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臣(皇嫂)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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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行過半,安親王端了一杯酒,走到孫宇文面前,笑道:“來孫將軍,本王敬你一杯?!?/br> 孫宇文連忙站起身,拱手道:“王爺見諒,下官公務在身,實在是不宜飲酒?!?/br> 安親王臉色一沉:“今日我兒大喜,孫將軍不給個面子嗎?” 孫宇文面露難色。 安親王道:“喝兩杯酒而已,到不了明日酒就醒了,能誤什么事?” 孫宇文想想也是,于是端起酒杯道:“王爺,來?!?/br> …… “王爺,我要拔箭了,您忍著些?!?/br> 軍醫一手握住箭矢,一手固定住楊昪的左臂,噗地一聲,帶有倒刺的鋒利箭頭從皮rou中拔出,傷口處頓時鮮血噴涌,軍醫連忙從一邊助手手中接過藥和繃帶,堵住傷口,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從始至終,楊昪一聲不吭,只眉頭緊皺,額上也因疼痛而滲出了一些汗珠。 余和看得心疼萬分,他兩手捧著水杯遞上來:“王爺?!?/br> 楊昪伸出右手接過,仰頭飲盡。 北戎六部侵擾大魏,大軍先后攻打了邊境沿線的八個城池,其中靈州、幽州、涼州曾短暫的淪陷過,但很快就被秦王率領玄甲軍打了回去。 如今戰火蔓延到并州,攻打并州的正是曾與楊昪多次交手的烏蘭王子。楊昪出城迎戰,不慎被流矢射中左臂,但好在受傷的不是右臂,他并未因此受太大影響,仍然將敵軍暫時擊退。 楊昪緩了口氣,道:“我受傷的事,不要讓長安那邊知道?!?/br> 余和心里一酸,應道:“是?!?/br> 楊昪又問:“信呢?” 余和遲疑了一下,把今晨剛到的信從一側的抽屜里拿了出來。 鄭嘉禾從前的字是秀氣工整的楷書,不知是不是這些年執掌大權,氣勢外露,那字也變得越來越狂亂潦草,就如她張揚明媚的個性。 楊昪低眉看去,那因箭傷而有些緊繃的面色,便逐漸地緩和了下來。 …… 信上就是些日常之事,她會把朝中局勢挑些緊要的告訴他,讓他身在北地,也能對朝局有所了解。 但他其實是無所謂的。比起這些,他更想知道她都做了什么,身體好不好,有沒有想他。 鄭嘉禾告訴他,朝廷要準備秋獵的事了。 武舉已經選拔出了一批比較優秀的人,重視圍獵,也是要讓大魏進一步重視騎射。 而鄭嘉禾自己,在他沒有陪伴在她身邊的時候,則是每逢休沐都會苦練射術,如今已經練得一身精準箭法,就等著八月份的秋獵了。 楊昪伸手緩緩撫過她留在上面的字跡,唇角不自覺帶了一絲笑意。 他想快點回去了。 …… 七月中,隨楊昪的信一同寄到長安,送到鄭嘉禾手中的,還有他送她的生辰賀禮。 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長弓,既不會太重讓她拿著麻煩,又不會太輕影響射程。 鄭嘉禾試了一下,發現很好用,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她想了想,給這把弓起名叫做安歸。 她希望他和他身后的大軍,都能平安歸來。 北地戰事未平,鄭嘉禾今年的生辰沒有在宮中設宴,大臣們只是將賀禮送到宮中。而她自己,則是到鄭家與母親和阿公聚了一下,吃了個小小的家宴。 席上鄭嘉禾的小舅、舅母與一對表弟表妹都在,他們向她敬酒,恭賀她生辰之喜。 晚上鄭嘉禾沒有回宮,索性直接住在了鄭家母親所居的那個院子里。 鄭嘉禾難得與鄭嫣獨處,她最喜歡側躺在鄭嫣的腿上,把頭埋在母親的腰間,讓她給自己梳頭。每當這個時候,鄭嘉禾就會覺得內心特別平靜。 鄭嫣一手撫摸著鄭嘉禾的后背,另一手為她梳著頭發。 鄭嫣與她閑聊:“你表弟過兩月成婚,你來不來?” 鄭卓的兒子鄭逸,與他的女兒鄭婉是龍鳳雙胎。鄭婉還算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平時也比較受鄭源喜歡。但鄭逸似乎是隨了鄭卓的笨腦子,莫說會試了,連個舉人都沒考中。 鄭源嫌丟人,連教書先生都是直接請到家中授課的,國子監都不讓他去。 鄭卓思來想去,放棄了讓自己的兒子先立業后成家的打算,趕著給兒子說了個親事,對方是閔相公的小孫女。 鄭嘉禾舒服地哼了兩聲,含糊道:“那得看我忙不忙?!?/br> 鄭嫣點點她的腦袋:“看來是不想來咯?!?/br> 鄭嘉禾不反駁。畢竟沒那么熟嘛。 她動了動腦袋,道:“說不定那時候秦王就回來了,如果他回來了,我就要帶著他一起來?!?