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守則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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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孀居之人,怎么好隨意出去走動?” 鄭老太爺十年前就去世了, 除非是通家之好和必須要還的人情, 鄭太夫人等閑是不出門的。 侯夫人聽著微微挑眉, 側后的程柔嘉竟在她的唇角看出了一絲向往之意……不由用帕子拭了拭鬢角。 鄭家幾房的太太和姑娘也在這個時候陸陸續續地到了, 見侯夫人來得比她們還早,不免又是一陣熱鬧的寒暄,侯夫人就笑著指了指滿堂的女眷:“瞧瞧,你們家這多子多福的光景,可真是讓人羨慕。我瞧你也是越過越年輕了,穿這般年輕的花樣子也好看?!?/br> 鄭太夫人聞言樂得合不攏嘴,招了鄭六夫人到跟前:“那還是我家老六媳婦會挑,你若羨慕,早些給你家薛將軍娶一房媳婦不就成了?” 侯夫人白了她一眼,扯開了話題,問起一旁扶著肚子在錦杌上坐下的邵氏的情況了。 老二讓她把程氏帶出來,說是要讓程氏給邵氏打打下手,她也沒摸準他是個什么意思。有個疑影在心間一晃而過,但又覺得那孩子不是那般不著調的,眼下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提起孩子,鄭太夫人不免笑問:“今兒怎么不把丹如和澄哥兒也一塊兒帶過來玩?” 侯夫人搖頭失笑:“年紀太小了,今天不是又說要在船上釣魚嗎?如姐兒是個膽子大的,我可不敢讓她上船?!?/br> 屋里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說話間丫鬟們陸陸續續來報周總兵的夫人、李侍郎的繼室、唐國公府的國公夫人等人已到了門房上,眼瞧著屋子里漸漸要擁擠起來,邵蓉便朝站在侯夫人身后的程柔嘉使了個眼色,后者便笑著告罪,說要出去到船上準備一下。 壽宴前程柔嘉來過鄭家幾次,同鄭太夫人請過安,也和各房的太太們打過照面,鄭太夫人也摸不準薛靖謙是什么意思,待她也很是和善親近,聞言笑瞇瞇地點頭應下:“蓉兒,你也去吧,一會兒我讓丫鬟們把小姑娘們請到你那里去?!?/br> 邵蓉笑著應是,又說了幾句吉祥話才拉著程柔嘉一道出去了。 唐國公府的女眷剛到了廊下,唐三小姐遠遠瞧著跟在鄭六夫人身側的程柔嘉,面色微微一變。 這種場合,她一個通房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 說是在船上招待,實則畫舫皆是被鏈子鎖在了白玉石橋和亭柱子上,烏泱泱連成一片正好八艘,夫人小姐們或是在船上賞湖、或是垂釣、亦或只是喝茶吃點心,都是不俗的去處。 一應事物早兩天都已準備妥當,程柔嘉不過再看看是否還有什么不安全的隱患,免得一船金貴的人物出了什么意外。 漸漸的有年輕的夫人和小姐們相攜著過來,粉的綠的比春色還嬌嫩三分,邵蓉笑著立在船頭,程柔嘉怕她站時間長了動了胎氣,又讓人搬來一個小杌子,立在她身后。 眾人過來時一眼望見一位穿著豆綠色褙子,眉如遠山,面若桃花的小姑娘,形容嬌柔,姿色出眾,瞧一眼就很難忘記。這樣輕的年紀,卻梳著年輕婦人的凌云髻,夫人小姐們不免都在腦子里搜尋這號人的存在,卻一無所獲。 “這位是?”一位與邵蓉交好的顧尚書家的二兒媳忍不住詢問。 “程meimei是薛將軍的侍妾,十分能干,與我也很投機,薛將軍這才忍痛割愛讓她來給我幫幫忙的?!