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薇忍不住站了起來，輕輕鼓掌。

    白月瑤緩緩站起來，就像她無數次在舞劇院里做過的那樣，深深彎腰，朝她鞠躬謝幕。

    她跳過很多支舞，曾經有過無數觀眾為她鼓掌，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支舞讓她如此酣暢淋漓。

    白月瑤眼神極亮，她沖向喬雨薇，一把抱住了她。

    “薇薇，謝謝你，”白月瑤的淚水落在了她的頸窩，“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喜歡我的黑天鵝?！?/br>
    這一支舞，她無數次跳給自己看過，卻還是第一次有觀眾。

    哪怕觀眾只有一個人。

    她唯一的觀眾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以后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黑天鵝的?！?/br>
    白月瑤不解的問：“嗯？”

    喬雨薇朝她晃晃手機，說：“我幫你錄了視頻，只要你愿意，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br>
    只要白月瑤愿意，她就可以將這支視頻發上網絡，以白月瑤的實力，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她的舞。

    白月瑤愣住了，她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小聲的問：“真的嗎？”

    她萬萬沒有想到，喬雨薇不僅耐心看完了她的表演，還幫她錄了視頻。

    喬雨薇將手機遞給她，溫柔的注視著她，說：“真的，不信你的試試?！?/br>
    白月瑤心中的小惡魔又冒頭了，在她心中低語：試試吧，萬一呢？你不是一直想成為黑天鵝嗎？

    喬雨薇的手機上，正播放著她剛剛跳舞的視頻。

    繁星閃耀的夜幕中，她一襲白裙在空地上舞蹈，雖然是和黑天鵝截然不同的形象，但她的眼神中卻似有火光在燃燒。

    白月瑤從未見過這么像黑天鵝的人。

    這個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第一次因自己跳的舞顫栗，很多很多次，舞劇院播放宣傳片，她看到視頻中的白天鵝，都會移開目光，不愿意承認那是她。

    白月瑤哽咽道：“謝謝你……”

    如果不是喬雨薇，她永遠都不會嘗試在別人面前跳這支舞。

    喬雨薇拍拍她的肩膀，說：“如果你想讓大家知道，只要點發布就可以了?！?/br>
    她已經打開了微博，將視頻放了上去，只差點擊發布。

    這最后一步，必須由白月瑤自己完成，她所做的一切才有意義。

    如果她代替白月瑤做了，她只會在白月瑤心里成為一個多管閑事的人，而不是她的朋友。

    白月瑤神色動搖，眼睛閉上又睜開，好似下了極大的決心。

    終于，白月瑤點擊了按鈕，將視頻發了出去。

    白月瑤的心中滿是忐忑，她剛剛看見，喬雨薇的微博有兩百多萬粉絲，她跳了這么多年的舞，劇院的觀眾加起來都沒有兩百萬。

    “薇薇，你的微博粉絲好多啊，”白月瑤擔憂的說，“萬一他們不喜歡我跳的舞怎么辦？”

    喬雨薇說：“你跳得那么好，怎么會有人不喜歡？不信你看?！?/br>
    她將手機遞給白月瑤，剛剛發出的視頻點擊量已經過了百萬，而且還在不斷的升高，每次一刷新，就會多出好幾萬，評論區更是早就已經熱情的討論了起來：

    “啊啊啊這個小jiejie是誰！跳舞好美好美好美??！在線求一個小jiejie的微博！我要天天看她跳舞！”

    “天啊好絕，薇薇的朋友都這么厲害的嗎？我敢說這是我看過最好的黑天鵝了……小jiejie是專業芭蕾舞演員吧，哪個舞團的？”

    “求舞團 1，我想去看現場啊啊??！連音樂都沒有已經這么強了，現場得是什么效果??！”

    白月瑤看著這些評論，感覺有些不真實。

    “薇薇，她們是在說我跳的黑天鵝嗎？”白月瑤再次確認道，“她們真的在夸我？”