/br> 鄭嫣指尖一頓,恍然道:“是該回來了?!?/br> 木梳從鄭嘉禾的頭頂梳到發尾,墨發柔順得不可思議。 鄭嫣提醒她說:“這次秦王又打了勝仗,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堂,聲望只會更高?!?/br> 鄭嘉禾靜默了一瞬:“我知道?!?/br> 她轉轉腦袋,目光望向鄭嫣的下巴:“可是阿娘,這是他應得的?!?/br> 用鮮血、汗水和苦痛換來的功勛,怎能不讓人動容? 鄭嫣問:“你不怕了嗎?” “怕,”鄭嘉禾說,“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怕。況且,如今的他,的確是比我赤誠得多……” 鄭嫣摸了摸她的頭,嘆道:“你的私事,我就不多管了?!?/br> 母女兩人擠在一張床上,像鄭嘉禾小時候一樣,親密地相擁入眠。 次日一早,鄭嘉禾睜開眼睛,就看見母親躺在一側,溫柔地睜開眼睛看著她。 鄭嘉禾想了想,說:“今天是他的生辰?!?/br> 她早在幾天前就讓人把她給他準備的禮物送過去了,是她在永安寺親自為他求的平安符。 算算時間,他今天應該可以收到。 鄭嫣一愣,然后點著鄭嘉禾的額頭笑罵一句:“好呀你,看見我不問我好,反而想起別人來了?!?/br> 鄭嘉禾撐著床榻坐起身來,揉揉額角,順著話笑道:“阿娘好?!?/br> 她轉身下榻,伸著腳夠放在床榻的鞋子,道:“我得回宮上朝了,阿娘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br> 鄭嫣搖搖頭:“我睡那么多做什么,還得去書肆看看呢?!?/br> 也跟著起身。 這些日子她一直忙著書肆的事。雖然鄭嫣明面上只是以一個平民老板的身份出現,但鄭家暗中總會幫助一些。如今開業不過半個月,就已經把東市幾家其他書肆的生意比下去了。 鄭嘉禾穿好鞋站起來,剛要轉頭朝鄭嫣說話,卻猛然頓住。 鄭嫣察覺到一陣靜默,抬頭看到鄭嘉禾呆立的模樣,問道:“怎么了?” 鄭嘉禾遲疑地捂住額頭,輕輕地皺起眉心。 “剛剛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鄭嘉禾說,“還有點心慌?!?/br> 鄭嫣道:“最近累著了吧?回去趕緊讓太醫看看?!?/br> 鄭嘉禾胡亂地點了下頭,喚來琉璃服侍自己洗漱梳妝,沒用早膳就回宮去了。 三日后,一封從北地傳來的前線急報,呈到了蓬萊殿的書案上。 “玄甲軍在并州城外與烏蘭王子交戰時,烏蘭慘敗,秦王殿下乘勝追擊,不慎落入埋伏,三萬人馬全軍……覆沒?!?/br> 鄭嘉禾一時有些沒聽明白:“秦王呢?” 傳令兵伏跪在地,更是不明白她在問什么:“太后娘娘,全全全……全軍覆沒了啊?!?/br> 第76章 凡軀 他們大約都活不過今日了。 得到消息的大臣們迅速入宮, 立在含元殿階下,面色焦急地討論著。 少頃,太后娘娘便從一側走出, 至高位上落座了。 大臣們看到太后面色沉靜,并無慌亂, 不禁心神稍定。 兵部尚書出列,拱了拱手:“太后,如今秦王戰死,我大魏軍心大亂!當務之急,還應速速任命新的行軍大總管代理軍事, 以免耽誤戰事!” “朕意由朱繼成朱將軍暫代行軍大總管一職, 諸位覺得可行?” 鄭嘉禾目光微垂,在階下大臣們的身上掃視一圈, 得到他們默認的態度之后, 又道:“但此次戰敗實在蹊蹺,大理寺,兵部, 刑部——” 鄭嘉禾點了幾個大臣的名字, 吩咐:“朕要你們立即去往并州, 查明真相, 并尋找秦王下落?!?/br> 她抬目望向殿外明朗的晴空:“沒見到尸身,誰也不許說秦王已經死了?!?/br> 傳信兵傳來的奏報中, 只簡單陳述了并州外一役戰敗的事實。鄭嘉禾是在幾日后,才看到了朱繼成將軍親筆的詳細奏報。 朱繼成在出事之后, 當即帶人去搜救了,在距離并州城有三十里地方的一處河谷發現了北戎與大魏軍隊的交戰痕跡。烏蘭王子在獲勝之后,命令屬下向河谷丟了一把火, 借著秋風,大火迅速蔓延,河谷滿是燒焦的殘肢斷體,一片慘烈。 隨秦王參與此次戰役的副官郭虔就被發現死在了河岸邊,萬幸他的頭部還留有一部分完好的皮膚,才被朱繼成認了出來。 秦王坐騎雪球馬也被燒成了焦炭,腹部還插著一把貫穿它的長矛。 至于秦王的尸身,的確沒有找到。 但這種情況下,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找到了認不出、還是沒有。 鄭嘉禾捏著那封薄薄的信紙,手腕不停地顫抖。 此時書房中就只有她一個人,她才能把自己壓抑了多天的情緒外露。 她不相信! 這完全不應該!都半年過去了,一直順順利利的,怎么就這時候出事了呢? 楊昪可是大魏的戰神,從無敗績的大將軍,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