失態的可能,輕咳一聲:“嘉嘉啊,這個……不會是將軍的人情吧?” “不是”,她毫不猶豫地搖搖頭,笑著道:“阿爹放心吧,是裕王爺欠了我一個人情,我不過是讓他允許程家入場罷了?!?/br> 阿爹對于薛靖謙似乎很有些抵觸,興許就是岳婿之間天生的敵對感…… 程縉微微松了口氣,笑著拊掌:“那我籌備數日,便啟程去金陵?!?/br> 有了這宮引,便能去金陵參加皇商的評選,先過了那一關,再由內務府將入選的各家的布料送到貴人跟前親自過了目,才能定下來最終的人選。 程柔嘉卻有些憂心:“阿爹,你的身子……能受得住舟車勞頓嗎?” 去年那一場無妄之災,聽說阿爹生了一場大病,那時她沒能在跟前侍疾事孝,總是有些不放心,擔心會落上什么后遺癥。 “不必憂心,過年前后,我吃了許多補品,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背炭N大笑,倒并未說假話。 先前薛家派人送來一大筆錢財,比程家經年的財富還要龐大,但里面最名貴的還得是那些有價無市的珍貴補品——他雖然一點都不愿意用這些換他的嘉嘉,但木已成舟,吃掉那些補品,反倒有種找補回來的快意,于是也就聽從紀氏的話,用了許多。 程柔嘉點了點頭,但還是暗道:得去問過阿娘才能作數,她可不信阿爹的話。這時候,他的心恐怕都已經跑到金陵了,編出什么話都不奇怪。 * 程縉去金陵的事最終還是敲定了下來,動身時間是四月初。 自開始爭與內務府的綢緞生意,程家布行的節奏便一日日加緊了起來——程縉想拿出最好的綢緞去參選,繡娘織工都得看得緊緊的,但布行的日常生意也不能斷,程柔嘉從前也經常幫忙打理,程縉便又將事情托給了她。 一晃眼她到余杭已有半月的時間,薛靖謙亦有十余天沒有現身了。 雖然薛靖謙先前已勒令杜知府不許將他到余杭的事情聲張出去,但一路南下,身后跟的都有尾巴,項瑋那邊也沒人能阻得住,陸陸續續地便有人開始登程家的門,想要求見薛靖謙。 不論是真有事,還是抱著打探消息的目的來的,程柔嘉一律將人擋了回去,程縉亦常常召些樂坊的歌姬進府助興,在閣樓上隔著紗簾看,充作是薛靖謙,以掩人耳目。 這日,她叫了幾個大分行的掌柜進府說話,正議著要緊事,忽地有人來稟報:“……姑娘,有人想求見將軍?!?/br> “不見?!彼龜[了擺手,下意識地答道。 下人應了一聲,臉色卻有些為難:“不過,來的是個女子,自稱是將軍的表妹……” 程柔嘉愣了愣:“姓什么?” “姓唐,說是……京都里唐國公府的小姐?!?/br> 莫非是唐玉清? 她腦中閃過在大覺寺和鄭家有過兩面之緣的唐家二小姐。 京都與余杭之間隔山隔水,國公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嫡小姐,怎么會與他們前后腳到達? 第59章 上門 [vip] 唐玉清跟著程家的侍女到了叢香館的院門前。 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 謙表哥居然會住進一個商賈家里。 余杭明明有上好的驛館,亦有她的外祖家鄒家,細算起來, 也是十分近的親戚了, 再不濟, 余杭的知府也會把府衙空出來給貴客住,他卻偏偏住進了程家…… 且她今日明明是來求見表哥的, 侍女卻徑直將她帶到了內宅…… 難道在程府,表哥竟與那通房程氏一同起居?這樣一來, 這與攜正妻歸寧又有什么分別? 她咬了咬唇,斂去眼底的情緒, 提著裙子進了門。 程氏的婢女認得她,立時便笑著迎上來,卻不把她往屋里引,反倒引著她往一處月洞門里走:“主子在那兒等您?!?/br> 她不由心頭微喜。 表哥是想要單獨見她嗎? 細風拂過,耳邊有叮叮當當的細碎聲響,唐玉清抬起頭, 眼底現出震驚之色。 離得近了, 才瞧清楚,那月洞門懸下的是珠簾——其上的珍珠顆顆飽滿圓潤, 日光下微微晃著,閃得人眼發暈。 她想起外祖家為一串珍珠手釧鬧得不可開交的兩個表妹,不由抿了抿嘴。 這樣的好東西,拿來做簪子, 或是頭箍, 都是很好的。即便是做珠簾, 也該是掛在內室, 程家卻就這樣大喇喇地掛在外面的門上,風吹日曬的,豪奢得過了頭。 興許……是沾了表哥的光? 念頭閃過,她卻自己否決了自己——那珠簾上有幾顆珍珠泛著細微的水痕,可見不是剛掛上去不久的。 侍女卷起了簾子,唐玉清低垂著眉眼快行數步,察覺到身側的侍女慢下步子,才微蹙著眉尖抬起頭,臉上有恰到好處的擔憂和仰慕之色。 “表……”剛說了一個字,臉上的表情卻驀然僵住。 涼亭下,玉身靜立候著她的,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聽到聲響亦回過頭,柳葉吊梢眉描成細細的淺棕色,襯著那雙宛若琉璃的眼眸與朱紅的櫻唇,轉盼多情,讓人憑空瞧出萬種情思來。 墮馬髻云鬢堆疊,其上戴著大朵的點翠鬢花,蕊心是杏黃的瑪瑙,又有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百寶蝴蝶歇在其間,珠光寶氣,輝輝珠翠,戴在她頭上,卻奪不去那宜嗔宜喜面容的光芒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