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白月光罷工了 第42節
他盤腿坐在崖峰,靜靜地看著窟底,運起了回天經。 回天經對于他來說并不難,難得是找到裴姝的魂靈。 今夜,月色尚好。 銀月高掛,清冷的月光映在地上,銀輝顫動如風。 姬不夜閉上眼。 很快,便沉入了一個玄妙的世界里。 回天經雖被成為禁術,但歸根結底也是醫經,醫經是救人而存在的,自然不像劍道心法那么霸道。 按理,便是尋不到裴姝的魂靈,施法者也無礙。 至多損失一些靈力罷了。 但月色下,男人俊美的臉上卻冒出了點點細汗。 俊挺的眉峰擰起,似是極不安穩。 “只是師徒之情嗎?” “裴姝是我的妻子,而您,是她的師尊,只是她的師尊?!?/br> 耳邊似有人在說話。 一字一字都猶如利刃,深深地扎進了姬不夜的心上,讓他的心臟不受控制般的生起陣陣劇痛。 “你是她的師尊,一日為師終身為師?!?/br> “這一生,都只是師尊!” 師尊,師尊,師尊…… 這兩個字就像是一個魔咒,牢牢地縛在了他的心上,讓喘不過氣來。 眼前似乎回到了三年前。 那日,黑云壓頂。 軒轅鼎牢牢地罩住了天嘯門,便是大乘期修士也奈何不了。 那時,他方突破了大乘期。 憑借他的劍意,便是對上屠龍魔尊,也說不上誰輸誰贏。 但軒轅鼎,這上古神器,卻不是他們這等修士能抵抗的。 便是大乘期,也不過還是個人。 他不是仙。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步步走了出去,然后御劍而起,以身化器,沖了上去。風吹起了她的衣擺,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仙子,從他的眼前飛走了。 轟然一聲。 那是軒轅鼎破碎的巨響。 他仰頭,看見那青衣染滿了血。 也刺紅了他的眼睛。 他飛了上去,第一個接住了她從控制跌落的身體。 雙手一片濕膩。 ——那是她的血。 他用上了十層靈力,卻怎么也止不住那血,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么蒼白。直到,一只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如夢初醒。 “師尊,您別傷心……”她笑著對他說,便是瀕臨死亡,渾身是傷,血要流干了,但她的眼中卻沒有一滴淚,“這一生,能成為您的弟子,裴姝很高興?!?/br> 直到死,她都記著他曾對她說過的話。 劍修可以流血,但不能流淚。 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沒有哭。 她在喚他:“師尊,師尊,師尊……” 他的耳際全是她的聲音。 他用盡了全力,硬生生把她從死亡中留了下來。 但也只能保證她最后一點內息不散。 于是,碧落黃泉,上天入地,哪怕違背良心,以命換命,他也要留下她的命!三年過去,她終于醒了。 她看著他,再次喚他:“師尊?!?/br> 師尊。 明明是平常的兩個字,他已經聽了十幾年,可如今,他卻覺得刺耳到了極點。 師尊,師尊,師尊…… 可她不知道,他其實早就不想做她的師尊了。 誰也不知,那一日,他在夢里見到了一個美麗的姑娘。 她穿著青色的衣裙,肌膚雪白如玉,一頭烏發用一根青色發帶高高束起,露出了一張絕艷的臉。 她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繁星; 她的嘴唇很紅,像是染了這世間最美的胭脂。 她肆意的奔跑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忽然,她看見了他,紅唇微勾,明眸閃亮,霎那間,百花盛開。 她向他奔了過來。 像是花間仙子,美的不似凡人。 他恍然間,忽然發現了她的美麗。 她叫他師尊。 而他,卻喉頭涌動,忽地一把摟住了她纖瘦的腰肢,不顧她的驚訝,牢牢地把她禁錮在了自己的懷里。 她不知,那一刻,他再也不想做她的師尊了。 永遠也不。 ** 萬魔窟下,魔城之中。 橘色的燭火照亮的整個石室。 萬魔窟里沒有樹木,自然也建不出房子,魔城里的建筑,全是用石頭建造的。 黑衣男人懶懶的躺在榻上。 似是睡沉了。 “尊上?!?/br> 黑齊從外面走了進來,垂首行禮。 “如何?”榻上的男人并未睜眼,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她死了嗎?” 作者有話說: 第26章 [vip] 師尊,師尊…… 別叫了。 別再叫了! 他不想聽,不想從她嘴里聽到這兩個字! 可師徒相戀,不容于世。 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他傾注了無數心力的弟子,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又怎么敢……承認愛上自己的徒弟? 于是,他刻意遠離她,對她疏離冷淡。 甚至……甚至為了掩埋這不堪的心思,收了裴月為徒弟。一方是補償,一方……或許是連他自己都未發現的試探。 她不知道,當她問他是否喜歡裴月時,讓他發誓不能愛上自己的徒弟時,那一瞬間,他的心中有多么驚慌。 驚慌。 誰能相信,傲視天下的問月劍尊竟會驚慌? 一面驚慌,一面憤怒。 他慌得是他以為她看穿了他心底深處那卑劣的心思,憤怒得是為何……為何她不懂他的心? 多么矛盾。 他不敢承認自己的心,卻又想要她懂他。 懦弱,卑劣。 這就是他。 這就是那個被她尊敬著,被無數人崇拜的問月劍尊! “噗!” 萬魔窟上,姬不夜猛地噴出一口血,臉色倏然慘白了下來。 這是走火入魔之兆。 “師尊!你怎么了?!” 恍惚間,他聽到了有人在叫他,聲音里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