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那些故事中無可避免的都有陪伴和愛,救贖與希望。在寫完第一個故事之后太宰治瞧著夜晚的彎月看了許久,才攤開了自己的雙臂任由自己下落著跌進海水之中去擁抱最熟悉的存在。 他在嫉妒。 那不是他一人的特例。 他在嫉妒。 風間羽給了沢田綱吉整個人生,給了傳聞中的鬼殺隊隊員數年的陪伴,給了中原中也從年少到成長的見證。 他唯獨給予太宰治的時間是最少的。 織田作之助推開那扇門回來的時候他是早有預料,早就預料風間羽從不食言,將自己的摯友從彼岸的那端拉扯回了人世。但是他又是出乎意料的,因為織田作之助的背后沒有跟著那個人的身影。 在歡迎織田作之助回來的宴會結束后,所有人都收拾著洗涮上床,唯獨只有太宰治一個人剩在那里,手里緊握著破舊針線的小玩偶,手鏈上帶著瑕疵的水晶搖晃著就像是他和風間羽一樣。 他們分明好好的,誰也沒有錯過誰,但是那道裂紋就是在突然的某一天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丑陋而又巨大,讓漂亮的水晶再也無法拼合成最初美麗的模樣來。 殘次的美也是美,但是那不是太宰治所需要的那一種。 他惋惜的嘆著,想著風間羽或許還在世界之中穿梭著奔波著,做著那些誰也不曾知道的事情。 當他看見沢田綱吉的時候,除卻送情報的任務之外他也沒多少的想法,對于和風間羽有過相處讓他嫉妒的人他向來笑意不達眼底。 但是出乎意料。 他看見了縮在角落之中的那個人。長長的衣服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得緊緊的,連一絲一毫的白嫩肌膚都不肯暴露在陽光之下。 分明是連臉都看不見的,但是太宰治卻始終覺得移不開眼睛。 在離開大樓和中島敦回武裝偵探社的路上,太宰治在自己的心中低聲的問著海洋:是他嗎? 海洋席卷著水花輕輕的拍打,卻沒有上一次的震驚和狂喜,水浪翻卷著趨于平淡,留下的只有風平浪靜。 海洋沒有說話。 太宰治又問:不是他? 海洋沒有說話。 □□的人比起警察來說手段更加的強硬和狠毒,他們不容抗拒的姿態和強大的實力威懾著讓對面的劫匪近乎是鴉雀無聲。 畢竟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的那張臉相信沒有幾個人不會認識的。 那位重力使這段時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下手都重了不少似乎實在宣泄著什么,任誰都不會去想這個時候觸□□的霉頭。而劫匪們當然也始終都想不出來一個小小的綁架案為什么能招來□□的插手,還是這位被派遣了出來。 但是在不遠處瞧見了這邊的沢田綱吉卻知道。 畢竟□□十代目在橫濱被劫匪劫了可不是上面好的新聞,甚至對于彭格列來說都會因為這件小事而掂量著他們之間的合作。 于是為了表達歉意和誠意,中原中也就被委托了重任前來收拾掉面前的這些雜碎。 事情很輕松,對于中原中也來說他的出馬就意味著解決。而他接到那位實力不俗卻自愿留在那里當作人質的彭格列的十代目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對方的心情處在一個很奇異的波動上。 他看起來是高興的,是失而復得的驚喜和珍重。 但是也難以掩蓋些許的失落在眼底淺淺的掛著。 失而復得? 這可真是個美好的詞語。中原中也想,他恭恭敬敬的行禮,抬起的手指向了打開的車門恭候著沢田綱吉的上車。 在關上車門他準備鉆進駕駛座上去的時候他都還在琢磨著這個詞語,直到瞥過的目光不經意間看見了一張側臉。 黑色的眸子卻仿佛閃著藍色的光,細碎的短發貼合在他的摁頭之上,露出的半截側臉在燈光和陰影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白。 那張側臉的線條所勾勒的弧度簡直熟悉到讓人覺得害怕。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抬腳去追,轉過身的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里面伸出來的一只手給拽住了。 沢田綱吉微微抬眸從車窗里看了過來,掛著和善的笑容:我想快一點回去見見你們的首領,我或許可以和他開始談談這筆生意的事情了。 中原中也被拽著整個人都一起看向了沢田綱吉,在被拽走的一瞬間他立馬就把腦袋挪了回去不想要移開自己的視線,但是很可惜,他再次看見的只有人來人往疏散的人群,那個他熟悉的人仿佛就是一抹幽靈一樣,轉瞬即逝。 仿佛就是他的一個幻覺而已。 真的是假的嗎? 