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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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說明了一點,公主已經默認了許勝不會回頭,所以這時候江遲景把公主搬出來,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那你出去到底是要做什么?”江遲景沒有放棄,繼續問道,“給老太太籌集手術費嗎?” “我有個兄弟在珠寶店工作?!痹S勝淡淡道,“就干這一票,干完我就收手?!?/br> “許勝!”江遲景震驚地提高了音量,但又顧忌著四周,不得不壓低嗓音呵斥道,“你瘋了嗎?竟然還想去搶劫!” “我說了,江警官,我沒有選擇?!痹S勝道。 江遲景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手術費要多少錢?” 許勝報出了一個數,對于普通家庭來說,算得上是個天文數字。他又道:“老頭子坐輪椅,沒法照顧老太太,還得考慮后續的護理問題。我只有這次機會,必須一步到位才行?!?/br> 雖然江遲景樂于助人,但他還沒有好心到主動負擔兩個陌生老人余生的地步。 許勝應是看透了江遲景的想法,道:“江警官,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好?!?/br> 這句話頗有深意,江遲景鐵青著臉,只聽許勝又道:“江警官,我這輩子只求過阿偉一個人,讓他收手?,F在我求求你,你什么,都不要做?!?/br> 如果江遲景不是獄警,可能許勝說到這個份上,他就真的不會再插手。 但問題是他有他的職責所在,他不可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看現在這樣子,江遲景是勸不住許勝了,再勸下去,可能連他自己心里的那根底線都要動搖。 他必須好好想一想,讓鄭明弈也幫著想一想,一定能想到其他解決辦法。 第37章 今晚 “阻止他,或者告發他,就這么簡單?!?/br> 昨晚江遲景輾轉到深夜,腦海中思緒雜亂無章,他一會兒覺得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他也不是不可以放水一回,但一會兒又覺得這是原則問題,原則是必須堅持的底線,他不能在這上面犯錯。 結果今早頂著黑眼圈來詢問鄭明弈有什么辦法,這人就輕描淡寫地給出這么一句建議,好像江遲景昨晚的糾結都像個笑話一樣。 “阻止他哪有那么簡單?”江遲景皺眉道。 “那你要告發他嗎?” 鄭明弈一邊問,一邊在白紙上寫下“阻”和“告”兩個字,并且分別在兩個字上畫了兩個圈。 “不告發?!苯t景從鄭明弈手中拿過筆,在那個錯誤的“阻”字中間補上一橫。 不到萬不得已,江遲景絕對不想告發許勝。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并不是他分不清是非對錯,而是許勝對他那么坦誠,連越獄后的犯罪計劃都告訴了他,加上背后又有這么多隱情,如果江遲景告發許勝,他總覺得這是背叛許勝對他的信任。 一個囚犯的信任,當然也不是什么寶貴的東西,但許勝這人重情重義,江遲景實在做不出背后插刀這種事來。 “那么你現在有兩個選擇?!?/br> 鄭明弈又從江遲景手中拿過筆,在“阻”的圈下面畫出兩個箭頭,寫下了“攔”和“錢”兩個字。 攔字簡單,倒沒再寫錯,不過讓江遲景意外的是,錢字寫得還挺工整??礃幼舆@人真是注定了工作要跟錢打交道。 “一是攔下他,不讓他出去;二是給他錢,解決他的問題?!编嵜鬓牡?。 “怎么可能給他錢?!苯t景又拿過鄭明弈手里的筆,心情復雜地在錢字上畫了個x,“那筆錢不是小數目,我不是慈善家?!?/br> 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本來他和許勝也沒多少情分,要是幫到那種程度,無關情分還是本分,單純就是個傻子。 “有考慮過尋找籌款的渠道嗎?”