鄙廴匦Σ[瞇地應聲。 顧二.奶奶的神情頓時有些微妙。 倒未曾聽說過薛將軍何時納了妾室。 但能出現在這種場合,想來在薛大將軍心里,這位侍妾不一般。 看來,她娘家的表妹得歇了心了。 顧二奶奶便微笑著點了點頭,對程柔嘉的態度并不親近,也沒有輕視之意。一面又讓人悄悄去打聽這位姓程的侍妾是什么來路。 不到兩盞茶的功夫,來做客的夫人小姐們就都知道了定遠大將軍薛靖謙近來納了個通房,生得十分漂亮,還被侯夫人帶著出席了鄭太夫人的壽宴,如今正幫著鄭六夫人招待客人。 一些將薛靖謙視為如意郎君的年輕小姐們頓時大失所望。 雖說世家公子們成親前要由屋里的丫鬟教著通曉人事,已是不成文的規矩??缮頌榕?,哪個不盼著自己的夫君在與自己成親前從未碰過別的女人? 定遠大將軍位高權重,相貌不俗,又一直未娶妻,連個身邊人都沒有,這幾點加起來,京中定親的沒定親的適齡貴女們不想嫁給他的兩只手都數得過來??扇缃窈鋈桓嬖V她們,心中的如意郎君已被一個不知底細的通房搶了先,又怎么會不意難平? 程柔嘉隱隱感覺落到自己身上的不善目光逐漸堆積了起來。 忽然有人輕笑著挽住了她的胳膊,她很是意外,側過身去看,卻見是一位臉生的夫人。 邵蓉便笑著和她介紹:“這位是魏參將的夫人,從前魏參將是薛將軍最得力的舊部,如今也是正三品的參將了?!?/br> “原來是魏大人的夫人?!背倘峒蚊πχ卸Y,魏夫人卻含笑避開了,親熱地拉著她的手:“沒想到將軍還想您提過我家那位,說起來,我家老魏能有今天的造化,全仰仗大將軍呢……” 薛靖謙實然并不經常同她提起軍中或朝中的事,但昨夜卻有意無意地提起很多舊事,其中這位魏權的故事,倒是讓程柔嘉記得很清楚。 接著又陸陸續續有幾個武將家的女眷聽說了程柔嘉的身份后,主動來找她說話。 程柔嘉不免暗暗琢磨:看來薛靖謙在武將一脈的地位極高,不管是從前的舊部,還是渴望攀上薛家這棵大樹的寒門武將,都對他的一舉一動很上心——他把自己推到了眾人面前,他們也就都一擁而上地想透過討好她來與薛靖謙交好。 且武將家家風往往不如文臣家嚴苛,那些女眷并不很在乎她的身份,甚至還有一位天津來的副將夫人背地里拉著她一口一個小夫人的奉承,嚇得她忙捂住她的嘴,生怕被人聽到落了口舌。 文臣一脈的女眷們則含蓄得多。哪怕是品階不高的,也最多是同她含笑點頭,不欲過多攀談。 好不容易從那熱情的副將夫人手里走脫,回到了最初的畫舫上,便見屋里熱鬧非凡,竟是兩個穿戴俱是貴氣逼人的小姑娘正怒目而視,吵翻了天。 一位穿著粉色的褙子,眉如星月,目如秋水,神色卻有幾分驕矜,眉心點著一朵小小的桃花花瓣,是瑰華長公主的嫡女景真縣主,一位蛾眉大眼,面如秋桃,皮膚白皙細膩,穿著大紅的葡萄錦紋褙子,十分有福相的相貌,是裕王家的庶女,也是唯一的女兒,明欣縣主。 瑰華長公主和裕王都是皇帝的血親,瑰華長公主嫁入了梁家,駙馬管著宗人府的事項,裕王比皇帝年長兩歲,是皇帝的庶兄,掌管著宮里內庫的事宜。 這兩位都是宗室女,且都有著縣主的封號,旁邊的姑娘們一個個都躲得老遠,生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景真縣主向來看不慣這位裕王家的庶女——裕王吃得膀大腰圓,整日里遛鳥逗狗,連宮里失寵的嬪妃都腆著臉巴結,怎能與她位高權重的父親相提并論?且明欣不過是個庶女,憑什么和她一樣是縣主? 她說話夾槍帶棒,自小被嬌寵長大的明欣縣主也不是如長相般甜善可欺,兩個人湊到一塊就水火不容,連塊糕點誰多吃了一塊都能吵起來,這次就是為了丫鬟們釣上來的三條魚引起的血戰…… 話題再一次提到了嫡庶尊卑問題,明欣縣主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懶得再和她爭高低:“你也配和我論這個?