中原中也咬著牙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在朝著沢田綱吉點頭后還不死心的再次看了過去之前的地方,但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唯獨只有坐在車內的沢田綱吉緩緩的闔上了眼眸,壓下所有的心緒潛藏著一點點理順著雜亂的現實。 他有過想要邀請風間羽的想法,但是說實話,對方的抗拒都要凝聚成實體從兜帽里掉了出來。 他覺得可愛的時候,已經選擇收斂著自己的想法已經開始謀劃著一些其他的事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些出現在腦海中顯得有些突兀,像是世界融合后被強塞進來的記憶中一直都有風間羽這個名字。這個相同的名字理應帶來腥風血雨的,卻被世界所刻意的忽視了下來。 而中原中也,太宰治。沢田綱吉掰著手指念著這兩個人的名字,可不就是和風間羽畫上了線的人嗎? 第89章 風間羽從商場竄回家后,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他相信有無數的眼線從那兩個實際上黑到沒邊的人手里放了出來一直盯著他,在他踏進這個家門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的消息傳遞了回去。 而世界那邊全心全意都撲在了即將誕生的神明身上,徹底屏蔽忽略了風間羽這邊的情況。 風間羽覺得自己都可以寫一本《論退休職員的凄慘生活和黑心企業家的惡劣行為》了。 最開始挑選住所的時候風間羽拒絕了小貓咪們貢獻的非人類的那一方的旅店, 而是選擇了想要再次融進人類的生活之中。 但是現在看來,風間羽拿著手里那張被貓咪們叼著塞過來的名片認真的思索著, 還是得換去非人那邊的旅店了。他想,畢竟那邊的防護措施和幻境都遠比人類這邊的安保更讓人放心。 直到他趁著夜色甩開尾巴趕去那邊的旅店的時候,看著推開門前來迎接他的笑容和善, 眉眼溫柔,身著和服的女性,以及跟在女性身后, 宛如可愛的惡犬一般守在她周身的那個人。 風間羽第一反應是瞇著眼伸手往身后挪去, 呼喚著灌注了青色彼岸花的力量的日輪刀。日輪刀的刀柄自掌心中緩緩成型的時候, 他才發覺眼前這兩只鬼的身上并沒有血腥的味道。 或者說并沒有那種屬于人類的怨恨的氣息。 風間羽這才松開了刀柄些許, 但仍舊存著警惕的心緒。畢竟就算這些鬼的確不怎么殺人, 也不代表他們脫離了鬼舞辻無慘的控制。 雖然有可能這么多年被繼國緣一追殺到近乎崩潰, 但是鬼舞辻無慘或許也還是看著他所擁有著的鬼的每一雙眼睛。 他垂著眼問:你們是鬼? 對面的人很顯然一愣, 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看得如此透徹。 當然,原因自然不是在于他們自己。而是青色彼岸花天生就和鬼這種存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珠世很快把驚訝和錯愕收斂了起來,她溫柔的笑了笑, 恭恭敬敬的行禮:客人您可不要誤會, 我同外面那些鬼是不一樣的。我能夠控制自己的理智,也能夠已經擺脫了控制。 她說著頓了頓, 指向了邊上路過的劍士,對彼此露出善意的笑來:如果有顧慮的話也請您放心,我們店鋪里是常有鬼殺隊的隊員所居住的,他們一定會保護好您的安全。 她和愈史郎在結界中一直活著, 研究著各種的辦法對鬼舞辻無慘下手。在這期間他們偶爾也會幫助一下鬼殺隊的人,在暗地里。甚至在當初困難的時候猶豫再三,都選擇出手庇護了當時被追殺的鬼殺隊隊員。 在暗地里的幫助作為牽線,他們最終和鬼殺隊達成了合作的關系,來往和睦。甚至在時間過后的如今這里也成為了鬼殺隊隊員們休息的一個地方。 珠世說的十分認真,也十分的誠懇。她的店鋪中很少會有外面的客人來,但是一旦來了,都絕對都是熟客介紹而來的,那必然是要厚待的。 在曾經珠世還十分有童趣的塞著一張名片送給了一只小貓咪。 就算風間羽對鬼這種存在可從沒過好感,也還是對對方的誠懇心中有了底。 風間羽最終垂了垂眼,抿著的嘴彎了彎才給出答復:好。 繼國嚴勝偶爾提起那個名字和這個日子的時候,繼國緣一才意識到時間原來以及過去了那么久,快到仿佛風間羽消失的時候還是在昨天。 他們定下風間羽死去的那一天當作新生,也當作背負。 背負著無數的血海深仇往這條路走去,披荊斬棘為了殺死那個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個小小的珠子被掛在脖頸之上搖搖晃晃,那條線斷裂了許多次被換了很多個項鏈,唯一不變的只有那個圓圓的小珠子始終被保護的很好,塞進了衣服里去護在了心口之上。 時間太久太久了,誰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的歲數該是多少了。時間仿佛在他的身上凝固了下來,宛如千年的寒冰一般,連最炙熱的太陽都無法消融多少。 