鄭明弈問。 “那么大筆錢不可能短時間內籌集到?!苯t景道,“許勝這么著急出去,恐怕老太太已經撐不了多久?!?/br> 如果只是十來萬的小數目,興許一兩周就能搞定,但老太太手術需要的錢,除非奇跡發生,否則沒那么容易解決。 “話說,”江遲景突然直直地看向鄭明弈,“你炒股是不是來錢很快?” “你是說炒股幫他掙醫藥費?”鄭明弈好笑地問,“行啊,江警官先給我五千萬本金,那我保證完成任務?!?/br> “要那么多本金?”江遲景才接觸炒股沒多久,也沒有太具體的概念。 “一只股票一天的漲幅超過5%,就已經是大漲,況且股票還不可能每天都漲?!编嵗蠋熢俅紊暇€,“我之前對你說過,股票收益最高的是哪兩種人?” 這聊著聊著還考上了,江遲景道:“去世的人和忘記賬戶密碼的人?!?/br> “對,要穩得住才能掙錢?!编嵗蠋煹?,“短線交易風險大,對于相同的預期收益,短線對本金的要求也就更高?!?/br> 江遲景把鄭明弈的話換了個通俗易懂的說法——這件事靠炒股解決不靠譜。 再說江遲景也拿不出五千萬的本金來。他的家庭條件確實不錯,但還沒有到富得流油的地步。如果他能隨隨便便拿出五千萬來,那幫助許勝解決這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了。 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人生在世,大部分的煩惱都跟錢有關,想要繞過這個坎,的確不太容易。 “所以幫他解決的這條路還是走不通?!苯t景道。 “那么只剩下另一個選擇?!编嵜鬓挠檬持盖昧饲冒准埳系臄r字,“把他攔下來?!?/br> “我昨天試過了?!苯t景最頭疼的就是這一點,“根本說服不了許勝?!?/br> 何止是說服不了,他還差點被說服。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不堅定,那根本不可能說服別人。 “為什么要說服?”鄭明弈歪起腦袋,“你可以直接把他攔下來?!?/br> “怎么攔?”江遲景微微一怔。 “在他越獄的途中,”鄭明弈再次拿過江遲景手中的筆,在白紙上勾勾畫畫起來,“找機會把他攔下來?!?/br> 江遲景每天到點下班,從來沒有在天黑之后還待在獄里過。他昨晚思考了很久的解決辦法,但一直沒有想過直接干預許勝的行動,也是因為他的思維局限在了早八晚五的上班時間內。 “監獄的車輛進出口在這里?!编嵜鬓挠霉P尖指著畫出的一根橫線,“貨車從這里進來,會這樣開到1號樓的后門?!惫P尖在紙上畫出一條曲線,箭頭指向代表監舍樓的方塊,“在這途中,只有這個地方處于監控的死角?!?/br> 鄭明弈在紙上圈出的地方,位于洗浴室和監舍樓中間,正好是兩邊監控都拍不到的一段路。 “在這里攔下許勝,就可以不驚動其他獄警,但是不排除許勝情急之下會對你動手的情況?!?/br> “如果他對我動手,那我不會再保他?!苯t景道,“我會用對講機通知巡警隊有囚犯要越獄,到時候全監獄戒嚴,他不可能再跑出去?!?/br> “所以你看,”鄭明弈慢悠悠地放下筆,“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你手里?!?/br> “但我的下班時間是五點,我不可能每天都守在獄里?!?/br> “行政科應該有人負責聯系供貨商?!编嵜鬓牡?,“你是獄警,打聽應該不是難事?!?/br> 江遲景聞言陷入了沉思,的確就如鄭明弈所說,他只需要打聽出油漆的送貨時間,就能悄聲無息地解決這件事。 “我怎么覺得,”江遲景緩緩抬起視線,狐疑地看向鄭明弈道,“這事突然變簡單了許多?” 鄭明弈用下巴指了指辦公桌上的白紙,道:“合理運用思維導圖?!?/br> 剛才鄭明弈引導江遲景做的,正是一個簡單的思維導圖。從告發和阻止中二選一,從給錢和攔人中二選一,再從勸說和干擾中二選一。 最后確定下來干擾之后,再去思考具體的辦法。 當然,即便如此,事情也沒有完全解決。江遲景呼出一口氣,道:“老太太的手術費始終是個問題,這就像顆定時炸彈,指不定許勝會做出怎樣的事來?!?/br> “確實?!编嵜鬓狞c了點頭,“不過當務之急是阻止許勝越獄?!?/br> 不得不承認,鄭明弈的思路的確比江遲景要清晰許多。