姑姑是出嫁女,你一個梁家的女兒憑什么封縣主?也不知道是誰巴巴地求著姑姑,害得姑姑要在陛下面前說盡好話……”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你!” 景真縣主氣得頭暈眼花,抓起桌上的桂圓就往死敵的臉上扔,卻不曾想圓滾滾的桂圓直接被明欣縣主手上搖晃的扇面彈進了她的嘴里,后者猝不及防之下虎牙被彈得生疼,下意識地咽了下去,卻瞬間憋得臉色通紅,手掌使勁地拍打著脖頸卻無濟于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眾小姑娘們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 第34章 南陽 [vip] 唐玉清笑靨如花, 溫柔和順地立在侯夫人身后,大袖下的柔荑卻忍不住悄然繞到背后揉了揉腰。 一邊的唐國公嫡次女唐燕清看在眼里,暗自翻了個白眼。 旁的小姐們早去畫舫玩樂了, 偏偏她這個堂姐自打進了屋就死黏著姑母, 端茶倒水, 好不殷勤,害得她也不敢妄自行動, 只能待在母親身側,來一波長輩就要行一次禮, 腰都快累斷了! 她還以為玉堂姐是銅鐵做的呢,倒沒料到是個損人不利己的, 非要站在這里折磨自己和她。 唐國公夫人不悅地看了一眼自家喜怒都放臉上的女兒,心中也有計較:玉姐兒剛丟了親事,對姑太太這般親近討好,想來是想讓侯府給她說一家好親事。她家燕姐兒早定了親,親事她也尚算滿意,不過唐家講究一榮俱榮, 溫柔賢淑的好名聲無論何時也不能只落到一個姐兒身上…… 唐國公夫人拿帕子拭了下鬢角, 也笑語晏晏地同侯夫人話起家常來:“……說起櫻桃,長姐前幾日送的櫻桃, 國公爺吃了覺得很是爽口呢……” 和樂融融間,屋外又有丫鬟的通傳聲:“太夫人,大長公主來了?!?/br> 屋里瞬時一靜。 能被稱為大長公主的,如今舉朝只有一位——那便是陛下最信任的姑母, 南陽大長公主。 各家的夫人和小姐忙不迭地站起身, 整理衣襟, 準備跪下行禮——陛下曾有明旨, 除卻太后、中宮皇后和超一品命婦,其余的命婦見了南陽長公主,都得以大禮相迎,以示大長公主的尊榮。 “老安人別來無恙啊?!编嵦蛉艘嗾酒鹆松?,還未待彎腰,便已經被一雙手托了起來,迎上一張宜喜宜嗔的面容。 承平侯夫人是超一品侯爵夫人,自然也不用行禮,只同南陽大長公主笑著點了點頭。至于其余品階低些的女眷的行禮,這位大長公主面色如常地受下,在鄭太夫人右手邊坐了下來。 “您貴人事忙,今日竟親自來了,老婦這里可真是蓬蓽生輝?!编嵦蛉诵χ催^去,言語間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恭維。 面前的人不僅是個美貌的宗室女,還是曾領過兵打過仗的大將——雖說是因為亡夫顧大將軍驟然陣亡不得已挑起的重擔,但在逆王之亂中,仍是聲名赫赫,巾幗不讓須眉。 天下大定后,南陽大長公主被封良田財寶無數,顧家手中也始終握著西山的兵馬,且不同于時時被陛下猜疑的外戚王家和薛家,顧家一直深得帝心,南陽大長公主也始終是當朝對政事最有影響力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尋常內宅婦人見了,沒有不膽怯尊敬的道理。 