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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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從來沒有獨自夢到過。每一次,都是與從前有關的人夢到,他才會隨之夢到。 而這一次,他夢到了陌氏的那場大火。 他其實也中了計。 他那時候也納悶過,怎么這么多年沒找到的遺孤血脈,一下就被他探得原來是在陌氏。 或許是做魔久了,情緒快過腦子,總之他短短疑惑過之后便只身前往陌氏,準備找到那孩子了結了,以徹底結束這么多年獻祭陣反噬對他的折磨。 然而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那孩子身上竟然有藍淵鳥的血脈。 藍淵鳥,當年被燕氏拐走的圖騰鳥,對他有養育情義的義姐,原來還有后代? 他震驚不已。 同時未料到,那孩子身邊還有位大能級別的隱世高手。 那高手同他纏斗了三天三夜,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他自認那修士高手也未從他這邊討到多少好果子,半斤八兩。 然而兩人最終沒分出輸贏,便被妖族山林的大火招回了陌氏。 他要找藍淵鳥的后代、燕氏那個遺孤,他才不管陌氏死活,最好死干凈,解當年獻祭陣復生之恨,高手則在族部中穿街走巷地救人,與人打斗,分|身不能。 忽然,高手沖他喊了一個方位,讓他趕緊去。 他覺得高手怕不是個傻子,難道他們能算自己人?就不怕他找到那孩子,直接一了百了。 又神魂不定地想,他也是個傻子嗎,這個時候跟著這修士高手做什么,是他養的狗嗎? 修士脫不開身,抽空喊:我先前便晚了一步,你原可以殺他,卻又未曾動他,我便料你有不得不放過他的理由。 這些人都是被煉制成活死人的人族士兵! 他們是沖著阿霄來的!快去! 他飛向修士高手所說的地方,看到了火,看到了躺在院中早已咽氣的一只蛇妖,還看到了在悲慟下被激發出體內藍淵血脈的少年一把短刀,殺紅了眼。 少年面前有活死人士兵,還有位披著披風、蓋著帽子、面孔身份未知的修士。 那修士說:藍淵血脈。難怪當初燕氏上下都沒了,只有你能獨活。 修士后退一步,示意身邊的活死人:把皇子帶走。忽然一團黑霧沖了上去,卷走了少年。 若是他當時沒和那位高手顫抖三天三夜,沒有被打得半死不活,至少神智還能清醒,還知道被他救走的這孩子雖然是他痛恨的燕氏,但也是藍淵鳥的后代,他顧及與藍淵鳥的情誼,也該把人帶回魔族,先不管什么反噬,好好養著。 然而 然而他那時根本神志不清,帶走少年之后,自己也暈了,暈在魔族的山林中。 醒來的時候,他成魔后的老毛病又犯了,想不起自己在哪兒,是誰,做什么的,只知道自己的魔息里包裹著一個年輕男子。 他茫然了片刻,魔性冉冉升起:哎?有個人唉,他之前抓來吃的嗎? 正要下嘴,內心深處卻又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吃,不能吃,絕對不能吃。 不能吃??? 他遺憾,又很快釋然:不能吃就留著折磨嘛,哈哈哈,他們做魔的不就喜歡折磨凡人嗎。 魔息滾入魔域山林的最深處 觸控燈亮起,陳德島坐了起來,想到自己夢到什么,無語地抬手敲了敲后腦。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有陌霄那個臭外甥! 沒孝敬他就算了,還反過來忽悠他、騙他、吞噬他,拿他修煉。 最后還要和他雙魂一劍,讓他窩在劍里眼睜睜看著他和流光卿卿我我! 而自己也是! 做魔那會兒經常神志不清就算了,還特么單純得要死,天真地以為陌霄對流光和對他沒兩樣,都是表面漂亮,暗地里一肚子壞水。 什么卿卿我我,最后肯定是為了反噬流光的大能修為為他自己所用,再趁機脫離劍身、塑身還魂。 大魔:哼哼,妖族魅惑人的把戲罷了。 結果呢? 然后他為愛放棄塑rou身,把機會給了法身被滅的流光。 陳德島打了個哈欠,關了燈,邊自言自語邊躺了回去。 想到什么,又氣得在被子里直蹬腿: 流光當年明明是他的獵物! 