一件復雜的事情通過拆分之后,變成了數個簡單的步驟,只需要理清思路逐一攻克,就能大大降低難度。 江遲景又看了眼白紙,鄭明弈的字寫得確實不好看,但畫示意圖倒是畫得像模像樣,連江遲景都沒有注意過,原來南部監獄的整體布局是這樣。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 想到這里,江遲景莫名有些不甘心,道:“你真該好好練一練你的字?!?/br> 對于有閱讀障礙的人來說,這個要求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但江遲景只在這一點上有絕對的自信,他也想要…… 在鄭明弈面前表現一下他的優秀。 “我的字很難看嗎?”鄭明弈拿起筆來,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好像也還行吧?!?/br> “你看看你寫的‘明’,”江遲景從鄭明弈手中拿過筆,一氣呵成地寫下“鄭明弈”三個字,“這才是豎鉤?!?/br> 鄭明弈盯著江遲景寫的字看了一陣,笑道:“還是你寫得好看?!?/br> 他又拿過筆,重新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但還是寫得歪歪扭扭。 “筆畫與筆畫之間不要隔得太遠?!苯t景嫌一支筆拿來拿去的麻煩,索性直接握住鄭明弈的手背,帶他寫起了他的名字。 “包耳旁的這一豎要拉長一些,弈字的兩點要對稱才好看?!?/br> 寫著寫著,江遲景突然發現鄭明弈的手壓根就沒有使力,完全是他拖著鄭明弈在寫。他抬起視線,看向身旁的人,發現鄭明弈正出神地盯著他看。 “干嘛,不想學嗎?”江遲景問。 “沒?!编嵜鬓耐蝗环畔率种械墓P,翻轉手背,反握住江遲景的手,“你的手好涼?!?/br> 在這大熱天里,涼涼的觸感才讓人舒服。江遲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鄭明弈是在拿他解暑。 鄭明弈的手心就跟烙鐵一樣guntang,燙得江遲景耳根發熱,連心里都生出了一股燥熱。他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但鄭明弈卻抓緊了他,并且用指尖打開他的指縫,兩人變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勢。 “你平時是不是該多出門?”鄭明弈看著江遲景的手指道,“白得不像話?!?/br> “跟你沒關系?!苯t景隱隱感到腦子又有不受控制的傾向,他動了動手腕,但還是沒能從鄭明弈的手中掙脫開來。 “等我出去了,周末你來我家燒烤怎么樣?”鄭明弈道,“我家那個草坪還挺適合燒烤?!?/br> 聽到鄭明弈的邀請,江遲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大腦差點沒爆炸。 這人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在內心咆哮,我是偷窺狂啊,你怎么能邀請偷窺狂去你家里呢?你知道這對偷窺狂來說是多么刺激的事嗎?忍住偷拍你穿圍裙的模樣已經拼盡了全力,我要是去你家里偷走你的內褲怎么辦? 盡管心里已是驚濤駭浪,但江遲景表面還是不動聲色地潑冷水道:“你先出去看看你家燒成了什么鬼樣,還燒烤?!?/br> “很嚴重嗎?”鄭明弈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道,“那我先住你家吧?!?/br> “我家?”江遲景頓時瞪大了雙眼,如果說他去鄭明弈家是刺激,那鄭明弈來他家就是驚悚。 他家的床是一米八的大床,正常情況下,這種床會擺在臥室中間,因為床面較寬,如果靠墻的話,不方便睡到里面那側去。 但江遲景家的床就挨在窗戶邊,這種奇怪的布局當然只有一個原因——為了方便偷窺鄭明弈。 “不行?!苯t景立馬拒絕,“我家只有一個臥室?!?/br> 這一點鄭明弈當然知道,畢竟兩人的小洋房是相同的戶型,都是非常緊湊的二層小樓。 “我可以睡沙發?!编嵜鬓牡?。 “沙發?”