風間羽離開的也太久了,久到投胎都足夠輪轉了,走遍了世界的繼國緣一在人群中找尋著那抹身影的同時卻又在后怕著。 風間羽或許變換了面容,或許變換了性格,或許變換了很多,或許也有了自己的生活。那么多的或許所訴說的都是一個故事,屬于他的風間羽就算回來了也不再是他。 風間羽只有一個。 所以時間的記錄也已經沒了用處,因為他所擁有的那個人早已經散去了。 是陪伴者,是教導者。 陪伴著數年的并肩,也是用生命教導著他獨自的成長。 珠子里的影像因為太久的緣故早已經模糊不堪,血鬼術留住的也不過只是一抹夢境的碎片而已。繼國緣一甚至都已經快模糊了那張最初記得刻骨銘心的臉。 時間就算不去記錄它,它也是一直存在的,讓人生怕的。 捧著珠子和兄長說過話獨自一人回來,抱著最后的希望想要找珠世看看能不能修補的繼國緣一顯然沒有料想到自己邊上那一間空著的房子被租賃了出去,時隔一年多迎接來了它新的住客。 繼國緣一過去的時候珠世正在帶領著新用戶入住,而繼國緣一沒有選擇去打擾他們,只是靠在他們房間的門口安心的等著。 珠世笑著點了點頭退了出來,她也看見了繼國緣一的身影,微微轉著腦袋遞給繼國緣一一個歡迎的口型來。 繼國緣一點了點頭,他剛剛直起身子來準備湊過去和珠世說些什么,不經意掃過的目光卻正好落在了一雙眼中。 那雙眼在柔和的燈光下閃著淡淡的光,宛如陽光下的黑曜石一般美麗,熟悉到和靈魂之中的那個模樣徹底契合了起來。 繼國緣一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他的目光近乎是戰栗顫抖著的往下一點點的挪著,順著對方露出的小半張臉仔仔細細的看著。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那是一張近乎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他心中那個模糊了些許的樣式在看見對方的一瞬間就清晰可見了起來,被填補著覆蓋上了所有殘缺模糊的地方。 完美的契合,貼合而上就仿佛記憶中的那個人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在他炙熱的目光之下,擁有這張臉的人緩緩轉頭看了過來,他看起來十分的冷漠疏離,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只是淡淡的掃過他便落到了珠世的身上。 可以,我很滿意。他聽見那人的聲音這么說,那聲音就像是一條繩索一般將他徹底拉扯回了過往的歲月中,無數個夜晚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聲音。 珠世笑了笑:很高興您可以滿意。住您隔壁的這位劍士可是非常厲害的。 是啊,你要再說早一點這句話我早就退房跑了。 風間羽面無表情的想。 這下好了,一天之內不該見的人全都見了個干凈。 情緒被壓得死死的,風間羽垂著眼對著站在門外的繼國緣一點了點頭,仿佛第一次相見一般伸出了手遞到了他的面前。 他說:很高興成為您的鄰居,我是北條川。 第90章 北條川的檔案經過重重疊疊的查詢和檢測后最終落到了沢田綱吉的手中, 他低著頭瞧著那個名字,伸出的指尖緩緩撫摸而過。 他這次來□□只帶了山本武,而reborn也是覺得有趣,跟著一起來了。送檔案過來的時候, 山本武在他身邊, 沢田綱吉相信自己的伙伴很少有瞞著他們的什么事情, 山本武也就順著一起看了過去。 眼瞧著沢田綱吉翻過一頁頁的資料檔案,山本武笑著湊近瞧了瞧, 伸出手點了點:這檔案很奇怪。 沢田綱吉挑眉:哪里奇怪了? 山本武看著他, 聳了聳肩:阿綱你要來這人的檔案那他肯定不一般,但是這份經過了我們層層查詢的檔案也不可能這么無辜干凈吧? 除非他的情報功能遠在彭格列之上。山本武壓下了心中的想法, 適當的沒有提出這句話來,也沒有提出那個牽連而出的名字。 畢竟彭格列的情報功能和系統都是風間羽帶著走向輝煌的。 山本武說著一轉話語:阿綱,你不是去拿寶石了嗎?怎么樣, 沒被劫匪搶走吧? 沢田綱吉彎了彎眼眸:拿到了, 不過我送出去了。 山本武一愣,送出去了? 那不是專門留給風間羽的東西嗎? 指尖劃過略顯鋒利的紙張邊緣,沢田綱吉合上手中的這份資料將它放平在了桌上, 而他本人則是抓過了一支筆來在首頁的封面上修改著什么。 他將北條川三個字畫上厚重的黑,而后在這個名字的上方重新書寫了一個新的名字。 風間羽。 冰冷而又疏離,有禮卻又清晰的劃分開了兩個人的界限。 這是風間羽帶給繼國緣一的印象,全然和數年之前那個還會開玩笑, 十分溫和的人有了些許分明的界限。 就好像是什么呢? 就好像是在那些鬼的記憶中看見的那個最初的冷漠的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