    “當然啊，”喬雨薇指著那些評論，“你看，她們都說了，這是她們看過最好的黑天鵝?！?/br>
    白月瑤捧著手機，逐字逐句的念著那些評論，這些年她被夸過很多次，但沒有哪一次讓她這么開心。

    喬雨薇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月瑤，你看，你想做的事都能做到的，不用擔心那么多?！?/br>
    “嗯，”白月瑤忍住淚意，眼神變得堅定起來，“薇薇，我準備和團長說，我想換角色，我要跳黑天鵝?！?/br>
    喬雨薇心中長舒一口氣，白月瑤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會再走向原文中的毀滅之路了。

    “走吧，”喬雨薇笑道，“我送你回家?！?/br>
    白月瑤這才回過神來，剛剛那一支舞耗盡了她的體力，她已經手腳虛軟，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月瑤說：“我都沒注意時間，已經這么晚了?！?/br>
    喬雨薇說：“對啊，你還跳了舞，快回去休息吧?！?/br>
    白月瑤的心中有幾分愧疚，她放下對黑天鵝的執念后，才發現她今天的行為有點過分。

    她今晚一直在說自己的事，完全沒有想過喬雨薇的感受。

    特別是喬雨薇說起江聞意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黑天鵝，隨便應付了兩句，根本沒有接喬雨薇的話，喬雨薇可能是覺得她不想聽吧，后面也沒再說江聞意的事。

    搞不好，喬雨薇當時也有煩惱要說，只是她沒理。

    這樣算什么朋友……

    白月瑤不好意思的說：“下次你有什么事，我一定幫忙?！?/br>
    喬雨薇笑道：“你把我當朋友，就是給我幫忙了?！?/br>
    白月瑤離開之后，喬雨薇的腦中叮咚一聲，小黃魚上線了。

    小黃魚興奮的說：“宿主宿主，你和白月瑤的關系升級了！剛剛系統獎勵了我們一千萬！”

    喬雨薇點開白月瑤的人物面板，綠色的友誼條已經滿了一半，顯示為[知心好友]，上面標注著“可以說說心里話~但未必會為你赴湯蹈火哦”。

    看到這個結果，小黃魚有些低落：“啊，怎么還是[知心好友]，我還以為快完成了呢?！?/br>
    喬雨薇隨口回答：“已經不錯了，她挺難搞的?！?/br>
    小黃魚疑惑的問：“有那么難嗎？我記得宿主攻略姜渺渺的時候很簡單啊，她一下就跟你走了?！?/br>
    “原主和姜渺渺本來就認識，她又是朵小白花，當然一下就跟我走了，”喬雨薇耐心的解釋道，“白月瑤不一樣，她看上去溫柔善良，實際上根本就不相信別人，這種人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漸漸把人當成朋友?！?/br>
    “原來如此，”小黃魚更迷茫了，“既然她戒心這么重，為什么你一下就成了她的知心朋友??？”

    “雖然她不相信別人，但她相信自己啊，”喬雨薇嘆了口氣，“她心里有個虛構的朋友，一直在鼓勵她成為黑天鵝，我只是將自己變成了她心目中的樣子，成了她的朋友而已?！?/br>
    “哦！”小黃魚恍然大悟，“難怪她每次見到你都很激動?！?/br>
    “是的，她覺得她的知己終于出現了，”喬雨薇看著空曠的夜幕，“不過，我想想原書的那個劇情，覺得當她的朋友也挺好的?！?/br>
    原書的劇情里，白月瑤就是因為太過孤傲，才會對救過她的江聞意念念不忘，直至走向悲劇。

    喬雨薇心想，如果她能讓白月瑤的人生多一點選擇，她就不會再視江聞意為人生之光，江聞意也不會因為白月光死去而變成大反派，一切都會改變。

    “對了，”喬雨薇問道，“小黃魚，你怎么那么急著完成任務？”