臭外甥欺負他還搶他的東西! 最后自己要為愛赴湯蹈火去接雷劫,還特么帶著他一起送死! ??! 你們兩個人的奔愛赴死,為什么要帶一條狗??! 狗多無辜! 陳德島咬著被子,為曾經的自己掉了兩滴貓淚。 昆侖,頂樓走廊。 兩道身影還交疊摟抱著。 抱人的那位早就徹底清醒了,被抱的那位假裝自己不知道隊長已經清醒。 兩人默契的、不動聲色的維持摟抱姿勢。 江羽感受手下:背挺硬。 賀牧天也感受著:這腰,細,還有點軟。 好一會兒,兩人跟沒事發生一樣,松開,各回各自的房間。 再默契地用手機聯系。 江羽:隊長晚安。[擁抱] 賀牧天:小羽晚安。[擁抱] 江羽拿著手機,回味剛剛的擁抱手感,順便感慨現代生活的美好。 全然忘了,之前在走廊里邊喝水邊想游戲和他前世的關聯。 這也是他第N次放棄深究:那些重要嗎?當然不算多重要。 過去已經過去,未來還沒有發生。 沒什么比得上現在的快樂。 江羽搓了搓他摸硬背的那只手,決定以后有空,晚上睡不著,多在走廊溜達。 作者有話要說: 沒剩多少啦,大家別再養肥啦 下本《佛系受的非佛系婚姻[重生]》在隔壁,大家可以先收藏一下(努力營業ing) 第53章 登仙大樓,技術部。 自從上場比賽,大世界自行更改了副本劇情后,整個部門通宵達旦,連轉24小時不停,幾天幾夜,審核數據代碼。 然而維護小組什么bug也沒查到,與過去某些時候的很多次一樣,送到陳德島辦公桌上的匯報文件,依舊只能用世界規則自行發展導致劇情被更改這句話,來總結職業賽場上副本突然改變的原因。 當然了,要讓登仙最強技術小組對世界規則低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于是匯報文件的末尾貼心地多了一行小字,是全體技術小組對陳老板和光頭總的忠心:干不倒世界規則那藏在暗處的手,他們小組集體請辭! 光頭把匯報文件往桌上一扔,搖頭笑道:年輕人。 勇猛又無知。 陳德島用挫子挫著指甲:程序員這么萬能? 那幕后boss他們當年都沒干得過。 不過陳德島和光頭都很高興。 從前公司是他們的,技術是他們的,游戲里大陸的規則是那個人的,而職業賽是他們雙方涇渭分明的一條線,誰都不碰,也就各自相安無事了這許多年。 如今他們這邊為了流光,在副本中強行編造出彥重舟這么一個NPC,又在文寧山圍剿后,順理成章的讓職業賽副本走上了上一世的老劇情。 他們按耐不住了,那個人竟然也跟著動了。 動了好啊,這么多年,藏在游戲世界里,誰也找不到他,誰也奈他不何,如今可算露出點馬腳了。 用光頭的話:他真的一點沒變,還是和從前一樣,最忌憚流光。 也是。 光頭想:只有流光,始終脫離在他的計劃外。 流光當年打亂了太多。 在光頭眼中,赫然與那個人坐在同一張棋盤前廝殺。 雖然很多時候,流光并不知道背后有那么一位角色,僅僅是憑本心本性在做選擇。 但跳脫太多,本身又足夠強,別說世人,就算是那個人,想必也懷疑過無數次,流光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對。 這一點別人不清楚,光頭和陳德島門兒清: 最開始的時候,還真不是故意的,畢竟沒人把和大佬故意唱反調劇本塞流光手里。 至于后來么 用當初流光與那人同歸于盡破法身時的話:你要在你的棋盤調轉乾坤、斗轉星移,我偏要掀了你的棋桌。 你當你誰??? 光頭至今對那句你當你誰記憶深刻,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拍手道絕,如果后來他們打得水漫金山,沒把他的寺廟淹了的話,就更好了。 光頭想著,用平板打開副本重要角色NPC企劃。 流光的,劃過去。 燕霄的,劃過去。 大魔閻的,切。 接著是一個名為佛提的和尚。 光頭對佛提那纖瘦高挑的外形、打了柔光濾鏡一樣俊美的外表十分滿意。 眼睛還可以再有神點。太過沉浸自己的美貌,心里話說到了嘴上。 被湊過來的陳德島翻了一個碩大的白眼。 陳德島手指平板上的佛提NPC:你可要點臉嗎?你以前比你現在這噸位還重,個子也就175?170?165? 一向平和的光頭終于翻了臉:你才165! 陳德島劈手奪平板:你怎么好意思讓美術組把你畫成佛界第一次美男子的?