南陽大長公主膚光如雪,眉宇間一派明媚——并非是如同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般燦烈,而是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對世事的掌控力和對自己極度的自信,萬事順心遂意,沒有不高興的道理,一眼瞧過去就知道是做慣了上位者的。 她含笑同鄭太夫人客套了幾句,便聽她問:“郡主今個兒怎么沒過來玩?” 提起幼女,南陽大長公主眉間多了一絲柔和,說話的調子卻有些漫不經心:“陪著太后娘娘禮佛呢,還沒回京?!?/br> 大長公主向來是和陛下一條心的,陛下對太后這個半道的養母早有諸多不滿,郡主卻侍奉太后格外殷勤……眾人皆知其中恐怕有什么貓膩,卻不敢深問,打了個哈哈扯開了話題。 忽然有婢女慌慌張張地闖進來。 鄭太夫人一下子沉了臉,呵斥道:“你這是哪家的規矩?”這么多貴人在,實在是讓人丟臉。 那婢女忙不迭地跪下認錯,卻也知是天大的事,嘴里忙道:“太夫人,不好了,兩位縣主吵起來了……” “景真和明欣?”南陽眼皮都沒抬,“這算什么大事?!?/br> 誰不知道這兩個小丫頭一湊到一塊就會鬧。 鄭太夫人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老六媳婦怎么這點事都安排不好,居然讓那兩個混世魔王湊到了一起…… “不是,不是……明欣縣主她……她被景真縣主扔的桂圓卡住嗓子了……太夫人快請大夫吧……” 眾人神色大變,南陽倏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大步往外而去。 鄭太夫人也坐不住了,一面讓人趕緊去請大夫,一面由婢女攙著緊趕慢趕地往畫舫那邊去,身后不多時便烏泱泱地跟了一大群人。 * 事發突然,有幾個膽子大些的姑娘見勢不妙,忙上去拍明欣縣主的后背,試圖把卡進她嗓子的桂圓給弄出來,可因景真縣主隨手扔過去的那枚格外的小,不過蠶豆大小,卡在氣道里很難弄出來,于是都是無功而返。 “真兇”景真縣主嚇得臉色蒼白——她不過是氣急了隨手打過去的,怎么就這么巧讓明欣噎住了?若是明欣窒息而亡,那她…… 扶著肚子趕過來的邵蓉見狀急得差點要暈過去。 這可是婆婆的壽辰,若是一個宗室女死在了她們鄭家,不提陛下會不會怪罪,光是婆婆日后的冷臉就夠她受了…… 不由緊張地握住程柔嘉的手:“怎么回事?怎么讓她們二人湊到了一塊?” 程柔嘉也是后悔不迭。 她就不該跟著那副將的夫人到一邊說話,不留神便讓后來的明欣縣主上了這條畫舫,可巧那陣子鄭六夫人也不在這條畫舫上……此事若事后追究下來,恐怕她也難辭其咎。 再者,異物卡在氣道中,耽擱的時間長了,恐怕不死也會變成傻子…… 已經沒有時間等鄭家的大夫來了。 程柔嘉深吸了一口氣,徑直走上前去,在被異物卡住氣道暈死過去的明欣縣主面前蹲了下來。 “你要做什么?”呆愣愣地立在那里的景真縣主忽然清醒過來,警惕地試圖護住明欣:“你要是沒那個本事,就別出什么頭,還是等大夫來吧?!?/br> 她知道這位貌美的年輕女子是薛大將軍的通房,對這等以色侍人的賤籍女子,心中只有疏離和不屑。 程柔嘉懶得理她,冷冷地將她推開:“縣主還有空護著宗室女的體面?您再阻攔下去,明欣縣主若丟了小命,您還能站在人前耍威風嗎?” 景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通房竟敢對她如此無禮,怔愣了一下,便要勃然大怒。 卻見那不知好歹的通房在明欣腹部和后背幾處狠狠地按壓了一下,方才還人事不省的明欣忽然張開口,一粒烏黑的桂圓從她口中噴了出來。 程柔嘉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