    “因為宿主完成這個任務，我就可以升級了呀！”小黃魚憧憬道，“等到了那時候，我就是高級系統了，可以幫你的地方就更多了！”

    “謝謝，并不需要你幫忙，”喬雨薇說，“白月瑤這個任務完成后，有什么頭銜嗎？”

    對于她而言，小黃魚是個沒什么用的系統，目前的功能也比較單一，除了可以查看角色資料的面板之外，就只有獎勵的頭銜是最實用的。

    她能和白月瑤成為朋友，那個【姐妹一生一起走】的頭銜功不可沒。

    要不是這個頭銜直接改了白月瑤的關系條，她還要花費時間慢慢在白月瑤面前刷眼熟，不可能這么迅速的推進到[知心好友]。

    “有呀，我幫你看看，”小黃魚興高采烈的說，“找到了，頭銜獎勵是【真心話大冒險】，佩戴后任意角色必須對你說真話，否則就會倒霉哦！不過這個有時效，一次只能用三個小時?！?/br>
    喬雨薇點評道：“不錯，這個頭銜很有用?！?/br>
    【真心話大冒險】的功能類似于測謊儀，只要她佩戴上這個頭銜，一切謊言在她的面前都無所遁形，哪怕有人非要騙她，她只要等上一會兒就能知道真相。

    這么強大的功能，難怪一次只能用三個小時。

    “對了，”喬雨薇又想起另一件事，“今天劇情為什么會崩潰？”

    小黃魚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說話。

    喬雨薇皺起眉頭，問：“你不會連誰的人設崩了都不知道吧？”

    小黃魚一咬牙，終于說道：“宿主，當時檢測到江聞意的心理活動，他接下來的行動極有可能偏離人設，所以系統才強行修正?！?/br>
    喬雨薇沉吟半餉，果然……出問題的不是白月瑤，而是江聞意。

    江聞意崩人設的時候，她在助攻他和白月瑤。

    按照原書的劇情，她這行為完全沒什么問題啊，莫非是她的時機選得不對？或許她助攻的時候，江聞意和白月瑤還沒看對眼，她一說讓江聞意去看白月瑤的演出，江聞意反而覺得她是個多管閑事的傻.逼，準備把她給咔擦了？

    這還真不符合江聞意的高智商人設，難怪穿書局要開啟劇情修正。

    喬雨薇心念一動，她拐進宴會廳，準備去找江聞意。

    江聞意還坐在原來那個小角落里，喬雨薇和白月瑤前腳剛走，盛安后腳就來了，一屁.股坐在江聞意身邊，攬住了他的肩膀。

    江聞意一言不發，將他的手撥了下去。

    “哎呀，這么無情做什么，”盛安笑瞇瞇的說，“怎么樣怎么樣，英雄救美什么感覺？”

    江聞意回想起剛剛那一幕，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雖說喬雨薇主動邀請他一起看演出，但她說話的模樣并不像是平時那樣神采飛揚，反倒有些不情愿。

    他總覺得他好像聽過她的另一個答案。

    還未等他探索出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盛安的手又搭過來了。

    “哎，她人呢？”盛安左看右看，沒找到喬雨薇的人影，“走了？”

    江聞意點點頭：“嗯?！?/br>
    盛安大失所望，說：“怎么會這樣？多好的開局啊，硬生生讓你給玩砸了?！?/br>
    他和江聞意剛進宴會廳，便看見周迎安圍著喬雨薇，盛安來不及多想，便推了一把江聞意，讓他趕緊去幫忙。

    他還以為江聞意英雄救美之后，就是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氣氛到了再去露臺花園逛幾圈，之后就順理成章的開始約會了，結果萬萬沒想到，江聞意在這坐了一晚上冷板凳！

    “你說你這是干啥呢？她人去哪里了？”盛安一疊聲的問道，“你怎么不去追??？”

    江聞意本來不欲解釋，但盛安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刺痛了他，他忍不住說：“我說了我會等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