你自己不會吐嗎? 光頭搶過平板:好、意、思。 我發工資。 陳德島再奪平板:趁著這個NPC還沒公開,改掉吧,看著怪惡心的,還是以前那個又禿又胖的你看著更順眼。 光頭一把將平板蓋在了桌上。 從前又禿又胖的他,不能在現世對曾經的自己有一個美好幻想? 陳德島:主要是改變不了事實。 光頭堅持:不要事實,只要虛擬的快樂。 陳德島嘖道:我當你天天盤竄珠子摸來摸去,早看破紅塵了。原來也知道要快樂。 心底:趁著下一場比賽沒開始,回頭讓美術組給大魔閻的臉也修一修。 那禿驢都能做佛界第一美男子,他憑什么不能做絕美大魔王。 副本中,世界與現實如同兩個毫無交集的平時時空,在各自的軌道運行著。 副本世界看似沿著官方規劃設定好的方向在運行發展,實則在悄無聲息中,發生了誰也無法預料的驚天巨變 職業賽,第N場。 所有隊員剛登入副本,系統提示: 【本場起,比賽規則更改】 【每位隊員將在副本中自動匹配角色身份】 【隊員以各自的角色身份立場攻略副本】 【每位隊員僅有一次生命值】 【生命值用盡,下場比賽將無法登入】 現場觀眾席一片嘩然,直播間彈幕區更是亂了套: 怎么回事?今年規則說改就改? 誰定的規則?什么時候改的?為什么都不提前通知? 一起在現場監督負責比賽的聯盟、官方工作人員也都驚愕不已。 改規則了? 剛剛? 怎么都沒人通知他們?! 登仙大樓已經為副本奔波得麻木了。 意外?OjbK。 還能有什么?加班唄。 燃燒吧,打工魂! 忽然收到上面大老板的電話指示:就這么比。 打工魂:? 陳德島光頭:他們倒要看看,那個人如今在副本里,能翻出什么天來。 副本,賀牧天一登入就忽然瀕臨如墜深淵般的黑,睜開眼睛,先是覺得渾身經脈淤窒般的難受,接著,他感覺到有人在他額頂溫柔地摸了摸,耳邊傳來隔著水霧般的模模糊糊的對話聲。 仙師,他的經脈全斷了,要養許多年吧? 嗯,重則癱瘓,輕則落殘。 賀牧天:??? 水友: 也不能說水友不厚道吧,但這種從前你強得要死、如今你經脈全斷的神轉折劇情,大家不說喜聞樂見,至少也吃了頓飽瓜 【昨日飛升合體大佬,今日斷脈癱瘓落殘,劇本好,角色分派得更好。(狗頭)】 【誰能想到呢,前腳以弟子身份拯救護送彥重舟,后腳又成了人家的遺孤假兒子,這真是纏纏綿綿父子情吶,感天動地,好好的合體期說沒就沒了,還成了筋脈盡斷的殘疾。(狗頭)】 【我暮天粉,一時特么不知該罵娘還是該笑?!?/br> 【對不起,想到大佬一朝回到解放前,我特么竟然笑出了聲?!?/br> 【對不起,但暮天這樣看著真的好可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有沒有良心啊,大佬上一場為了個小屁孩兒只拿了個位數的積分,這一場直接化身全族被滅的皇子遺孤,你們還笑?你們怎么笑得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笑得好大聲?!?/br> 【我只有一個問題,大佬這場是不是只有躺在床上的戲份?床戲要怎么攻略,用腳趾頭摳被單嗎?】 事實是,剛進副本的時候,賀牧天連腳趾頭都不能動,渾身能動的,除了眼珠子,只有眼皮。 待意識到賽程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再意識到如今的劇情和發展趨勢竟然同不久前的那個夢境全然一致 賀牧天:那個夢到底是什么? 好好的賽程規則怎么說變就變了? 他成了燕霄? 難道副本中的這個劇情正在往他夢境的方向發展而去? 待燕霄,也就是如今的他長大后,會有一團黑霧來陌氏抓他? 陌氏也會在不久后遭到活死人的偷襲、火攻? 賀牧天按捺住復雜的心情,理智地分析眼下,然而不待他這邊的時間和劇情走到燕霄的十六歲,一團黑霧裹著一個黑袍男子落在他床邊。 赫然是大魔閻。 大魔閻一把掐住賀牧天的脖子:憑你???也想令獻祭陣日日反噬折磨我? 你以為你逃得了、藏進陌氏,我就找不到了? 今日便了結你,再滅了這無知無畏的小妖一族,以解本座心頭之恨! 床榻上,NPC燕霄的容貌逐漸變成了賀牧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